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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阳雷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能加入这所学院的人多少都有些绝活,“精英”是这个学院的底层生物,“天才”是中性词,“奇葩”才勉强算得上夸奖,再往上的话就是“疯子”。

    如果按照分级来算,毫无疑问恺撒·加图索、楚子航都算是“疯子”,作为械斗的两大社团领袖他们算得上是学院里在发疯和无视校规上首屈一指的人物,往下的社团干部们大多都是“奇葩”。

    奇葩们簇拥着疯子,天才们在外围狂热推崇,最后的精英在台下热烈鼓掌,这大概就是这所学院的生态链了。

    ...你问林年?

    林年那不一样,在“疯子”之上还有一个分类叫“妖怪”,“妖怪”一般都不参与这类竞争的。

    简单介绍完了生态链,那么现在问题也来了...路明非盯着面前肚子上插了块毛玻璃依旧生龙活虎的芬格,十分认真地思考自己这位废材师兄尔在这条生态链中处于哪个位置?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在卡塞尔学院有一个定律,那就是生态链的高低直接影响了此人是否能在绝境中做出出人意料的行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简而言之就是越接近“疯子”的家伙在危机的时候就越是靠谱,有一种逆境必翻盘的BUFF,总能在紧要关头想出办法来打出一波你意想不到的操作,华丽丽地逆转结局。

    芬格尔在卡塞尔学院里读到了八年级,留学整整四年,没有毕业也没有被开除,连续数年蝉联新闻部部长...这怎么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了吧?

    路明非揣测着面前废材师兄的水准,目光转到了对方肩膀上,数据流冲刷而下,被路明非盯着的芬格尔腰杆不由挺直了一些...然后有些绷到腹部上的伤口又龇牙咧嘴地缩了起来。

    “攻击:660

    防御:500

    敏捷:150

    特殊能力:言灵·青铜御座...”

    瀑布流刷出的面板让路明非微微定了定神,但脸上还是划过了一丝忧虑,他分明记得以前观察芬格尔的时候这些三围数据比现在要高出一大截,现在无端缩水了一圈...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吗?原来这玩意儿还是根据状态随动的。

    但就算如此,6倍人类强者(并非人类巅峰)的攻击力不说一圈把人锤成小饼干,好歹打人如挂画是能做到的吧?这种力量一圈下去估计薄一点的钢板都要砸穿更别说砸在人身上了,这都还没算上那个叫做“青铜御座”的言灵的增益。

    “师兄,你怎的顶得住吗?”路明非盯了一眼那衰退到150的敏捷,又看了眼芬格尔腹部的伤势有些愁眉苦脸...虽说敏捷150也很快了,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可是拿命去赌的。

    “少废话,再拖下去师兄我就真顶不住了。”芬格尔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幽深小树林,“现在我们玩的就是情报差,而且让你多看几眼又没让你冲锋,怕什么?”

    路明非缩了缩脑袋,屏息凝神把视线调转向了安铂馆内,视线落在了地上就近的一个穿着正装但被乱石堆几乎掩埋了大半个身子的男士身上...但数秒后芬格尔就看见路明非轻轻摇头了。

    “是看不见...还是...”

    “应该...没了。”

    路明非的声音有些低,盯着乱石堆伸出的那半个黑灰布满的身子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上一刻还在安铂馆内载歌载舞的校友,现在就被埋在石头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伸出的半截身子给人一种强烈的“死物”的信号,让人从喉头下涌起不适感。

    “战争里死人很正常...师弟放平心态。”芬格尔轻声安慰,“怎么样能从你看到的那些特殊的‘东西’里分辨出敌我吗?”

    路明非勉强点了点头,从芬格尔受伤后三围数据暴跌的情况来看,侦测视角的确可以让他确定会馆中地上昏迷的人的伤势和情况,这也算是一种确定真昏迷还是假昏迷的手段。

    “师弟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能知道每个人的言灵是什么,注意言灵中有关‘雷’的家伙。”

    “雷?”

    “你没有觉得醒来之后手脚还有些麻麻的么?”芬格尔问。

    路明非怔了一下,倒还真是让芬格尔说中了,到现在为止他感觉身上都有一股不正常的麻意...按对方的说法来说,之前的爆炸跟“雷”有关?

