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山,火箭的攻击下,高句丽战车战鼓残留在战场上烈烈燃烧着,冒出滚滚浓烟,远处辽东城墙上,慌乱的高句丽人守军打着火把来回乱传,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城门前,数以千计高句丽人痛哭流涕敲打着城门。
有的拎着刀干脆绝望的对唐军再次杀回来,却轻易被唐军骑兵射死在地上,有的则是哀嚎着跪倒在地上,哀求着向唐人请降,远远眺望着,李道宗颇为不甘心晃着脑袋嘟囔着。
“可惜了!”
如果不是李道宗纵容,最后四千多高句丽人都进不去城,不过也不知道那一员高句丽将领如此心狠果决,还没等自己人完全入城,就下令关闭城门,让像趁机抢入城门的五陵骑兵吃了个闭门羹,反而被射杀了几十骑,不由得李道宗不扼腕叹息。
箭雨纷飞下,城下高句丽人最后一点疯狂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成千成千的高句丽人娘们那样大哭着被唐军驱赶在一起,巡竣在其中,李道宗忽然捋着胡子笑呵呵踱步到了一个浑身是血高句丽小兵面前,笑呵呵说着:“中大兄负鼎大人何故这般狼狈,不肯出来见人呢?”
满是颓然与无奈,负鼎邹摇晃着身体缓缓走了出来。
残酷的杀戮又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最后,暴怒的五原军已经杀的浑身披红了,这才被喝令止住杀戮,三万余高句丽人在死神般唐军喝令下纷纷跪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软弱的就跟最乖巧的绵羊那样,任由唐人用绳子将他们一个又一个穿在一起,牵牲口那样牵出山坳。
没办法,山坳中已经是尸山血海,这些人实在是被杀怕了。
自此,高句丽出战的八万大军除了逃出来的几千,剩余全军覆没。
四万人俘虏被唐军骑兵耀武扬威的驱赶着绕城炫耀武力,城内城外哭声连成了一片,被调集来的高句丽民夫则是心惊胆战收拾着战场,一具具尸体被从山坳中拖出,就地在城外挖起了埋尸坑,血腥味与尸体臭味呛得他们午饭都吐了出来。
一面面高句丽旗帜被扔垃圾一样仍成了一堆,另一头,缴获的刀枪剑戟堆积成了小山,清扫统计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烈烈火堆照耀下,列阵与城下唐军就宛如地狱涌出恶魔那样,凶狠且嗜血,十多名唐军押送下,断了一个胳膊的赵大兄也被送了来,正好和负鼎大兄凑成一对,禁不住让李绩哈哈大笑着。
“承范兄,为兄也抓到一个,可不让你专美于前了,哈哈。”
承范就是李道宗的字,看到李绩到来,李道宗却是一张脸整个黑了下去,挥了挥手,捆成粽子颓废的张君乂就被恶狠狠推了上来。
“茂公兄,你的属下,你自己处理吧!”
看着李道宗脸色阴沉的如同快下雨一般,李绩禁不住摆手苦笑道:“不要这样嘛,李某会给承范兄一个交代的,来人,把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压下去,等待陛下到了再行处理。”
“好吧,承范兄你恨我就恨我吧,反正有比你更恨我的!”眼看着李道宗脸色一点儿都没转好,李绩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这功夫,一声满怀恨意的喊声已经从身后响起:“李老匹夫,纳命来!”
长槊真真是照脸扎过来,马上就挨到鼻尖了,吓得李绩出了一脑门白毛汗,顿了一下后,这才有一刀猛然把长槊打偏,轮刀格挡着长槊攻势,当儿子的李敬业也是满头大汗,乱刀挥舞的跟乌龟壳那样,一面打一面还大叫着:“朔王,冷静啊!冷静啊!”
“冷静你妹啊!还你被坑一把试试。”
一下午军队阵亡了一千多人,都是精锐,伤病还无算,这笔帐,李捷的怒气全转移到李敬业身上,将全身武艺发挥出来,李捷一把长槊用的跟毒蛇一般,打横刀上咣咣作响,震得李敬业胳膊直发麻,尤其雪上加霜的是,看到自己郎君动手打人了,娇喝一声,长孙织也是挥槊就上。
槊上功夫长孙织可比李捷要高明不止一筹,直接一个巧劲儿,李敬业手里的横刀咣啷啷就飞了出去,就在他发愣时候,李捷槊头已经很抽到了这家伙屁股上,当即打的李敬业捂着菊花嗷一声蹦了起来,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眼看自己儿子被两把槊柄抽的跟陀螺一般,李绩却也不去帮忙,而是讪笑着不断摆手道:“朔王,冷静啊,实在有气,您就发泄在这小子身上吧,反正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爹,你怎么如此不讲义气啊!”被抽的脸都肿了,李敬业大着舌头备份的嚷着:“朔王,别打了啊,只要你能冷静,把我妹许配给你也行!也行啊!”
“还想用狐狸精勾引我郎君?”横眉冷对,长孙织不禁抽的更狠了,李捷反而气乐了,喘着粗气丢了槊,又是怒视这瞪向李绩,冷声问道:“为什么算计本王。”
“为了胜利。”这一回,李绩也不嬉皮笑脸了,认真的点头说到:“正面作战击垮这八万高句丽军,我军伤亡也得到五千至八千,还是溃败不能全歼,如今仅仅伤亡三千于,阵斩一万多,复活三万多,殿下又屠杀了快两万,如此战果,作为指挥官我不得不如此选择。”
“朔王,如果换做你,你又会怎么做?”
