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吗?在山下等我,照顾好秦卿她们,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李捷真是气的青筋暴起,满是怒火的大声嚷嚷着,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牵挂,这回好,又来一个。[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严厉的话语当即说的长孙织满是委屈,小脸上挂着可怜兮兮解释着:“可是,人家想要和你并肩作战吗,再说……”
“再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战场!一个妇道人家过来有什么用!反倒是让本王分心!什么废物援军啊,徒增烦恼!”
对援军长孙织彻底失望了,李捷昂首悲催的咆哮着,却不想一声过后,立刻又是阴仄仄的声响从李搞身后树林子传来。
“朔王,你说谁妇人呢?”
随着深沉怒吼,一个身披明光战甲,抱着头盔,略圆脸上挂着整齐长须的中年老帅哥黑着脸走了出来。
“李绩大叔,你怎么来了?”这一下,李捷还真是惊讶了,讪讪然的问道,不过李绩却没领情,依旧怒气冲冲的叫嚷道:“怎么,就你朔王殿下会钻林子啊?老夫中原乱战时候钻过的林子比你见过都多,朔王殿下,别以为在突厥那地方打过几仗就可以瞧不起吾等老将了,告诉你,你还嫩呢!”
靠,不就一句口误吗?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看着跳脚乱骂李绩,李捷郁闷的挠了挠头,他哪儿知道,前一阵打吐蕃没李绩份儿,平叛突厥好不容易李绩大叔请命上了,又让李捷给打完了,苦大仇深时候被李捷说成废物,老家伙不爆了才怪呢。
李捷很郁闷的看向了长孙织,这丫头却是气呼呼给了他一个鬼脸。
林中,重新整理好队伍的侯军再一次摸了上来,这次,吸取教训的侯军分布的分散了不少,而且都是长槊兵,十人一伍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前进着,透过凌乱的倒闭的松柏木,踩着热乎乎的土地,甚至还有刚刚烧焦的同僚尸体,几百前锋这一次都是小心无比。
不过,就如同意料之中那样,穿过已经变成焦炭的松柏林,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眼看着淡淡薄雾中的宜春殿,想着主将许诺的那些荣华富贵,叛军先锋们再一次眼睛慢慢变得发红,低声吼叫着也是冲上了前去。
片刻后,几百人却都忍不住呆了呆,朦胧的雾色中,不知道多少人蹲伏在哪里,组成了一道黑漆漆的人墙,而且这个数量似乎还不断在增加,就在侯军发愣的时候,一声阴沉而有力的怒吼却是在夜雾中炸响。
“三军将士何在,平叛诛逆尽在此刻!杀!”
“万岁!”
山呼中,精锐的跳荡兵同样满是狂热高举着唐刀,摆着大唐最锐利的锋矢阵杀了过来,原本做好和骑兵搏杀准备的的侯军兵士们眼看着漫如潮水的唐军杀过,一个个都慌了神,紧张的把长槊平放成了一排。
可惜,贴身肉搏中,笨重的长槊反而成了累赘,一个个相距甚远的小方阵根本性成不了枪林效果,除了个别倒霉蛋,几百最精锐的先锋很快被从侧翼突入,尖利的惨叫中一一倒在了血泊中。
听着密林中的喊杀声,愣了片刻后,侯君集的脸色却猛的变成了苍白,不可置信的摇头喃喃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
大批跳荡轻步兵呐喊着从松柏林杀了出来,与刚刚笨拙的左千牛卫不同,这些藩上府兵穿着的轻步兵甲灵活无比,而且没有经过厮杀,除了赶路带来的一点劳累外此时更是最佳状态,仿佛两把最锋利的刀一样,轻易从后续侯军大方阵两边削下来大片的血肉。
眼见着这些人顶着轻盾付出一定代价后贴着密集无比的槊阵中央大加杀戮,站在五峰台上观战的侯君集当即又气又急,恼火的大嚷着:“大纛传令,槊阵两面分开,跳荡兵顶上,把他们打回去!”
侯君集到底有着两把刷子,仅仅片刻,大军就灵活从中央分开,冰雹一般的箭雨缤纷而下,立马射的李绩军缺乏保护的跳荡兵大片损伤,惨叫着倒了一地,旋即侯军轻步兵顺着这条中央通道也是大吼着奋力扑了上来。
但侯君集忘了一点,李捷可是有骑兵的,尤其是身披重甲的甲骑具装,等到他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浓密的树林中,隆隆蹄声映射着金属独特光辉已经显露在了眼前。
全力控马,快五十骑甲骑具装重骑兵堪比五十辆坦克,直接把大片挡路的轻步兵撞的吐血倒飞了出去,跟随在这些重骑兵后面,八百突厥突骑更是锐不可当,尤其是排头三骑,左面那个中老年妇女偶像一把长槊挥舞的如同雨点般,路过的侯军无不是捂着喉头飙血而忘,右面的银甲粉面小将则是充满锐气,毒蛇般的槊头每每在身边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这一晚上虽然打得惨烈,但李捷的突骑却是连战连捷,士气高昂,眼看着这些身上黑甲都被染红了的地狱死神,刚刚被屠戮的恐惧再一次浮现在了侯军心头,勇气以肉眼可见间的速度消退着。
五峰台上,眼看着中军溃败纷纷,侯君集一双眼睛都阴冷的眯成了一条毒蛇,片刻后,声音沙哑生硬的命令道:“传令,用七梢砲攻击这支骑兵。”
“喏!”刚刚一口答道,转身要走,贺兰楚石忽然愕然的回过头,惊奇叫到:“外舅,可,哪儿还有我们的人啊!”