    “只是一种猜想,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确定。”芬格尔摇头,“也希望我猜错了,不然的话这次学院的‘龙族入侵’事件可真是大条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深呼了口气,又看向另一边侧躺在燃烧的酒柜边上一动不动的女孩...他脸色抽动了一下,因为从那身礼服上他居然认出了这个人是学生会帆船部长。

    那个充满南亚风情的马尔代夫女孩现在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全是灰尘和烧焦的痕迹,那身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也出现了大片烫伤的痕迹,从左脸颊到脖颈全是触目惊心的烧伤...

    但好在这个女孩的肩膀上还是跳出了绿色的数据,但三围都已经跌破100了,由此可见在爆炸中心地带的她伤得不轻,好在爆发发生时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在角落的餐桌吃东西,不然现在躺在那里的就该是他们了...

    “着重去观察那些刻意看不见脸的,如果我是爆炸犯人一定会假装自己是伤者的一员,但不会让人看见正脸。”芬格尔低声提醒。

    “那他这图什么啊,犯了事儿还躺在这里装死?”路明非低声问,“我怎么没看见恺撒他们?他们不会趁我们昏迷的时候跑了吧?”

    “恺撒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最主要是把那家伙找出来。”芬格尔说,“我敢打包票那浑蛋现在就在安铂馆里。”

    路明非对芬格尔的迷之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有些疑惑,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似乎也只能依靠这位不怎么靠谱的师兄了...起码肚子上插玻璃的是芬格尔,但对方这都没有落跑去看医生,看起来是的确有什么根据相信敌人依旧潜伏在会馆中。

    安铂馆的大厅很宽敞,就路明非视线里能见的就有七八个绿色的数据,很多个的三围都跌破了一百,唯独防御都还在200甚至300以上,看起来混血种命够硬还真不是吹的,就路明非看见的那些昏迷的学员身上的伤势简直骇人,手臂折断的断口里骨茬森然,浑身都是大面积烧伤却还命硬得要死。

    “这都不算什么...”芬格尔听了路明非事无巨细地汇报耐心地解释,“之前会馆里未知言灵的释放被阻止了,不完整的言灵之力都以圆柱形冲飞了会馆的天花板,现在击伤这些学员的都是余波事后最多烫伤或者脑震荡...混血种的生命力比你想象的要强劲许多,《御制周癫仙人传》里的周癫就是混血种,被朱元璋火烧水淹都能挺过来,学员里的精英学员没理由会死在这种余波中。”

    “那还是有倒霉的。”说罢后,芬格尔还是怜悯地看了一眼那个被石头堆压住的倒霉蛋,“就算是混血种脑袋爆了还是活不了。”

    “师兄...真没有你说的带‘雷’的什么言灵,起码我没找到。”路明非观察了一圈安铂馆里昏迷的那六七个学员,每一个的三围数据都是很正常的无抵抗者,他甚至报菜名一样给芬格尔念完了这些人的言灵,什么“炽日”、“百鬼”、“风暴角”、“真空之蛇”什么的...唯独就是没有带“雷”的。

    “不应该啊...”芬格尔盯着寂静黑暗的安铂馆会馆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会不会他藏在二楼?”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会馆二楼。

    “没这个可能。”芬格尔低声说,“那种级别的言灵在释放后,尤其是被打断所消耗的体力和精神是你无法想象的,就算是一个体魄跟我一样的人都会瞬间被抽空,不说动弹不得,想快速爬楼梯躲藏的精力是不可能有的,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立刻在混乱中隐藏为受害者隐蔽,在恢复体力的时候观察周围,在救援队来临时发动第二次袭击。”

    “他这是在‘蹲人’?”路明非脸色瞬间就变了。

    “战术语叫‘围点打援’,说是‘蹲人’也没错了...”芬格尔说,“现在会馆里所有昏迷无法撤离的学员都是他的人质,谁来救谁死,所以我才需要你找到他,不干掉他我们只能看着这些校友被拖死在这里。”

    “干不掉怎么办?”路明非问。

    “...打草惊蛇的下场就是之前的言灵再释放一次咯。”芬格尔低声说,“只不过这次我们没那么好运可以打断他了...最坏的一幕如果真发生了,估计我能给你争取点时间?”

