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停地下着,整个舰队在风暴里挣扎着潜行,法师们为了稳定船体,不顾法力的快速流逝,他们撑起法术,尽可能的稳定着船身。
湿漉的甲板上,水手们一边稳定着船体,一边用固定着所有的物体,他们在风暴中放生而歌,嘲笑着它的无力。
我们是顽强的水手,即使是风暴和巨浪,又能奈我何!
整个海域都被搅动,巨大的海浪推着船只跌宕起伏,乌云下黑色的海水使劲的拍打着船身,却无法击碎。
夏芮丝的魔法床却浮在她的舱室里,十分平稳,不论是风暴还是骤雨,不论是船身的摇摆,还是巨大的呼啸,都无法打扰到她。
灯光在黑暗里摇来晃去,夏芮丝的的脸被灯光照耀,忽明忽暗。
希尔瓦娜斯推开了舱门,在门打开的那一刻,狂风和暴雨呼啸而入。她立刻把门关上,走了进来。灯光照在了希尔瓦娜斯身上,她的斗篷都被打湿,水渍拖了长长的一溜。
她把斗篷接下来,挂在墙上的挂钩,随后坐在夏芮丝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这是这段时间来,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独自坐在夏芮丝身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样子,她想趁着夏芮丝还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多的记住她的样貌,她的气息。
精致的无关,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它们散发出了一种高贵的气息,那双眼睛即使闭上,也能感觉到属于夏芮丝的那种特有的灵动。
“夏芮丝...”她自言自语的念着夏芮丝的名字,希尔瓦娜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夏芮丝的脸庞。
柔柔的,滑滑的,触感十分细腻,只是却如同死物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欢笑和神采。
希尔瓦娜斯在她身边坐了好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披上斗篷,离开了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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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虚空,无边无际的黑暗,无穷无尽的狂暴混乱力量。
夏芮丝静静地漂浮在这,她没有一个可以观察的形态,却真是的存在着。这片虚空是刚才她所在的地方么?她完全无法确定,上一秒她还被无数的星云包裹,下一秒她就出现在巨大的空旷星域,遥望着越发巨大的如同恒星般的光团。
在这里没有距离的概念,也没有运动和静止,一切都以她所不能理解的状态出现,甚至她自己都会被扭曲,但是转瞬间又恢复如初。
唯一能判定自己存在的,似乎就是时间。
她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形体,有如锁链一般的环环相扣,每一环却都缠绕着其他的锁链,这是一张有着统一方向的网,而仅仅凭感觉,她就能察觉到流向。
她有一种错觉,自己在这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就连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记不得了。
那些她的丰功伟绩,她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快记不得了,只是依稀记得有一些重要的人,让她无法割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她们的样子。
等等,名字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名字?样子又是什么?难道一切不都是在变化的么,除了时间之外,还会有固定的形态?
夏芮丝感到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全新的指的欢呼雀跃的发现,一个有着实体的世界,和这里完全不同,那将会是怎样生机勃勃的世界。
她在这虚空里游荡了很久,见到了很多不同的伟力。
光与影的永恒冲突,混乱与秩序的时刻碰撞,生与死的不停轮回,这些伟大的力量在群星之间流转,他们互相作用,产生了很多奇妙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世界,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一切都平衡在一个尺度内,互相对抗又互相依存。
如果能去那样的一个地方,就真的是太好了。夏芮丝想着。
为什么不能去?如果你想去的话,回去就好啊。
一个声音,或者一个意识,夏芮丝判断不出那是什么,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出收到了某种信息,却无法确定是如何收到的。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回去就好么?我该如何回去?夏芮丝想着。
虚空又一次发生了变动,她上一刻还在黑暗的星云里,而现在她却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
你不记得怎么回去么?你是怎么来的。信息再一次进入了夏芮丝的脑海。
怎么来的我也不记得,我不记得任何事情,我要如何记住些什么?
感受到了,就记住了,仔细回想,你都记得什么感受?
夏芮丝开始尝试着让自己回忆,虽然回忆这个概念她无法理解,但是确实也在这么做着。
那是一片宁静的森林,一只山猫,还有几个人影。
这些都是什么?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它们平衡在一切力量的中间,实在是太美丽了。
这些是你的回忆,我已经看到了,你来自艾泽拉斯。
艾泽拉斯是什么?
艾泽拉斯是你生前的世界,你没有记忆,因为你已经死了,你所回想起的,只是你死前最后的念头。
你是说我也曾经有着固定的形体,就像他们一样么?夏芮丝感到十分惊奇,一种让她舒适的感觉遍布她的全身,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做喜悦吧。
是的,我曾经把一些关于你们的命运,在大定序时期,抛进了宇宙风中,只是我没想到你能来到这里,现在你好像也变成了那命运的一部分。
那么你能让我再回去那里么?我想感觉到这一切,它们如此的让人着迷,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我的世界。
你能来到这里代表你有不同之处,在我的尺度看来,那些都是虚幻的,你对于虚幻这么在意么?
当然在意,有什么东西驱使着我,我好像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也好,我帮你一次,你可以回去,只是我看到,一些我定好的东西已经被你改变了。有些你可以改变,但是有些事情不可以。
改变?帮助?夏芮丝思考着它们的概念,她理解了这个信息,只是又不理解其中的一些东西。
我回去之后,该怎么做?
