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噩梦连连
“这个嘛。”我沉思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坚持自己的看法,那种行为,是男女两性自愿的行为,就跟吃饭睡觉握手一样,它本身不会对社会构成危害,至于所引发的一些问题,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社会和法律不应过度干涉两个成年男女之间这种自愿的行为。所谓血亲之间的禁忌,只是早期的人类为了保证后代质量而不得已采取的手段,但在现在社会中,*行为与生育脱钩了,因此,即便是血亲之间所发生的*行为,也不一定具备生育后代的意义,不能视为一种反社会的行为。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我又透过导播室的钢化玻璃,看到我那老同学黄世仁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补充一点,只要双方在做那事情的时候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就可以了。哦,我可以透露一下我个人小秘密,我一直使用的是‘浅黄色’商店的‘爱你有一套’的**套。”我马上抓紧时机,做了个软广告,“他们的产品保证安全无毒,质量百分之百有保证,您可以放心使用。”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耳麦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有观众打来电话了,二号线,嘉宾准备互动。”这是黄世仁的声音。
“哦,有个热心观众打来电话了,让我们来个电话连线吧。”梦鸽朝摄像机笑了一下,“这位观众,请说。”
可是,电话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这位观众,你在电话旁边吗?”梦鸽继续问道。
可电话的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这位观众,你在吗?”梦鸽皱了皱眉,“这位观众可能已经下线了,那我们就接下一个电话吧。”
“慢着!”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是我,我在打电话呢。”
梦鸽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位观众,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我们吗?”、
“我就是写了刚才那封信的人。”那女子压低了声音,“我有格问题,要问一下这位秦寿副教授!”
“可秦教授他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啊?”梦鸽说道。
“他并没有回答完整。我问的是,如果有一天,他的女儿找到他,他,他会不会也像他所说的那样,只要双方自愿,就可以和他的女儿做那种事情呢?”电话那头,那个女人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梦鸽看了看我,她眼里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秦教授,你可有麻烦了,人家可是抓住你不放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突然,对方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我下一子就陷入了一种寂静之中,这种寂静,让我都感到有点发毛。
“不过,我并没有女儿。”我笑了笑,打破了这种沉默,“所以,这位小姐你的问题,实际上在现实生活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好用假设来解答,你说,对吗?”
咔哒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就当着那些电视观众的面,如此粗暴地挂断了电话。显然,她对我的这个解答并不满意。
可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让某些观众满意而上节目的。我需要的,是维持自己以前的那些说法,即便,我自己也觉得这些说法有点荒唐,有点不靠谱。
现在这年代,谁要是说那些老古板的东西,即便你是对的,你依然还是错的。
社会不需要了解你是对是错,社会只关注你是否成功,你是否能够吸引大众的眼球。为了成功,我知道:我应该说也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很难说出口的话,只要,有人愿意听,我就可以说。
当然了,说真心话,我要是真有一个亲生女儿,我绝对,绝对不会和她那样!
好吧,我说谎了,可是你们这些人不就喜欢听谎话吗?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就在我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请问,您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我们的吗?”梦鸽又恢复了笑容。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姓秦的,你是不是说过一句话?你说:现在的女人都应该及早**,要是把第一次留到结婚,那就跟傻瓜没什么区别了。这话,是你说的吗?”
我一愣,点了点头,“没错,是我说的,我是认为婚前*行为并没有多大危害,反而可以增加男女双方的经验。”
这个男人一开口就很粗暴,不过,我还是容忍了他的粗暴。
“姓秦的,你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就是一头畜生!”他竟然在电话里骂了起来。
“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梦鸽也愣了,说道。
“他就是一头畜生!这家伙,在你们电视台上胡说八道,你听听,他都给年轻人灌输了什么样的观念啊!就因为他所说的这句话,我那十四岁的女儿竟然就跟网友开房了,把第一次给了对方。对方把她给甩了,我女儿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了!秦寿,你这个禽兽!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为我女儿报仇,报仇啊!”
他这暴怒的喊声,通过电视台,传遍了整个江南市乃至于华夏国。要知道,这可是直播啊!