    路明非愣了一下说,“我草,芬格尔师兄你这么仗义?”

    “你是‘S’级命比我贵,你跑快点的话应该还是能逃出去的。”芬格尔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路明非居然真的从这个汉子的脸上看出了“觉悟”两个字,好像危机临头大家都脱掉了隐藏的外衣露出了最真实的一幕来。

    那自己呢?自己脱掉外衣总不能还是拉胯的废材吧?

    路明非悄然扭头不死心地盯住会馆里自己翻来覆去看过的七道数据,但无论如何都没法从里面确定凶手是谁,他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凶手是不是早已经落跑了?

    在他暗中焦虑时,身旁的芬格尔数次地看向落地窗外小树林面色沉静。

    这时,路明非忽然听见身旁的芬格尔压低声音说,“你只需要告诉我哪个可能是凶手就行了,随便指一个都行...师弟你天赋异禀,就连林年都赌你前途似锦,那么这一次师兄我也赌你赢!”

    路明非转过头来看见了芬格尔的视线...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废材该有的眸子,里面透着一股狼一样的决意,倒影着自己的脸让他忍不住提起了耷拉的嘴角,硬生生地绷紧了自己的脸颊。

    说实在的,他从以前起听见最多的话就是:路明非,你能不能别掉链子?路明非,你怎么又拖后腿了?路明非,你能不能省点心?路明非...

    ...好像所有事情到他这里都会出岔子,他就是百密一疏的网中破口,千里城池溃倒的一窝蚁穴。没有人真敢在关键的时刻把要命的事务托付到他身上,那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能还是有人相信他的,毫无理由地相信他,但这种人很少,少到只有一个。

    上一个敢信任路明非的人叫林年,他也以为这辈子就只有一个林年了,但现在他居然从身边仅认识几天的废材师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信任——无条件的相信,他赌自己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室友的友谊吗?还是说是废材之间的信任?

    无论如何,在芬格尔说出这席话后,路明非莫名就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知道,那是七条人命的重量,所以他的嘴唇越发干涩起来了,这一次就算唇上有苦涩的黑灰他也用舌头舔了舔,味觉的刺激让他血管里的血液加速流动了。

    ——其实他一直都有答案的,只是没有勇气敢去说出来,害怕承担后果。

    但现在,血液里似是泡腾片化开了一样充斥着一股令人发热的情绪...或者这种情绪就叫做勇气还是担当?

    路明非不知道,但他决定赌一把。

    他扭头看向会馆大厅沉默了几乎有半分钟的时间,一旁的芬格尔也不吭声,安静地坐在那里稳住自己的伤口止住流血的趋势。

    在这期间安铂馆内静得要死,只能偶尔听见那破开房顶外学院其他地方传来的枪声,和大雨落在小树林中的飒飒声。

    良久,路明非扭头看向芬格尔说,“师兄你看过福尔摩斯没有?”

    “还是电视剧...怎么了?”

    “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路明非小声说,“师兄你听过这句话吧?”

    芬格尔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挑了挑眉看向路明非,“确定吗?”

    路明非沉默地点了点头。

    芬格尔盯了他的双眼几秒,在里面看不到躲闪后也点头,“好,那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师弟你在这里有些碍手了,一会儿打起来免得误伤了你。”

    “我该怎么做?直接跑出去?”路明非看向碎掉的那排落地窗,但又见着腹部受伤的芬格尔咬牙问,“要不要留下来我帮忙?我敲闷棍还是有一手的。”

    “这不是敲闷棍能解决的问题。”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的任务从现在开始已经结束了,抱好后脑勺。”

    “后脑勺?你在说什...”路明非发现拍在自己背后的手掌忽然抓住了他的领口,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提起了。

    芬格尔陡然从黑暗中站了起来,拎着手里的懵逼的路明非像是拎鸡一样提起,他手臂的西装撕拉裂开了三道口子显露出下面虬结的肌肉...路明非从来没想过这个每天吃炸鸡可乐的肥仔居然有这种施瓦辛格都难以企及的体魄?

