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借着无畏的胆气危难之际用出赵信绝学,以天地正气突破了天将与金刚之间的沟壑。
扎和身前迅速形成一道人墙,数十名黑鹰武士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他面前,闪电来的飞快,一路势如破竹将这道人墙是视若无物一样,接连传出黑鹰武士的哀嚎声,眼看就要逼近扎和了。
一朝入天将,赵子良这一枪的威力比起刚刚又上了一个台阶,纵使扎和也不得不做足了防备,只是异变突然就此发生了。
北蒙大军身后便是高大的敦煌城,只见一声破空声猛然响起,一道褐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射向城下,细心一看竟然是一根古色古香的檀木杖,长约一丈有余,上面刻有羽毛状的图案栩栩如生。
檀木杖突然出现让扎和突然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赵子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陡然袭来,白色的闪电在划破两名黑鹰武士的铁甲后骤然停顿了下来,一股巨大的压力锁定在了赵子良身上让其难以动弹。
赵子良的身形此刻才终于被人看轻,整个人笼罩在朦朦胧胧的白色闪电之中,长枪上不时有寒光闪烁让一旁的北蒙武士不寒而栗,正是这气势如虹的一枪在团团包围中翻江倒海,差点就完成了突围。
赵子良整个人脸上汗如雨下,他只觉得全身筋脉都被压得生疼,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收缩一样,对面锁定自己的气息实在太过强大,不过赵子良依旧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眼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檀木杖,轻蔑地笑了笑。
“有 种 你 放 开 小 爷 我 ”!
赵子良因为被压制着整个人说话都十分困难,但还是一字一句说出了心中想法。
“脾气还挺倔,不过根骨不错是个好苗子”檀木杖往前压了几分同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敦煌城上传出,一名裹着五彩袍子的干瘦男子赫然立于城头之上。
那名男子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北蒙将士纷纷转身低头行礼,就连扎和也不例外,除了被北蒙奉为天神代表的大萨满松赞还能有谁?
扎和看着松赞出现后长舒一口气,那日他不顾松赞反对执意带领全军出击,松赞则为了养伤提前回到了敦煌城,一时间师徒二人闹得十分不愉快,战败后扎和早就无比惭愧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松赞,没想到此时重伤在身的松赞依旧选择了替自己解围。
“嗯...”赵子良在檀木杖的逼迫下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只有手中长枪依旧坚持着杵在地上防止自己另一只腿再跪下,重压之下甚至连血管都快被崩裂,白衣银甲的少年郎此刻已经是血人一个了。
“此子心境竟然如此坚韧,倒是让人敬佩啊”松赞于城头之上默默感慨着,他亦有爱才之心所以才迟迟没有对赵子良下杀手,只是想到这般做无异于养虎为患只好轻叹一声,作势抬起那双干枯而又白净的手,远远指挥檀木杖临空向下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松赞在挥出檀木杖的那一刻猛地眉头一皱,一个熟悉的气息骤然降临!
如果说刚刚赵子良的是一道白色闪电,那现在这道轰然来临的气息就是滚滚天雷,前一秒还风平浪静的天空刹那间被照的雪白,如洪流一般势如破竹地将挡路的北蒙士兵拦腰而断,顷刻间就撞在了势在必得的檀木杖之上。
“杖下留人”!
声音如雷贯耳竟然震地许多北蒙士兵抱头哀嚎起来,就连扎和也被震得倒退几步捂住耳朵不敢靠近那光束,两道气息撞击得瞬间发出轰鸣般的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卷起一阵旋风,把包围的北蒙士兵往外吹散,足足空出一块十数米宽的空地出来。
约莫过了一会,那光束终于渐渐消散,檀木杖也倏地一下返回了城头松赞的手中,此刻众人才看清那道光束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名独臂老者!
“此乃犬子,萨满可否杖下留人”?
老者继续高声喊着,奇怪的是他看起来却是一脸的平静,语气也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爱怜地看了眼单膝跪地的赵子良,赵子良喘着粗气抬头看了老者一眼道:“老头...真牛逼”。
说完这话的赵子良瘫倒在了老者脚边,一身气息也随之消散,老者看了眼赵子良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握住了赵子良手中那杆已经染成血红色的长枪。
那一刻,近在咫尺的扎和只觉得老者身上的威压腾地一下达到了顶峰,压得自己甚至无法喘气,他看着独臂老者想起来什么,若他没有想错,这个老人就是把大萨满伤到重伤,曾经的龙胆枪圣赵信了。
只是没想到堂堂龙胆枪圣手中竟然没有枪,仅仅凭借一根木棍就做到了横扫千军,而此刻拿着枪的赵信又会有什么表现,扎和不敢去揣测了,只是默默回头看了眼城头上的那个男人,一如多年来每一个失落的草原人那样,寄希望于那个太阳汗!
