虚空之中诸宿老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结局让人惊愕。
“此子这是……被人咒杀了?”
“没办法,魇魅之法,古时都少有,此子又如何能够察觉。”
“肉身有七处血洞,倒是让老夫想到了三古时闻名道门的一个手段。”
“钉头七箭?天罡神通如今传承凋敝,流传在世的少之又少,倒也难以追踪……”
“听闻太玄宗青月子麾下,有一修士掌握天罡道法?”
“道兄慎言!那人来日可能便是太玄宗佳婿,莫要因言而得罪。”
“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来谁信?终归只是天罡道法,不晓得他掌握了几种天罡神通……”
……
诸修议论纷纷,连带着各宗道子也是说法不一,然而这咒杀之法的本质便是如此,杀人于无形之中,夺命于千里之外,即便是月禅女尼,也只是隐约猜测苏幕遮算计了夏玉书,却想不透是甚法门。
此事背后暗含风波,非是一人欲要算计,夏玉书身陨,也非是一人得利。
但随着夏玉书的陨落,风波也渐渐平息,封神之局的日常,也一点点的进行着。
阐齐皇朝有道墟之兵,有血尸道人、月禅女尼等顶尖的结丹修士,期间阐齐皇朝也有过数次争锋,苏幕遮倒是稳坐孤山,未曾出动,即便如此,阐齐皇朝却依旧携着不可阻挡的胜势,覆灭了一个又一个皇朝古国。
夏玉书陨落之后又四个月,赵思妤才自闭关状态走出,她在稳固自己的根基,也在加强对于洞天福地的掌控。
她出关第一件事情,便找上了苏幕遮。
“我知晓你的来意,这几次征伐,赵家人我都未让他们出动,本意里便是为你留的,但你要想清楚,如今你是五岳仙宗的宗主,算是正道人物,何必造下杀业,给旁人留下话柄,若真要赵当阳他们去死,来日国战,让他们打头阵就是了,一点点消磨,各种阴谋诡计施展下去,这群人总有彻底死绝的时候,你何必心急。”
苏幕遮知晓她的来意,是故有了这番相劝,倒也未有甚遮掩,言辞之中,确实是为赵思妤着想。
“公子这些年造下无算杀业,可曾想过给许多人留下了话柄?”
苏幕遮失笑,“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本尊自是走自己的道途,旁人看法与我何干?”
赵思妤浅笑道:“似公子这般说法,思妤只求念头通达,旁人看法与我何干?”
苏幕遮缄默,未再开口劝说,终归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情,左右十几条人命,给她了便是。
况且这本就是当初答应赵思妤的事情,这是她给自己争的命。
是日,孤山染血。
苏幕遮端坐在静室中,将推演完毕的《琉璃药师佛十言真经》交到月禅女尼手里。
“你们一个是佛修,一个是道修,却都心有魔念,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的有趣,真不知道日后,你们会有怎样的风景,怎样的结局。”
苏幕遮只是无端的一句感慨,月禅女尼却眉宇含情,忽的一笑,“不管怎样的风景,总归都是主人的风景。”
……
赵思妤雪恨之事,并非翻起太大的波澜,此女纵然心中有恨,终归未迁怒旁人,只将曾经羞辱于她的数十人斩杀,之后残存的赵家宿老以及寻常宗族弟子,反而恭敬的奉赵思妤为这一代赵家家主。
这些都是后话,说来也与苏幕遮无甚关联。
时间又这般缓缓逝去数月。
这一日,阴符道人自边陲带来了一个消息。
“九泉山有古遗迹现世,那里是三大皇朝的战场,有大杀戮,反而引出古遗迹中的滔天煞气,后衍魔谷玉瑶仙子得了古遗迹中的道法传承,养魂道宗碧澜仙子得了其中的古宝,唯有太玄宗青素子……得了一株鸿蒙养道花。”
苏幕遮沉默不语,众人看去,却能够看到苏幕遮脸色阴沉的厉害。
鸿蒙养道花。
这是真正的古之瑰宝,若说跟脚,犹在阴阳合道花之上,同属于太古九道花,传闻背后有大辛秘,任何一个修士,得九花之一,便意味着长生大道可期。
换而言之,青素子完全有凭借这株鸿蒙养道花晋升元婴境界的可能!
甚至因此奠定灵台之上无上道纹,孕养惊世道韵,日后同境界中,即便是道子只怕都罕有敌手。
况且元婴老怪下场,整个封神之局的走向便要超越寻常道子的掌控,彼时真正拥有话语权的,还是这些老怪,于苏幕遮而言,反而不如维持现状。
“传本尊道子令,联系玉瑶,嗯……还有何师姐,关于青素子凝结元婴之事……”
苏幕遮这里还未说完,忽的有仆役慌慌张张的走进的大堂。
“国师,山下有一玄袍道人,言称是国师的师兄,来传仙宗法旨。”
说罢,仆役双手抵上来一枚身份玉牌。
苏幕遮一眼扫过,顿时了然,来人说起来是玄龙峰这一代结丹老魔的首徒,天赋只是平平,但似有不凡气运,如今也已经跨入了结丹后期的修为,之前佛土之战时,对苏幕遮也颇为照顾。
“摆香案,请师兄进来。”
“喏。”
两人见面自是一番寒暄,众人见状也都借口离开,将大堂留给两师兄弟。
“阙岩师兄,不知来传的,是哪位师门长辈的法旨?直接玉剑传书便是,何劳师兄大驾?”
阙岩师兄自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玉简,递到苏幕遮面前。
“此事不好声张,是故未有玉剑传书,这是鹿糜子师叔的法旨,但背后的意思,却是那位童子。”
两人对视,苏幕遮登时明白过来,真正传法旨的,非是鹿糜子,而是那位镜月童子,暂居悬月魔宗的出世神明。
“那位什么意思?师弟若是猜的没错,可与青素子有关?”
阙岩师兄点了点头,阴翳的脸上看不出甚表情来。
“师兄虽然长久居于山中修行,但封神之事多有听闻,前几月养魂道宗还阳子身陨的时候,肉身有七血洞,不少人都能看出这是咒杀之术,还有更早之前的青霄子……
这事儿本来无妨,长生大道各凭本事,但那几位似乎有些不耐了,接连遇到这样的事情,元婴老怪无法下场,封神大局便僵持在现在的状态,师兄在山门中听闻,原本北域和东域也欲行封神之事,看到如今南域的僵持,那两域的不少宗门都开始观望起来。
这是那几位背后的商议,与宗门无关,但最后宗门也默许了,似是太玄宗那位道人的提议,宗门这位的意思,便是各宗道子都不要出手,默许青素子晋升元婴境界,也让各宗元婴尽早下场。”
送走了阙岩师兄之后,苏幕遮便始终端坐在高坐上,面容阴翳,似是在极力的隐藏着愤怒。
古朴的玉简中记载的内容与先前所言大同小异,苏幕遮看过之后,便直接将手中玉简捏成了湮粉。
这种感觉,委实不好受。
说甚道子弈棋,真正在下这盘大棋的,终归还是那几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所谓道子,倒不如视之为棋子。
苏幕遮遥遥看向太玄宗的方向。
“事不可为,不让出手,那么不出手便是了,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这群三古伪神,这般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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