    在蓄力之后芬格尔猛地把手中的鸡崽子向落地窗的方向丢了过去,路明非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飞了出去,耳边全是呼啸如鬼哭的风声。

    在他飞速倒退时,安铂馆内响起了炒豆子似的骨骼爆鸣的声响,他模糊看见芬格尔浑身的肌肉居然异常膨胀了起来,布满了青铜般的生铁颜色,那腹部的碎玻璃硬生生被肌肉挤压了出去,一股庄严不可侵犯的凝重感遍布了这个平日松散的男人全身!

    魁梧的男人弯腰,举重若轻般扛起了之前他跟路明非躲藏的那根大理石柱,以吨计重的断裂巨柱居然被他轻松地双手抱过肩头。

    这一刻他的动作美型得就像《掷铁饼者》的雕像,每一寸生铁色的肌肉都藏着比拟钢铁的坚硬和超乎常理的韧性,这一幕瞬间让路明非想起了“释迦掷象”的典故,这都是绝对力量所彰显出的妖异美感!

    这废材师兄...真他妈是个疯子!

    大理石柱被扛起,然后暴力丢出,在丢出的一瞬间那生铁双臂擒抱住的部分甚至被难以想象的巨力给挤压碎裂了,石柱脱离那双手后的初速达到了惊人的200公里每小时,那种压迫感和力量感简直让正面面对这根飞来石柱的人脑海里浮现起“死”字!

    ——而那大理石柱被投掷向的地方赫然是最开始被路明非和芬格尔断言是死人的,石碓掩埋的那半截尸体处!

    路明非也只看到这里,整个人就飞出了安铂馆跟滚地葫芦一样在地上打了数个滚滚入了小树林中,他没命似的抱住自己后脑勺以免不幸撞到尖锐的石头暴毙掉了,但他还没滚多远忽然就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身上的力量硬生生被卸了下来!

    路明非停稳然后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他愣神地抬头看见了一头灿烂的金发...然后就是海蓝色的碧波双眼。

    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路明非现在已经恋爱了,以后都会至死不渝地爱上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御姐,但很可惜接住路明非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实打实的硬汉,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

    主席大人那宽阔的胸肌垫在路明非的脑袋后面给他承担了百分之九十的缓冲,肉质紧实可靠比安全气囊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不知道这一下狠的有没有把主席大人的胸给撞疼...

    “做得很好。”

    在路明非呆愣的视线中,恺撒只平静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抽身把他放在了原地,大踏步向前冲了出去!

    而坐在原地的路明非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有无数影子在他左右与他擦肩而过,在周边的幽暗小树林内,无数身穿正装和晚礼服的庆功宴客人们以战术振兴快速地从黑暗的大雨中冲出!

    这些都是路明非昏迷醒来后发现安铂馆里消失不见的客人们!

    所有的男士们松开了领带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放宽活动范围,所有女士们撕开了不便行动的晚礼服裙摆,露出吊带的白丝袜。在他们的手上无不握着临时的武器,譬如顺手带出的餐刀、叉子,甚至还有以树枝和尖锐石头临时做出的精致斧刃,更有甚者还DIY出了强劲的木弓和绳索投石器!

    这些人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安铂馆的范围。

    在这群人中有逻辑缜密的人推测出了爆炸时发生的所有情况,肯定了释放言灵的敌人还在安铂馆中没有离开,他们没有选择暂时性撤离而是直接包围住了安铂馆。

    能拥有这种决断力和组织力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恺撒·加图索,学生会的主席。

    有人打扰了他的晚宴,并且留下了他的客人,那么作为主办方他有义务将那些受伤的人全部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难怪芬格尔之前有事没事就往落地窗外看...也难怪芬格尔那么笃定凶手没有离开安铂馆...这根本就是一场救援与包围的僵持战,数十个混血种中的精锐死死守在了安铂馆外面,将敌人彻底堵死在会馆中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反攻、救援的时机!

    而路明非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时机的到来,在他被丢出来的瞬间烽烟就点燃了,连同点亮的还有安铂馆中那橘红色的光芒!

