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九弟说的在理!”
八阿哥在九阿哥说完后,跟着补上一句。
对于十阿哥的这份奏折,八阿哥是打心底没想说赞同之言的。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对朝廷、对大清有好处,只因八阿哥不想十阿哥得了这份功劳。
十阿哥在科尔沁对他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根刺,牢牢地扎在八阿哥的心上,让他没有一刻能够忘怀。
他是谁?
他是大清的皇太子,储君,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要说谁高攀不起谁,那也该是十阿哥高攀不起他。
“曾经你,瞧我不起,如今的我,你高攀不上!”
回京的这段路上,只要静下来,八阿哥就仿佛听到十阿哥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这句话。每每夜里睡下,他总会在这句话中醒来。
这一句话,对八阿哥来讲,已经成了他内心的魔障。
若是康熙采纳了十阿哥的奏章提议,那么,十阿哥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包括抗旨不遵,最终都将被抹去,甚至还能因此立下大功。
这让八阿哥如何能忍?
“还有,太后皇祖母那里,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八阿哥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让康熙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很难看。
从心来讲,康熙是很想拿下科尔沁草原的。蒙古诸部,臣服于大清,但他们又仿佛是独立在大清之外。康熙每年都要巡幸塞外,搞什么木兰秋狝,都是为了加强蒙古诸部跟朝廷的联系,同时也有震慑的意义在其中。
若是可能,康熙也不想每年都往塞外跑的。
如今,这就是一个机会。
可现在这个机会,有着瑕疵。
“你说得对!”
最终,康熙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皇阿玛,儿臣倒是觉得,这依然是一个机会!”
八阿哥虽然不想十阿哥得好,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来康熙对他们的意见并不满意。
“什么机会?说说!”
一听八阿哥说这依然是一个机会,康熙就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看八阿哥的眼神,带着十分的急切。
八阿哥缓缓开口,道:“朝廷不好直接插手科尔沁草原的事情,但是,皇阿玛您可以施恩给可以插手的人。儿臣始终以为,间接掌控草原,更好一些。”
“蒙古诸部之间的恩怨纠葛太多,若是朝廷介入其中,势必要拿出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解决这些问题。”
“有理,此事,你去拟个章程,拿来朕看!”
对于八阿哥的所谓机会,康熙很不感冒。但现在,他又不好直接否定八阿哥,毕竟这是他自己立下的太子。
……
八阿哥和九阿哥从乾清宫离开,一起往宫外走去。
经历了这一次的同行办差,虽然去的时候没有同行,但回来的时候,两人倒是一路走的。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关系,倒是比之前又有所缓和。
“九弟,你说,十弟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八阿哥望向九阿哥,缓声开口,“他要给皇阿玛递折子,直接让咱们带回来便是,何必要多此一举?”
“这个,臣弟还真不清楚。”
九阿哥笑了笑。
虽然他能大概猜出十阿哥的用意,但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对人言的。
九阿哥又不是没脑子的人,他看得出来,现在的八阿哥跟十阿哥已经是势成水火,两人间的关系,是真的再难缓和。若是被八阿哥知道十阿哥为什么如此行事,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唉……”
八阿哥长叹一声,“十弟有如今的成就,真的是很让人惊讶。可为什么他这路就给走偏了呢?”
九阿哥继续保持沉默。
如何评价十阿哥的行事,他并不想掺和。
虽然八阿哥嘴上说着十阿哥的耳中不是,但九阿哥还是感觉得出来,八阿哥那言语里的酸味。
十阿哥如今虽然不在京城,但他绝对比他们这些在京城的皇子阿哥要悠哉。
不用受人管束,自己当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这简直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九弟,你该不会还认为哥哥我是在针对十弟吧?”
八阿哥见自己说话没有得到九阿哥诚心的回应,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九阿哥微微一笑,道:“太子言重了,臣弟还真的没想过这些!”
八阿哥是不是针对十阿哥,这在九阿哥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质疑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两人还有和解的可能,那么现在,两人是真的再无可能和解。这点眼力劲儿,九阿哥自认自己还是有的。
八阿哥闻听九阿哥言不由心地回答,呵呵一笑,道:“九弟,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算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孤对十弟是怎么一个想法,等日子久了,你自然也就看到了。现在,说再多,也是没用!”
八阿哥跟九阿哥挥挥手,故作洒脱地大步离去。
九阿哥则是望着八阿哥的背影,呵呵一笑,对于八阿哥的话,谁要是信了,谁就是这天下第一号的傻瓜。
九阿哥看着八阿哥走远,忽然转身往翊坤宫的方向行去。
他出京往天津卫办差这么长时间,这忽然回京了,怎么也得该去给自家额娘请安问礼才是。
九阿哥很快奔翊坤宫而去。
而在乾清宫东暖阁中,康熙也从太监们的嘴里知道了八阿哥和九阿哥在途中的分道扬镳。
“万岁爷,太后那边,要奴才去说一声吗?”
梁九功没敢对八阿哥和九阿哥间的情况随便多嘴,只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尽管这个话题对康熙来讲很是有些为难。
可这却是康熙不得不面对,而且必须尽早解决的问题!
“梁九功,朕头疼!”
一件事情,如果操作的好,将是于国有利,可现在这件事情却不能去碰。这对康熙而言,真的是很头疼的事情!
“万岁爷,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啊!”
梁九功语重心长。
康熙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问题是去找太后说明了这件事情后,这痛既不是长痛也不是短痛,而是间隙性的无止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