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解决,解决到我满意为止!”路一鸣看着郑天虎冷冷说道。
郑天虎阴笑了一声,说完,伸手操起一个啤酒瓶子,对了那个混子的脑袋砸了下去。
嘭!
那个大崔子一动不动,脑袋开了口子,血水和啤酒水从额头上流淌下来。
“陈镇长,这回你满意了吧?”郑天虎道。
房间里气氛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路一鸣没有说话,目光也冷冷地盯着他们,这对视之下,并不友好,一个是六安镇官道老大,一个是六安镇黑道老大,这一眼,足够让彼此记住。
“陈镇长,我们先走一步!打扰了。”牛默笑呵呵地站出来打圆场,点头哈腰。
……
……
县财政拨款一百二十万,让六安镇的泥猴桃种植广泛种植,将近二千亩的种植面积仍旧满足不了路一鸣的胃口,在他的鼓动下,老百姓开荒山造梯田,又扩展六百余亩。
农业经济建设,路一鸣不遣余力的先期解决了项目,资金问题,接下来的引进大学生村官建立人才储备库,带领着六安镇大踏步向着公司化运营发展模式前进。
“陈镇长,眼下老百姓都把致富的希望压在了我们身子,九道沟子的泥猴桃和南湾这边的农场化产出的玉米、红薯、土豆这一类旱地作物产量不小,而我们的销售市场据我分析竞争异常激烈啊!”
路一鸣坐在镇政府有些破败的会议室里,两个吊扇在空中呼呼作响,已经开到了最高档位,四边窗户也是大打开,但是暑气依然逼人。
“另外今年国家经济发展处于一个调整期,可能我们农村剩余劳动力返镇务农情况越来越有极大的改变,我判断明年农业种植发展良好的话,要积极推动剩余劳动力返镇投入城改建设,创收增收。”
听取多方面汇报,路一鸣喝了一口茶,然后点点头接着说道:“南湾农场应该要积极引导群众搞生猪养殖和家禽养殖,利用水面发展网箱养鱼和流水养鱼,这样可以有效增加农民纯收入。至于九道沟的泥猴桃我们要有意识的调整思路,我们镇这次二千六百亩的猕猴桃,这种水果在国外和大城市很风行,价格也能卖得起,今年猕猴桃就要挂果,我们希望借助这个契机来带动我区多种经营的发展,进一步增加农户纯收入。”
说到一半,路一鸣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张德柱副镇长问道:“哦,老张,有没有统计一下今年产量会有多少?”张德柱心里微微一动,路一鸣曾经提醒过自己在引导各地种植特种水果和蔬菜上一定要遵循市场规律,不能想当然,否则就要付出惨重代价来交“学费”。
“至于产量这个东西我们还真拿不准,地区农业局那帮人说,按照目前种植密度和土壤土质情况,一般说来初次挂果亩产会在二百五十公斤到四百公斤,后面几年进入挂果盛期,可以达到五百到八百公斤,不过我打了一个折扣,就按亩产两百公斤计算,咱们九道沟这二千六百亩,估计产量都得在一百七十万公斤左右。”
“多少?在一百七十万公斤?”路一鸣吃了一惊,说实话这个数据让路一鸣心里有点没料大,这么多的产量一旦上市,销售成了最大的难题。
“马主任,那这猕猴桃的销路你们有没有进行过调研?”路一鸣心里有些发急,不过他不愿意在下边人面前表露出来。
办公室主任马小虎咽了一口唾沫,说话时候声音发颤道:“调……调研过,市场份额太大,吞不下这么大块蛋糕。特别是……泥猴桃一般说来就是十多天到二十天保存时间,也就就是说,这玩应要走黄金期全部卖掉,要不然就会全部烂掉。”
马小虎话音落地,满屋子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下坏了,要是卖不掉,农民非得赔死不可,这个责任谁担得起啊?”
“是呀,我们这次弄得太大了,盲目上马,相当危险,弄不好就要出大事儿。”
“二十天时间卖掉一百多万公斤泥猴桃,简直不可能的事嘛!”