这下李捷愣住了,沉默了半晌,吐了口气后伸手抓住了长孙织的小手,叹息道:“别打了。”
长孙织悻悻然罢了手,看着这暴力妞,李敬业真是惊恐的连滚带爬躲到李绩身后,却不想李捷又是冷笑一声,冷哼道:“父债子偿不是?我军损失惨重,急需补充,李敬业都尉部兵强马壮,就调入五原军吧。”
“好说!”在李敬业“震精”中,李绩又是笑眯眯想也不想打赢了,眼看着李捷夫妇气哼哼走了,这厮悲催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惨叫道:“爹啊,这不是让儿羊入虎口吗?还是把我妹习儿嫁给朔王吧。”
“滚粗!”直接一大脚踹了过去,李绩又是无奈的回头对着李道宗苦笑拱手:“要不老夫把小女嫁给令郎以作赔罪?”
“还是算了吧,你闺女你就自己留着吧。”同样苦笑着,李道宗无奈的挠着头笑道:“这回老夫是解气了。”
“凭啥本公子这么倒霉啊!”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李敬业悲催的仰天长叹着……
几位唐军大佬在城下若无此事的互相闲谈着,密密麻麻的唐军也是嚣张的对城上嘲讽着,城楼上,一个披着银色甲裙窈窕的身影看的却是目呲欲裂,粉嫩的嘴唇都被咬的滴下血来。
“唐军!唐军!”
“唐军!唐军!”
同样的呼喊声也响在东海之上,只不过与刚刚满怀恨意的喊声相比,其中包含的全都是惊恐,密密麻麻的海面上,入眼处传都是帆影,高耸的楼船,尖尖细长的齐船,竟然一眼望不到边,尤其是跑在整个舰队前面的六十米齐船,船首,硕大的海神像猥琐拿着一把长槊嚣张呐喊着。
就站在自己塑像前,迎着海风,眺望着远处连船都瑟瑟发抖的高句丽水师,齐王李佑风骚敞着怀,嚣张的大吼着:“高句丽,老子又来抢你娘的了!”
就在李捷等人苦战辽东的同时,从登莱港口出发的李佑大军以及沧海道大总管张亮水师八万大军抵达辽南,直抵沙卑城下,当天就击垮了高句丽水师,辽东半岛南部的局势旋即紧张起来。
贞观十九年五月四日的城外决战后,疲惫的唐军也没有进一步进攻辽东城,而是一边围城一边休整,等待后援,六日后,唐太宗李世民亲率关中洛阳招募大军六万渡过辽水,驻扎在马首山下,对辽东城完成了合围。
一时间,唐军猛烈的攻势下,整个辽东似乎都变得岌岌可危。
马首山御营,御前金帐中,将星如云,程咬金,契苾何力,执失思力,程名振等胡汉将星分列两侧,长孙无忌那张胖乎乎的脸还是位高权重贴近在李世民御下,很凑巧的是,就在长孙无忌对面,濮王李泰也是一张又肥又胖的圆脸正好对称着,得意洋洋的死胖子。
多日不见,李世民倒是清瘦了几分,不过却是甩去养尊处优的浮华,多了几分战士的精明干练,目光更加锐利,身披着萧杀玄色长袍,战意十足,跟随在李绩身后,扫了一圈,李捷就赶紧跟着拜下,口中高声称颂道:“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诸位爱卿请起,快快请起!”这一回,李世民热情无比的将几人扶起,甚至还亲切的拉起了李绩一双粗糙老手,愉悦的说着:“哈哈,辽东之战这开头英国公打得好啊,不但抢占下一块桥头堡,让我军站稳脚跟,还四万破八万,为我军拿下辽东城铺平道路,卿真乃国之干城!”
饶是李绩脸皮厚,这一番夸赞下来也是有些脸红,颇有些无奈引手微微转头,恭敬地说道:“陛下过赞了,老臣能有此作为,完全多亏了朔王殿下,没有殿下第一个攻进盖牟城,攻势还要拖延时多天,辽东城下,更是朔王挡住了八万多高句丽大军猛攻。”
“好样的!”扭过身去,李世民目露赞扬双手搭在了李捷肩膀上,颇为慈爱的注视,一边还满意的点着头:“出来之前,你母妃还担心你太过年幼,朕就说,朕的儿子,怎么会是孬种呢?捷儿,很好,真的很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不过捷儿,你倒是真瘦了,看样子这些日子没少吃苦,这一回大父来了,好好放松一下,一会大父让军中御厨给你多准备几个菜,一定要补回来。”
难得李世民展现出父亲慈爱的一面,尤其是还提到了杨妃,真是让李捷颇有些感动微微红了眼圈低下了头,一旁濮王李泰的嫉妒还有长孙无忌拼命使来的眼神都被挡在了外面。
“来,我儿上座!”温情了一会,李世民再次风度翩翩一挥手,从人赶紧在帐篷里多加了几把椅子,李绩几位将领端坐下后,李世民又是雄心勃勃大笑着坐回了龙椅上:“当然,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攻下辽东城才是主要的,近些天英国公麾下已经很疲敝了吧,攻城这任务就交给朕从关中带来的健儿吧。”
“夔国公刘弘基,朕命你率部攻城北,江夏王兄,朕可知道你精力丰富,多劳烦你一趟,带着董家六部集合来的良家攻击城南,营州都督张俭,你部驻扎城西,至于城东,背接高句丽故土,任务最是繁重,就交给我李家另一麒麟儿去啃吧,濮王李泰,汝率部集合契丹,奚孑之甲士,联合本部,尽快攻破城南,几日之内,朕要看到辽东城成为大唐辽州。”
“喏!”被点到名字的将领纷纷出列应许,李绩与李捷却是猛地脸色一变,尤其是李捷,看着李泰那张得意的令人恶心肥脸,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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