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转过身,双眼看向了有根。
“好帅!”
俊朗的面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剑眉顶端,一颗恰到好处的红痣。
有根从地上站起,目光紧盯着面前男子的面容,半晌后,又跑到了小溪旁,观察着印在流水上,自己的倒影。
然后自惭形秽地背对着男子,低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无量天尊。”男子走到了有根的背后,手掌竖起执礼。
“在下无根,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师从那座道府?”
“。。。。。。”发现自己可以听懂对方的语言,有根抬起脑袋,扁着嘴,沉默片刻,再次将头低下。
眼见于此,无根眼角处的肌肉微跳,右手攥成拳,对着有根的后脑比划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砸了下去。
“干什么!”有根面朝下,跌了个狗吃屎,然后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捂着被砸中的后脑,转过身面对着无根大声地咆哮道。
“这位道友,因何发怒?”无根一脸不解,向着有根竖起左手执礼。
“不如将缘由讲于我听,大家一起好好地参详,参详。”
看着一脸无辜地无根,牙根发痒的有根,单手攥成拳,但又不敢发作。
转过身,背对着执礼的无根,有根动作潇洒地甩开卷起的衣袖,大步向前走去。
远方的山野深处,传来了阵阵狼嚎,阴暗的天空中,苍白的圆月散发着稍显黯淡的光辉。
有根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咽了口嘴里的津液。
然后利落地转过身,窜到了不远处无根的身前,有根双掌竖起相合,恭敬地弯腰低身。
“无根,不,道人,不,道长,我叫有根,初来贵地,无意间迷失山野,望道长指点。”
看着窜到自己身前,恭敬执礼的有根,无根的双眼眯成细缝,脸庞上露出了笑意。
“道友,此乃荒外山,山脚往东二十里处,有一座小镇,镇内有几十户人家,但方圆千里内,除了荒外山上的道观外,并没有其他的道府,也没有任何的庙宇。”
闻言,有根低头思索了片刻,脸上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道友来自何处道府,又怎会只身一人来到这荒郊野外。”稍有兴趣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有根,自称无根的道士,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地神色。
有根皱着眉头,沉默地站在无根的面前。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无根看着身前仍是不语的有根,逐渐无语。
“道友,天色已晚,贫道还要赶回观里,就此拜过了。”
“道长!”突然,有根扑向了无根身前的地面,双手抱住了无根的裤脚,一下子跪倒在地。
“道长,有根无门无派,今日一不小心路过贵地,不知怎地被猪油蒙了心,莫名其妙的走入了草丛,遭遇险境,差点性命不保,幸而遇到道长,道长好人做到底,万万不能撒手不管啊!”
无根面露惊疑之色,瞪大眼睛看着紧抱着自己右腿,声情俱茂,泪涕俱下的有根。
“你果真没有师门?”
“千真万确。”
“被猪油蒙了心,猪油是什么东西?”
“。。。。。。”
看着面露囧态的有根,无根收起脸上的惊疑,单手竖起执礼。
“这只蜘蛛本已在山间修炼百年,不知怎么的,竟入了邪道,三年前趁着一场秋雨,诱惑了一名耕地的百姓,食了血肉,开了灵智,懂了一些神通,你无门无派,没有修为,难怪会被其所惑。”
说完,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有根,无根的双眼突然眯起,嘴角微微上翘。
“不过,你孤身行走,又没有师门,很容易遭遇不测,我看你身穿道袍,可有心向道?”
闻言,有根的眼睛亮了。
散发着明亮光彩的双眸,就好像两个发光的灯泡。
“道长,我有!”
蹲下身,面露喜色的无根,伸手拍在有根的肩膀上。
“入我荒外宗,包吃包住,还可以修习道法,只要你能持之以恒,绝对有可能青春常驻,年年益寿,你可愿意?”
有根此时的感觉,就好像天上掉了好大快馅饼,刚好落在了他的嘴里。
“愿意,愿意!”
无根站起身,弯着腰向着有根,伸出了右手。
“师弟,请随我来。”
看着伸到面前,宽厚干净的手掌,有根犹如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身心包裹在难以言喻地幸福中。
难道,这位高人看出我是天赋异禀,乃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天才。
难道,我就是所谓的主角。
独自YY着的有根,握住了面前的手掌,浑然未觉无根脸上,那一抹渗人的奸笑。
荒外宗,是一处道观。
荒外山,高约三百余米。
山顶无雪,却长时间萦绕着白色的厚雾。
山顶处,陡峭崎岖的地形略微的下凹,凹陷下去的岩壁非常平坦。
道观建在山顶的凹陷处,四周建着石制的围墙。
做为进出口的大门两旁,立着两根同样高低的圆木。
以圆木为支撑的横木上,钉着一块牌匾,牌匾上漆着”荒外宗“三个大字。
大字用的是正楷,上面有些地方的油漆,已经脱落了。
有根被无根拉着,飞到了牌匾下。
从山腰一直飞到山顶,行程一百五十米,花了五分钟。
“喔。。。。。。”有根右手撑着圆木,面色铁青的扬起脑袋。
“哇!”从痉挛地胃部,喷出了一股热流,顺着有根的喉咙,一路往上。
有根低下脑袋,张开嘴巴。
透明的黄色液体,顺着有根的口鼻,奔涌而出。
无根走到有根的身后,伸手拍打着有根的后背,面色悯然。
“师弟,习惯就好。”
吐了好一阵,缓过劲来的有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头上的牌匾。
然后,就晕了过去。
在道观中,端坐在殿堂内的软垫上,白发长眉,脸上皱纹密布,整张脸犹如干枯后纠结在一起的橘子皮的闭眼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无根,你回来了?咦!怎么还有一个人。”
嘶哑的声音,穿透了道观的岩壁,并迅速的高亢起来。
让围墙内,道观外,传出了震耳欲聋地轰然巨响。
犹如旧庙古刹内,振聋发聩的醒世钟声。
又犹如万军阵前,万骑踏阵的金铁之音。
抱起昏过去的有根,无根眉头微皱,接着一笑。
“妖孽做祟,耽搁了些时日,还望师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