路一鸣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默默的坐着不吭声的王耀庆,努力定了定心神。王耀庆几乎成了摆设,对于路一鸣的所作所为,不反对,不发言,不支持,三不原则,每次开会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路一鸣咳嗽了一声,周围即刻安静了下来,他接着说道:“马主任,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引起高度重视,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这猕猴桃就要挂果上市,镇里要认真统计分析产量,这猕猴桃销路问题关乎生死存亡,我希望每个人都要重视起来。”路一鸣想了一想,“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会向县委马书记和沈县长进行汇报,我建议城改小组主要领导也要专题研究这件事情,最好形成一个书面东西尽快上报县委县府,请县委县府给予重视和支持。”
张德柱恭敬地道:“陈镇长你说得对,那我马上安排人来统计分析,尽快拿出书面东西报县委领导。”
……
……
在几个人离开之后,路一鸣负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好几圈,心里也是一阵气闷郁结。
一百万公斤的猕猴桃,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前期没有一个周密的准备,只怕连三分之一都未必能卖掉。
单纯靠池州县和龙景市的市场,一下子涌出来三十万公斤猕猴桃上市,哪个市场能够一下子消化掉这么多?而且这猕猴桃比不得粮食,搁上一年半载也问题不大,半个月就得要腐烂变质,就得变成一堆垃圾,这样巨大的损失由农民来承担,那说不准就要出大事儿。
自己的步子是不是卖的太大了呢?
路一鸣揉揉额头,深刻反思着自己,身为三军统帅,一个错误的决定会一败涂地。
这道坎若迈不过去,城改即刻宣布失败。连农业都搞不好,还搞什么城改建设。
纸上谈兵吗?
路一鸣从当上六安镇镇长的那一天就知道担子有多重,他身上压着几十万六安镇老百姓的幸福,从这一刻,路一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淹没在烟雾雾霾之中。
当当当。
有人敲门。
“进来。”路一鸣道。
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周艳芳,怯生生拿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口,似乎在雾霾中找寻着路一鸣的身影。
路一鸣连忙站起,推开几扇窗户,在门口的过堂风一扫,才算是露出了本尊面目。周艳芳关上门,小声道:“陈镇长,你好,我爸出院了。”
“哦?老爷子身体还好吧!你坐!”路一鸣招呼道。
周艳芳并未坐下仍旧像个小学生见了老师似的恭敬道:“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以后保养好,能活十多年呢!”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一片喜色。
“哈哈,吉人自有天相。嗯,替我给老爷子带好,等我有空去看看他。对了,你们家情况比较困难,我让马主任帮你们办了低保,以后好好照顾你父亲,人一辈子不容易,多活一天,多看一眼世界变化。”路一鸣笑着说道。
听到路一鸣处处为她家着想,周艳芳激动地道:“谢谢你,陈镇长,您是我和我父亲的大恩人。”说着,又给路一鸣鞠了一躬。
“不要不要,什么恩人不恩人,我是镇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路一鸣真没觉得自己是谁的恩人,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陈镇长,我父亲这次手术,还剩下一万二千多块钱,我先还给你,剩下的三万八千块钱,以后我有了钱再换给您。”医院看他们家困难,后来听说手术费是镇长给拿的钱,就给免去了部分医疗费。
“算了,算了。你不要急着还给我,你父亲回家休养,也要用钱,不着急,你收着吧!”路一鸣摆手道。
周艳芳掏出手绢里藏着的钱给路一鸣又让他拒绝了,皱了皱鼻子,又感谢一声放回了口袋。
“陈镇长,我在市里给你买了点东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您收下吧!”周艳芳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她之前遭人冷眼无人相帮,亲戚都怕她没钱还不愿借钱,而路一鸣作为陌生人一下子就借了她父亲的救命钱,所以,她无法用语言来报答,在市里,转了大半天,给路一鸣买了些东西,略表感恩之情。
路一鸣起身不想收,可人家一片心,总不能拒绝,而且,周艳芳包裹里也没啥别的贵重的东西,几瓶罐头,点心,二瓶酒和一些小零食。
“那我就谢谢你了!”路一鸣笑着收下了,然后,郑重道:“周艳芳同志,你先坐下,我给你聊聊正经事。”
说着亲自给周艳芳拉过去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然后,路一鸣又点了一根烟,开始问道:“周艳芳同志,你和李玄傻两个处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