“蠢货,再拖下去整个中军都被这支骑兵钻垮了!”暴怒嚷着,侯君集直接把马鞭都摔倒了贺兰楚石脸上。
“能轻兵突进,第一个赶到这儿除了李绩这个老阴鬼外没别人,他带的也必然都是跳荡兵,没有长兵器,只要灭了这支骑兵,事还可为,还不快去!”
眼看着密密麻麻绞杀在一起的中军,生生打了个寒颤后,贺兰楚石慌忙就去了后军。
天空中,又是中间挂着火源的油罐子拖着长长弧线飞进了战阵中,猛火油一触既燃,喷溅中数百人直接变成了火人,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侯军,但队伍中央还是有上百个突厥突骑被波及到,绝望惨叫着跌下了马。
“李绩大叔,我们这么冲是不是太冒失了!”揪心的看着自己部下,李捷心惊肉跳的大声问着,杀得起兴的李绩却是毫不在乎说着:“此一时彼一时,能尽快给侯君集叛军重创,平叛平定的就越早,如果让此獠引领大军撤退,麻烦才大呢!”
“杀!”一声暴喝,李绩狠挥出去的长槊居然把拦路侯军都尉整个脖子都捅穿了,脑袋倒飞而出,喷了一身的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腥,李绩这才大嚷着:“所以现在轮到我们拖住他们了,不想死的话就快冲!”
长吼一声,李绩挥舞着长槊再次打马突进,竟然都挤到了肉盾甲骑具装前面了,看的长孙织这个暴力妞也是双眼放光,娇喝着也要打马跟上去,慌得李捷赶紧拖住了她,李绩大叔突然化身战神程妖精他不管,他可不放心自己娇滴滴的大老婆也跟着去拼命。
可还没圆房呢!
火油弹的刺激不但没有消灭李捷突骑,反而让剩余的骑兵更加嗜血拼命,嚎叫着往前冲着,将飞落的火油弹多数都甩在了身后,看的五峰台上侯君集愈发的恼火焦急,可偏偏随着突厥突骑越杀越近,慌了神的贺兰楚石左军却越大越不准。
满心焦急的侯君集干脆再也待不住了,怒吼着就对左右嚷道:“拿本将枣阳槊来,传令飞虎军,本将要与李捷小儿,李绩老匹夫一决雌雄!”
沉重的大槊飞快被抬过来,侯君集也是一员悍将,拎着就大步流星往五峰台下走去,这时候,远处却忽然有几骑亡命的打马本来,直接跳进了五峰观已经烧毁倒塌的观墙内,滚地葫芦一般滚落在五峰台下,嘶声力竭的大叫着:“大将军,大事不好,李靖太师忽然出现在山下,如今混乱各部大部分已经被收拢,正在攻打华清宫阙门!”
站在台上,侯君集突然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那样,整个人都晃了晃,没等他从打击中醒过来,不远处宫殿间又是几骑传令兵疯狂赶来,哭喊着扑到了脚下。
“大将军,大事不好,辅国大将军段志玄部从扶风而来,突破了右凝路我军的封锁,正朝向这里杀来!侯成,李福刚将军皆已经战死!”
咣啷,大枣阳槊直接掉在了地上,侯君集无力的回过了头,先是望了一眼清晰可见的山顶四圣殿,又看了看混乱中杀成一团的几万大军,悲愤的昂头大喊,:“本将不甘心啊!”
“侯将军,不能走啊,太子怎么办?”眼看着侯君集感慨半晌,竟然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下了五峰台,跟着担惊受怕了半夜的杜荷当即急了,转身拦在了前面,抬起头,冷眼看了他一眼,侯君集却是伸手握住了横刀刀柄。
一刀捅来,杜荷愕然的捂着肚子滚落了下去,连脸上血迹都没有擦,侯君集直接收刀往下走去,一面走一面还喃喃嘟囔着:“既然尔这么不放心太子,尽管去地狱陪他吧。”
跨上马,侯君集头也不回的直接向华清宫山下狂奔而去,原本集结要拼命的飞虎军骑兵亦是跟着掉头而走,还在左军指挥七梢砲的贺兰楚石见此更是直接落荒而逃,原本就在炮火中苦苦支撑,苦战了半夜的侯军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仅仅几柱香的时间,不知道何人回首一声大呼,主将逃了,咋眼见,两万多叛军居然轰然溃散,丢盔弃甲直接走了个干净。
原本如云如海的前后左右敌军忽然四散逃开,眼前一清,李捷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左右探看了一眼,喃喃说道:“居然真的打赢了!”
“不可放走逆贼侯君集!”就在李捷发愣的时候,浑身浴血的战神李绩大叔忽然又是猛地一声大喝,也不管逃散的侯军士卒,径直的纵马沿山路狂奔了下去,娇呼一声,长孙织这个暴力妞竟然也跟着狂奔起来,回头还对着李捷做了个鬼脸。
楞了一下,眼看着说舍不得的薛擎那家伙都开始解着浑身重甲丢在地上,李捷郁闷的仰天哀嚎,一脚踢在了喷鼻响的二狗马屁股哪儿,引领着几百疲惫不堪的突厥突骑,也是无奈追着跑没影的长孙织狂奔而去。
随着战斗的下移,喧闹多时的华清宫也终于又一次渐渐恢复了沉寂,唯留下的,只有满地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