“原来是你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松赞依然屹立在城头,一阵清风出过,他的袍子随风摆动着也将话音带到了整个沙场。
“萨满抬举了,犬子只是性子野了点,今天不知道能不高给我个面子饶了他呢”老人说完转身踏出一步,一步落下地动山摇,磅礴的气势压得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
长枪在手的龙胆枪圣,即便独臂那又怎么样?
“阁下在我北蒙的地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过分了”松赞摇了摇头道。
赵信冷哼一声:“赵信一生从未到过北蒙,不知这敦煌城什么时候改了姓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你们南朝的规矩不是吗”松赞丝毫没有想让的意思,同样凌厉的威压从敦煌城传来与赵信遥相对峙着。
“如今谁胜谁负萨满怕是说反了,再者说我今天偏要说走就走又能怎样”!
赵信再往前踏出一步,这一步竟然逼得数米外的扎和等人都是虎躯一震不由踉跄着向后倒去,扎和听着赵信口中霸气十足的话不由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和大萨满这么说话的。
“那我要是不让呢”松赞迟疑了一会后同样回复道,两人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那赵信只好不怕死的讨教讨教了,多年前因为手中染得血太多,这杆龙魂枪我发誓永不再用,可上一次萨满在我凉州地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赵信无能拦不住,丢了一只手给萨满也只能留给萨满一点小伤,没办法今天赵信就破个戒了”赵信沉声说着,右手往上一提,枪尖直指敦煌城头。
扎和看着长枪之上传出来的气势,他丝毫不怀疑赵信可以一瞬间杀了自己,自从跟着松赞学武大成以后,这还是头一次扎和觉得毫无还手之力。
“阁下的龙魂枪满是傲骨胆气,就是我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可笑你们南朝那个百晓生还只把你排在第五,要我说若不是当年你弃枪不用江湖怎么也该是五圣才对”松赞笑了笑继续道:“上次阁下一根木棍就差点坏我大事,如今长枪在手就算我想赢恐怕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那就让我们走”。
“如此不是毁了我北蒙的脸面”?
“那你想怎么样呢”?
“公子经脉全断恐怕以后练武也是废人一个,不如老将军一家随我们回北蒙,此后老将军便是我北蒙统帅,公子也将一生无忧”松赞继续说道。
“呵呵,好一个统帅,老头我一辈子还没做过这么大的官呢,只是可惜啊,老头我不爱当官只想当个大夫,我这犬子是生是死自然由我来管,不牢大萨满操心了”赵信大笑着回应,松赞听了脸色阴沉,檀木杖再次高高举起道:“阁下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哼,今天老夫还就吃罚酒了,跟你打可能打不完也打不过,不过呵呵”赵信突然笑着枪尖一转对准了扎和,后者连忙一惊听赵信继续高声道:“你们这个大汗可就不一样了,你若是不让我们走我顷刻间就能要了他的命,你信不信”!
松赞和扎和都是一怔,前者更是脸色铁青道:“阁下如此做法,岂不是没了你们南朝人所讲的武德”?
“去你丫的武德,老头我从来不讲那玩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自然要想招了,打不过还硬来那是脑子有问题,再说了这可是你逼我的萨满,怪不得我,到时候老头我可不管什么风言风语,你怎么和你们百姓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赵信的话更是让二人大跌眼镜,没想到这个一代宗师说起话做起事来...如此的随心所欲。
“好的很啊,你有胆子加害大汗,你以为你们还能走吗”松赞怒喝一声!