此时的我,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了,我都可以看到监视器里自己那惊慌失措的面容。
那男人的怒吼声,被无情地咔擦掉了。
梦鸽镇定了心神,说道:“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广告。广告之后,我们再回来!”
直播停了下来,我摘掉耳麦,站起身来,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很痛。
我那位老同学黄世仁却已经走进了演播室。
“哈哈哈!老同学,你怎么吓成那样了啊?”他却满脸带笑,“怎么,你还怕对方真要杀了你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铁青着脸,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在做那个噩梦啊?”黄世仁笑道,“那只不过就是梦啊,谁会在梦里杀你啊?老同学,你也许还不知道吧,刚才,我们的收视率因为那个精彩的提问和后面打进来的两个电话,一下子猛蹿了10个点,10个点啊,兄弟!”
“好了,我又不是你提高收视率的工具!”我有点郁闷,只觉得胸口发堵。
黄世仁走上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哥们,不是我说你。你呀,有时候这脸皮还是不够厚。“
“我脸皮不够厚?”
“是啊。”黄世仁点点头,“只要收视率提高了,节目火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就让那些人说去好了,他们懂什么啊?喏,只有这个,才是王道!”
他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点钞票的动作。
“哼!”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还是顺从地回到座位上,继续下面的节目。
此时的我,就好像被人绑架上了梁山,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黄世仁是个脸厚心黑的家伙,可我不是他,我不可能像他那么厚脸皮。
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并没有错。我也曾经坚持自己的原则,可是,那有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社会,老老实实做学问的读书人,还不如一些胡说八道的所谓“名嘴”更出名?老老实实写书写上几年的作家,也还不如一些写一个黄段子而一夜成名的“黄色垃圾制造工”赚钱来得快?老老实实研究医学获得诺贝尔奖的学者,拿到的奖金还不够两个影视明星结婚的一顿饭,引起的轰动效应,还不如人家的一场婚礼?
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我不学着他们这么做,又能如何?
我终于在内心的煎熬之中,做完了这一期节目。
可是,那个咔嚓一声挂断电话的女子,还有那个要为女儿报仇的父亲,他们的声音,却还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啊?那个女子!那个打电话进来的女子,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就是刚才那个来找我的小美女的声音吗?
我恍然大悟,马上站起身,打开了门。
可是,楼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个美女已经走了。
她也许只是特意过来问我那个问题的,那个她并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问题。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她是我的女儿呢?用这种方式来找到我,这,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我不知所措地回到房间里,我今天实在太累了,竟然衣服也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慢慢地,我感觉自己眼皮子打起了架,就沉沉地睡着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
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过道里,我在拼命地跑着,跑着。可是,无论我怎么跑,却怎么也跑不出这里。
身后,那个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最终,那黑影将我完全笼罩了下来。
我再也跑不动了,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这个渣滓,败类!”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的衣领提了起来。
一个戴着墨镜,罩着口罩,穿着套头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挥舞着。
那把匕首,在黑暗之中画出寒冷的弧线,看得我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放,放过我吧,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去死吧!”那戴着墨镜的男人手里的匕首,划出了一道弧线。
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撞了进去,很痛!
“啊!”的一声,我又被噩梦惊醒了过来。
这一次,我是在躺在自己的床上。
怎么又是那个可怕的噩梦啊!今天晚上,在公交车上,我就已经做了一次。怎么,这梦还有连续剧吗,一集接着一集啊?
我是一个研究心理学的副教授,当然知道这梦不是真实的,梦,只是人意识的一种反映而已。
可是,我最近却接连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同样是一条黑漆漆,看不见头的过道,同样是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穿着套头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同样是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在这噩梦里,我总是被那个黑夹克男人追杀着,每次都会被噩梦惊醒,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那个愤怒的观众,赤*裸裸的暴力威胁,可怕的噩梦,还有一个突然来敲我家的门,还说她是我女儿的奇怪女人?
这世界,都乱套了吗?还是我自己神经错乱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吓得抖了一下。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手机里,发出了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声音,在这夜里,显得那么凄厉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