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好继续发问:
“邓子军,请你告诉法庭,你和刘雪梅发生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她们家盖房子,把沙子都堆到我们门口了,我们家也准备盖房子,就没有地方放,我就去找他们家,希望他们挪挪地方,结果她不但不同意,还张口骂我,……”
郝好立刻打断了邓子军的陈述,“她都骂你什么了?”
邓子军说:“她骂的可难听了,我,我都学不来。”
问到这里,就可以把挑起事端的责任给明确了出来。
这些虽然在证据材料里面都有,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到这些证据材料的,而在法庭上,让法官对刘雪梅形成一个泼妇的印象,对于在确定邓子军是否有罪这个问题上,也许就会有一定的作用。
而事实上,郝好要问的这些问题,在昨天会见时都已经和邓子军沟通过了,邓子军当然会按照郝好期望的那样来回答。
“那这期间,你有没有发现刘雪梅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没有?”
“没有,看着和平时一样,声音还是那么大,胡同外面都能听到。”
“你在离开时,有没有发现刘雪梅倒地?”
“没有,我跑到胡同外时,还听到她骂我。”
“你离开时是几点钟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刚出胡同口,就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约我去玩。”
郝好从桌子拿出一张通话记录,问,“是这个13*********的号码吗?”
“是的。”
“审判长,我暂时没有问题了。”
审判长翻看着摊在桌子的卷宗说道:“被告人,我有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邓子军点了点头,说道,“是。”
审判长:“你在推刘雪梅时,推到了她的胸部,刘雪梅当时的反映是什么?”
邓子军想起了昨天见郝好时,郝好所说的话,
“我不会问到你推刘雪梅胸部的事情,但公诉人和法官一定会问。记住,你绝不能承认用手去捏这一事实。如果真的被问到这个细节时,你就以记不清了来回答。”
邓子军咬了咬嘴唇,开始回答审判长的问话:“她很生气,还骂我小流氓,拉着我,用手挠我,还叫人一起打我。”
“然后呢?”审判长继续问。
“我为了不被打,就用力挣脱了她的手,然后就跑了。”
“你有没有做其他什么事情,才让刘雪梅发那大的火?”
“没有。”邓子军回答的很坚决,他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很小,如果自己不说,应该没有人看得到。刘雪梅已经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
审判长又翻起了卷宗,然后才问:“你们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邓子军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他们家和邻居的关系都很差,他们家经常有人去打牌,而且打的很晚,还很闹的,邻居们都很满意。可也没有人感去说他们。”
“为什么没有人去说?”审判长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都说他们家老大是混社会的,害怕他们报复。”
审判长问完了,他又看了看两边,“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两边的审判员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
审判长:“公诉人向法庭出示证据。”
公诉人:“第一组证据,是四名证人的证言。证明被告人有摸被害人胸部的行为,而这一行为才是引起被害人情绪激动的原因,并最终引发被害人心脏疾病发作,经抢救无效死亡。
“第二组证据,120出车记录七份,记录表明被害人此前多次因心脏疾病被120急救车从家中拉走,证明被告人应当知道被害人患有重大疾病,属于特殊体质。
“第三组证据,死者刘雪梅的尸检报告,证明刘雪梅的死因系因情绪激动、外伤等因素诱发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突然发作致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
公诉人把一个个的证据向法庭进行了展示,法庭上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大屏幕看到这些证据。
审判长:“辩护人,对公诉人所提交的证据发表意见。”
法警将公诉人的证据拿给了郝好。
这些证据,郝好手中都有复印件,但他还是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他在跟宁丹出庭的时候就发现,即使是手中有了复印件,宁丹还是会认真的看公诉人提交的证据原件。
对此,郝好曾经很是不解,但经过宁丹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律师在检察院复印证据,都是在开庭前。这些证据,都是检察院在开庭前所准备的,而在开庭时,证据是否会有变化,律师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么怎么办呢?只能在法庭上看公诉人提供的证据原件,不但要看,还要和自己手中的复印件进行对比,以防止公诉人突然撤换或补充证据,更要防止某些不道德的公诉人,给律师一套证据,而上法庭却拿另外一套证据的事情发生。
郝好现在所做的,就是把这些刚刚提交给法庭的证据,与自己手中的复印件进行详细对比,在对比完之后,才好对证据发表意见。
“辩护人,对公诉人提交的证据是否有异议?”审判长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郝好抬起头,然后给了审判长一个谦意的微笑,说道:“审判长,我正在看。”
审判长有些无语的问:“庭前你不是复印的有吗?”
郝好一脸无辜的说:“开庭前我确实复印过证据,但鉴于本案之前发生过伪证的问题,所以我这次要看仔细点,万一要是和我手中复印的证据有出入可就不太好了。”
郝好说完,继续翻看起了证据。
反正你审判庭又不能因为自己看证据看得详细,就剥夺自己的辩护权利。
一时间,审判区内陷入了沉静,而旁听席上则传来嗡嗡的声音。
邓子军的亲朋好友对郝好的表现很是满意,他们在私下称赞郝好,敢于怼法官,敢于为邓子军说话。
但被害人的亲属们则不满意了,但他们又不能大声喧哗,只能对着郝好暗中运气,希望能够用“气”把郝好轰出法庭。
“咳”,郝好清了一下喉咙,旁听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听听他准备说什么,想知道他在这些证据中发现了什么问题。
郝好继续低头翻看着证据,不时的作者核对和记录工作。
审判长已经拿起了手机,当然,他并不是在刷朋友圈,只是看了一下时间。
旁听席上的嘈杂之声再起,甚至比刚才声音更大了一些,审判长不得不连续的敲响了法槌,一再的要求肃静。
终于,郝好抬起了头。
他要发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