“他不能走,你们也走不了”突然远处平地上响起一声响亮的回应声,随即轰隆的马蹄声随即传来,说话的是一马当先疾驰而来的敖凡,他早就看到了赵信突然从后方大步流星而去便知道赵子良会暂时性命无忧,这便联合宇文朔整备队伍追了上来。
扎和一看远处浩浩荡荡的西凉军已经追了上来,暗叹一声经过赵子良和赵信这么一闹最佳的反击时机已经错过,现在只有先躲进城一条路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了。
北蒙士兵看着眼前的西凉军都是头皮发麻,即时在扎和指挥下渐渐摆出对峙阵型但心中多是没有底,士气比对面显然低了一大截,松赞在远处也看得出来这一战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短暂的沉默后,敖凡看到对面并没有任何反应,而赵信和赵子良还被困在北蒙军中不由担心着看了眼宇文朔,后者心领神会当即拔出长剑,做出要大举进攻的姿势。
对面的北蒙士兵看着对面齐刷刷拔剑拔刀的声音都是一惊,许多士兵露出求救一样的眼神看向了扎和,后者也是一阵无奈,现在必须是决定取舍的时候了,如果不放赵子良和赵信,不管是赵信对自己的威胁还是西凉军的进攻都是北蒙不愿意承受的;而如果就这样放了赵子良,那北蒙大军被赵家父子二人杀了个进进出出的事情必然明天就传遍整个神州,对北蒙士气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项艰巨的任务已经落在了年轻的领袖身上,看着对面西凉军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向前逼近,终于沉思许久的扎和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扎和深吸了一口气朝前大步前去,克服着心头的压力他来到赵信身前,眼神死死盯着赵信,那杆龙魂枪已经抵在了他的鼻尖上。
“赵老将军,龙魂枪今日扎和领教了,今天我蒙族所受来日扎和必定亲自奉上”!
扎和一字一句说着,说完大手一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赵信看了看毫不畏惧的扎和,眼神中充满了隐忍和野心。
“这小子不简单啊”赵信心中想着,嘴上确丝毫没有绕过扎和,缓缓放下长枪一把挑起赵子良,走之前转头说了句:“认怂就认怂,装什么大尾巴狼,小子老头我等着你哈”!
说完往后走去,这是一声马匹的嘶鸣声传来,只见一匹雪白的骏马直奔老人而来,赵信自然认得这是赵子良的夜照玉狮子,玉狮子顺从地走到老人身边,老人也没有犹豫立刻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留下扎和一脸气愤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几下就来到了西凉军中。
宇文朔看着赵信归来也立刻大手一挥停止了追击,当即下令后退五里安营扎寨对敦煌城形成了包围,扎和也不再奢望此时反攻,看到西凉军后退的一刹那便即刻率军返回了敦煌城。
大地恢复了宁静,即时攻守双方已经转变了角色,凉州的黄昏却依旧如约而至,依然是那么的荒凉和壮丽。
城内城外都在休养生息,几缕青烟飘散在半空中,与遥远的落日形成呼应,构成一幅绝美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赵信强撑着身体回到西凉大营后就踉跄倒下,敖凡赶忙扶住了老人,轻轻一试探就发现赵信受伤严重气海极其孱弱,若非为了救赵子良绝不会提着一口气强出头的。
“老将军受累了,快将这回魂丹服下”敖凡将晋升的几颗回魂丹拿出两颗让赵家父子服下,赵子良依然昏迷不醒,不过回魂丹有奇效,赵子良即便筋脉断了几根若是加以调理倒是没有了性命之忧,至于武功境界得看个人造化,好在敖凡起先就发现虽然身负重伤,但赵子良的丹田气海没有受损,只是气息有点弱而已。
此刻的赵子良正躺在一旁,头靠在洛天依大腿上,只是这样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被他装上此时却是浑然无知,洛天依眼睛微红轻轻擦拭着少年英俊的脸庞,手中的手帕已经换了许多但仍然是鲜红一片。
赵信看着这一幕倒是一笑轻声说了句:“老子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靠你了儿媳妇...”。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洛天依更是满脸通红愣在那里,瞪大了灵动的眼睛望着赵信问:“老...老将军,你说什么呢,什么儿媳妇啊...我不是...”。
“不是?这小子都跟我说了,那次在沧州城着急就想冲进去我问他急什么,他就跟我说未来媳妇在里面,就是你啊”赵信悠悠地说着,众人听了先是一愣,旋即哄堂大笑。
洛天依满面红光抿了抿嘴,手底下微微用力掐了掐没有知觉的赵子良,想起过往种种心中倒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羞了,全然没了平日里冰山美人的样子一副小女人做派,只是嘴上接着小声嘟囔:“别听他胡说...我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