    轰鸣的高亢音节如洪钟敲响回荡在整个安铂馆内,那沉重的大理石柱飞向那碎石堆,在即将砸中那掩盖了半个身子的“尸体”时,碎石堆在一瞬间被“击”成了齑粉,橘红色的光芒日出一样照亮了大半个安铂馆,由地下升起快速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球形。

    大理石柱不偏不倚地撞击到那橘红色的球形光芒上,整个的结构忽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抽断了所有脆弱的节点,粉碎成了片块爆开了。

    安铂馆外,路明非从落地窗后看见里面那升起的橘红色的正体整个人都惊悚起来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极具代表性的一幕。

    “我的妈呀,球状闪电?”

    在自然界里雷暴发生时极小概率会出现一种物理现象,那是直径接近五六十厘米的橙色球体闪电,随气流起伏在近地空中自在飘飞或逆风而行,它其中携带能量,包裹相对稳定。当有导体破坏它的平衡时,它会和周围的空气中和,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同一时间,在路明非的眼中,橘红色的光热中心,那模糊人影肩膀上绿色的数据流如瀑布一样冲刷了出来,露出了令人悚然的一行行数字。

    “攻击:5000(言灵加持)

    防御:400

    敏捷:200

    特殊能力:言灵·阳雷、灰髓体注射(未激活)”

    如果路明非学过《言灵学》这门课程,那么大概他叫出的就不会是“球状闪电”而是“阳雷”了,而后者比之前者给人带来的震撼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真正属于危险级别的言灵,在周期表上序列远超89号的“君焰”,最早出现过的记录是在宋朝的文献《梦溪笔谈》里。

    “内侍李舜举家曾为暴雷所震。其堂之西室,雷火自窗间出,赫然出檐,人以为堂屋已焚,皆出避之。及雷止,其舍宛然,墙壁窗纸皆黔。有一木格,其中杂贮诸器,其漆器银扣者,银悉镕流在地,漆器曾不焦灼。有一宝刀,极坚钢,就刀室中镕为汁,而室亦俨然。”

    化银为汁水,化钢为水,远超“君焰”的高温,同时又有极强的爆炸烈度,完全释放足以将安铂馆为中心的方圆数百米夷为平地!

    但冲向安铂馆内的人没有一个迟疑,因为学生会主席冲在了最前面,在会馆内更是还有着一个猛人再度扛起了另一根大理石柱做出了投掷的准备动作!

    言灵的咏唱声越发激昂了,那橘红色的光芒开始颤动,逐渐地向着远处大厅的正中央移动了起来,可也就在这时候冲进会馆的恺撒看向光芒移动的方向陡然爆吼,“不要让他靠近任何可以成为电流导体的物体!别给他引爆言灵的机会!”

    扛着大理石柱的芬格尔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卡塞的意思,转头看向不远处地面上坠落的水晶吊灯,直接调转了目标将大理石柱暴力投掷了出去,呼啸着砸在了水晶吊灯上,在水晶炸碎之际带着弯曲的金属吊灯框架飞出了几十米远,一下子就拉开了和橘红色光芒的距离!

    同一时间,冲进会馆的学员像是叼鸡的黄鼠狼一样闷头就冲向了地上昏迷的学员,将他们或扛或脱地抽离了战场中心。几个呼吸之间,宽敞的安铂馆大厅内已然各个角落站满了人,在他们的中心死死包围着那僵持不动的橘红色雷光!

    “还真的是‘阳雷’,这真是...稀客。”人群中,恺撒盯住那亮眼光芒中的人影冷声说道。

    序列号93,危险言灵·阳雷。

    这种怪物出现在了学院之内,还当真就像恺撒说的一样,是位罕见的“稀客”了。

    “诺玛的警告通知是龙族入侵...倒也不假,‘戒律’还在,但他却能释放言灵,倒也像是龙族该拥有的特权。”在恺撒身边,握着一把尼龙绳做弓弦的木制长弓的诺诺站身边,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光芒藏着的人影,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舔了舔嘴唇,“...不过有龙族会狼狈到被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混血种围杀吗?”

    “起码今天有了。”恺撒淡淡地说。

    安铂馆内每一个人眼中都露出了危险的兴奋,盯住光团中的人像是盯着不可多得的猎物...疯意难以遏制地从他们的身上弥漫了出来...一群言灵和武器都被遏制的混血种,居然想围猎一个释放着危险言灵的“龙类”,胆大包天,但却又是那么的符合这所学院的疯子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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