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初真懊恼,连那枚铜钱都在跟他们作对,害他们走了这么长的冤枉路,如果当初是向上走的话,没准很快就找到出口了,这现在是回也不是,继续也不是,进退两难了。
一想到那枚害人的铜钱,天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摸出那枚铜钱,狠狠地砸向地面,还啐了它一口。
铜钱叮叮铛铛地跳了几下,转了几个圈躺在了石板上不动了,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动着古铜色的光芒,天初三人看都不想再看它一眼了,不得不继续向前走,不走又有什么办法?
手中最后一个火折子也快燃尽了,光线暗淡了许多,可是脚下的石阶仍是走完一级又出现一级,天初开始心慌了,等没有了光,他们走起来就更困难了。
光线越来越暗淡,别说怜星了,就连天初和白月都开始害怕了,可这个时候偏偏出现了更令人害怕的事。
“那是什么?”怜星一指前方突然叫道。
天初吓了一跳,停下脚步,顺着怜星所指,看到微弱的光影和黑暗交借的地方,有一个闪着光芒的东西,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一直以来,眼中除了阶梯还是阶梯,这突然出现了点不同,还真让天初小激动了一下。
三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天初把火折子吹亮,蹲下身子去看这东西,当他一看清这东西的模样时,吓得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手中的火折子也掉了,最后一点燃料被嗑洒了出来,火光也熄灭了。
“天初,你看到什么了?”黑暗中白月摸索着碰到了天初,抓着他的衣服害怕地叫道。
“铜……铜钱……”天初现在脑袋一片空白,思维都停止了,只剩下惊骇。
“不可能!铜钱我们扔了半天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巧合,这可是皇陵啊,掉个铜钱有什么稀奇的。”白月不肯相信,硬找理由推翻他们心中既定的事实。
“如果是这座墓中的铜钱,怎么会有现在的年号字样,而且就是我丢的那一枚,上面有一块月牙形的铜绿,我记得……”天初声音颤抖地说道。
“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们又走回来了?”一想到他们走了这么长的路,可能一直在转圈,白月也崩溃了。
天初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现在心里很慌,但白月和怜星都指望着他,他不能被打倒。
虽然他和白月的修为已经不浅了,根本不可能被鬼打墙困住,但眼前的情形跟鬼打墙如出一辙,更蹊跷的是天初根本感觉不到这里有什么强大的阴气。
病急乱投医,天初咬破舌尖向前面吐了一口舌尖血去试着破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阵。
舌尖是人身上阳气最盛的地方,舌尖血可以驱邪,治鬼,尤其是像天初这样厉害的童子道士,他的舌尖血威力更是强大,几乎可以破一切迷阵,要不是咬舌尖损阳气又疼还耽误吃饭,天初都想拿这当武器来用。
这一口舌尖血喷出去,什么也没发生,铜钱还躺在那里,好像在嘲笑天初一样。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初抿着刺痛的舌尖恨恨地叫道。
“师父,我害怕……”怜星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地抱着白月的胳膊。
“别怕,有师父在。”白月伸手将怜星揽在怀里安慰道,其实她心里也怕得不行。
“这墓道里肯定有机关,只是我们没发现,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白月,怜星,别怕,我们接着走。”天初虽然也怕,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给白月她们两个勇气和信心。
这下没了光亮,三人只能摸着黑走,走着走着,怜星突然来了一句:“师父,我们这是在上还是下啊?”
要说这话问的有点傻,走台阶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上下,怜星虽然有点幼稚,但智力可没问题,怎么能问出这样不经大脑的问题来呢?
天初没有马上回应她,而是注意脚下的感觉走了一段之后,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光线一直在误导他们,让他们以为在上或是在下,这一没了光之后,他的感觉告诉他,他在走的是一片并不规则的平路。
“白月……”这个发现太惊人了,天初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白月。
“我也感觉到了。”天初不用说,白月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因为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怪不得他们一直觉得怪怪的,走起来那么轻松,原来他们脚下的大石板根本就不是一级一级排下去的,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水平的,那一级一级叠下去的错觉,也只是倾斜的石板在光影的错觉下造成的,因为石板之间落差很小,所以这些细节天初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更没有怀疑过。
而且当没了光亮,三人全凭感觉在走之后,他们发现这墓道也根本不是直的,而是弯的。
漆黑的墙壁将光线吸收,只能照出脚下很近的范围,误导他们,让他们以为一直走的是直线。
既然这条墓道本来就是平的,而且也不是直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转圈,这说明这条墓道根本没那么长,至少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长。
这不是什么鬼打墙,更不是什么恶鬼操纵,而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机关术,吸光的墙壁,倾斜的石板,光线和影子的配合造就了这样可以迷惑人的机关,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里面兜圈子,一旦陷进其中不能自拔,就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累死。
天初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这座陵墓真是太厉害了,一个鬼还没遇到,他们就接二连三的遭遇危险,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诡异莫测的机关在等着他们。
一想到龙脉上笼罩的强大阴气,天初就胆颤心惊,正主还没有出现,前路艰险异常,他们真得能救得出墨方,找得到盘龙血玉的线索吗?
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墓道中摸索着前进,没有光线虽然会让人没有安全感,但却让他们把墓道“看”得更清了,天初坚信出口一定在通道的某处,只是他们被光线迷惑始终没有发现而已。
摸着那漆黑带着肌肉纹理的岩壁行走,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天初心里犯嘀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这石头是有生命似的,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三人手拉着手在黑暗中行走,寂静的墓道中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和似有似无的奇怪声响,像是在叹息声,又像是在低吟,一直萦绕在三人的耳畔,像在天边,又像在跟前,可仔细一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三人都听到了,但谁也没有说,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是镇静和坚定,要不很难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理性找到出口,尤其是怜星胆子小,白月更不忍心吓她。
怜星紧紧地攥着天初和白月的手,他们的另一只手拂着墙壁,她一个人走在正中间,感觉身边十分空旷,天初和白月对她来说,只剩下手指的触感和脚步声。
她越是害怕就越是胡思乱想,她不停地反复抓捏着两人的手来找存在感,她特别怕自己抓着的手会突然变成别人的或是什么东西的,她害怕得想要大叫,可懂事的她还是强忍住了,浑身的冷汗浸湿了衣服,只能在心中默默哭泣。
无尽的黑暗中,三人手拉着手,寻找着那条冲破困境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