你回去之后,就会有人告诉你一切的,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请送我回去吧,等到下次再遇到,我要好好的感谢你。
我们不会再见了,我很确定,现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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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芮丝猛然的坐起身,她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在哪,我怎么了?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她感到全身的虚弱无力,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是...船舱?她勉强的辨认出了这里的样子,外面的风暴,摇晃的灯光,骤雨打在甲板上。
而紧接着,一切都停止了动作,如同按下了暂停。
一个人影出现在夏芮丝面前,他的气质高贵淡泊,蓝色的长发披在背后,尖尖的耳朵翘立着,强壮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而他的面容却十分和蔼,让人感到说不出的亲近。
“你好,夏芮丝,我是诺兹多姆。”他张口道。
夏芮丝看着这位时间之王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用手把头发都梳拢到背后,随后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时间之王,我估计错误了时间,你现在才...咳咳..出现。”她强撑着身体,尽可能的微笑着和这位掌控时间的守护巨龙交谈着。
“事实上,我原本是没有想要见你的,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来一趟。”诺兹多姆笑着坐在了夏芮丝的床边,用手扶着她的身体帮她稳定住,另一只手拿起了水杯,水壶自己飘起来将水倒进了杯子里。
隔着一层衣物,夏芮丝也能感受到时间之王手掌的温度,她看着诺兹多姆为她拿起水递到嘴边,低下头稍微喝了一口,当水浸入喉咙之后,她才感觉到那种许久未曾饮水的干涩。
“你的身体虽然还不是很好,但是正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我想用不了一阵,你就能痊愈了。”诺兹多姆的声音温和而又有磁性。
“那么,我想请问,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么?”夏芮丝疑惑的道。
她记得自己在北部要塞突然失去了意识,等到她再睁开眼,就来到了这艘船里,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诺兹多姆都必须亲自出面?
“这事情和你有关,不用过多的猜疑,你知道你刚刚已经死了么?”诺兹多姆笑着问道。
死了?我么?夏芮丝皱着眉头想着,不过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人在无意识的时候死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死了。
“我死了么?我是被人杀死的么?”夏芮丝问道。
“不是,你是被邪能侵蚀而死的,原本你存在的时间线上,你应该就这样死去,然后一切都照常运行才对。”诺兹多姆伸出手,抚摸着夏芮丝的头发道。
“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我又活了?时间线是怎么回事。”夏芮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诺兹多姆话语中的意思。
“我负责泰坦的剧本,你应该知道,在我所见到的无数时间线里,只有这一条你和别的时间线中不同。在其他的时间线中,你早早就病死了,而这一条里你却成为因为某种原因感染了邪能,直至被侵染而死。但这些都是正确的。”
他感觉到了夏芮丝深的颤抖,她还没有什么力量,就连坐着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时光之主扶着夏芮丝的肩膀,帮助她平缓的躺下,之后她看着床上的夏芮丝继续道:
“只是时间线却出现了变动,我察觉到了一丝震颤,紧接着所有的时间都受到了影响,当我仔细的观察着源头,我发现原来是这条关于你的特定时间线中,你没有死,虽然我无法弄清是因为什么,但是所有的时间线都默认了你的改变,你活下来这一点已经被接受,成为了正确的走向。”
“意思就是,我现在是正版了?”夏芮丝有些不理解,她试探性的说道。
诺兹多姆略微语塞,随后又道:“意思就是,你原本是个固定值,如今却成为了变数。就连守护者赐予我的力量都弄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所以我才亲自来看看你。”
“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呢?”夏芮丝疑惑得问道,无论怎么讲,这些事情她都不一定要知道。
“因为作为一个变数,你得一举一动都会拨动未来的可能性,但是你能确定这种改变是好的还是坏的么?”诺兹多姆微笑着道,他看着夏芮丝,就如同一件完美的藏品,当一切结束之时,他希望能把夏芮丝也变成自己的收藏,多么特殊的一个存在。
夏芮丝迷茫了一下,道:“所以你是来告诉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发生,有些事情却不能发生?”
诺兹多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芮丝笑出了声。
“我只是来看看你,至于该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发生,这是我所看到的,而其他的事情,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啊,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诺兹多姆站起身道。
“时间不是暂停的么?我以为时间之主不会在乎这些,只要你想守时,你无论如何都能够做到这一点。”夏芮丝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当然不是,事实上,我总是迟到。”诺兹多姆神秘的一笑,他转过身,下一刻灯开始继续晃动,雨又重新开始落在甲板上,巨浪又一次开始拍击着船身。
风声呼啸着,诺兹多姆的身影却消失不见,只剩下夏芮丝独自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刚刚和诺兹多姆的对话,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安,你还在么?夏芮丝尝试性的思考着。
“夏芮丝,我一直都在。”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夏芮丝又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独自的一刻。
系统的声音开始交代着一切,夏芮丝听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丝毫不感到惊讶,她只是对于自己死于邪能侵蚀而感到不可思议。
安,如果我的身体受到了邪能的侵蚀濒临死去,为什么你没有提醒我?
“无法回答,系统出现运行问题,关键纪录已丢失。”系统地回答让夏芮丝感到不悦。
那么,我和皮兹尼克的契约还在么?
“在你死去的一刻,契约已经自动解除了,你虽然还保留着术士能力,但是皮兹尼克确实已经逃脱了。经过推算,你得实力在恢复后并不会减弱,只是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导致你死亡的原因也已经被确定,你对于邪能的使用方式缺少关键的一换,系统已经计算出该步骤。”安的声音道。
夏芮丝感到有些烦闷,在很久以前,她就略微的感觉到邪能对她的影响,因此减少了术士法术的使用和灵魂的吸取,果然被她猜对了,皮兹尼克确实没有骗她,也没有去害她。在契约的限定下这个小恶魔完全做不到,只不过他隐瞒了些东西,让夏芮丝自然的死去。
不过现在我死里逃生,而且已经知道了邪能的正确用法,那么以后就不需要在克制什么了。
她的眼神变得锋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