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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骑出川,一人斩万(九)

        加叠的板墙墙体,已经支离破碎。

    火焰燃烧在残破的木板上,些许的土渣不断从板墙上的缺口处往外抖落。

    在空气中,不断回荡着的,是铁器互击时的金铁声,是热血溢出血管时的嘶嘶声,是杂乱的脚步声。

    是已经嘶哑的嚎叫,和充斥着无奈与决心的疯狂。

    没有对与错。

    没有正义与邪恶。

    只因为各有其主,便是道不同。

    全副武装的兵卒,高举起屠刀砍向他人的理由,总是显得如此稚嫩。

    因此,更显悲哀。

    鲜血肆淌在板墙上的每个角落,尚还温热与已经发凉的尸体不清敌我,胡乱的堆叠在一起。

    炙热的气浪卷过板墙,诸酋联军的攻势微滞。

    剥羽组织起纪律严明的刘军兵卒,再次将涌上板墙的诸酋士卒剿除干净,并顺势砸烂了搭在墙沿的所有木梯。

    身上的蛮虎拼甲上,有好几处都已经碎裂。

    从伤口中涌出的血,染在了碎裂的盔甲表面。

    强忍着伤痛,满身是血的剥羽,将端口上布着缺口,沾满鲜血的钢枪枪刃,斜刺进了铺盖在墙沿的厚实木板里。

    他双手握住钢枪的尾端,张嘴长呼了口气。

    “打开栅门。”

    剥羽直视着紧随炙热气浪,席卷在天地间的大量埃土,面显忧虑。

    他微微的蹙起眉头,转头面朝着身边同样周身染血,俱露出惊慌,动作已经失措的兵卒们。

    他快速收起了脸上的忧色,面露平静。语气也跟平常无异,声音很镇定。

    “让李西率骑兵,去接应首领。”

    “待骑兵出去后,立刻点燃水道。”

    “已经不用,再留后路了。”

    剥羽双手用力,抽起了插入厚板的长枪。

    他飞快转身,面朝着身后兵卒,高举起了染血的长枪。

    他面露厉色,声势力竭的大喊起来。

    “全军听令!”

    “首领生死不明,我方守军。便只能有进无退!”

    只能十死无生。

    “所以,我与诸位同死!”

    “也请诸位,死战于此!”

    “由此刻起,我之亲卫,各屯兵长,皆为督战兵将!”

    “凡临阵脱逃,畏敌避战者,杀!”

    “凡拖沓延时,有意逃离者。杀!”

    “凡敢后退者,不论原由,皆杀!”

    不管闻听号令,瞪目结舌的众多兵卒。也不管稀疏散开,前去传令的众多亲卫。

    剥羽转过身,快步穿过了躺地的尸首间,奔至了板墙边沿。

    空气中起浮不落的尘土。遮蔽了剥羽的视线。

    一支箭矢破空而至,矢尖刚好刺在了虎脸状的拼甲上,剥羽痛哼了一声。伸手将插入胸甲的箭矢扯掉。

    “箭手!”

    剥羽怒声大喝,后退了半步。

    他猛的将手中的钢枪,插进了墙沿内侧的细缝里。

    “抛射!”

    “枪兵,上前!”

    “跟我学!”

    剥羽双手一起握住钢枪尾端,脸色随之变的通红。

    他使尽全力下压起枪杆,瞪圆的双眼中,满布起腥红的血丝。

    “上!”“上!”。。。

    无数临时任命的督战将兵们,依循着剥羽的命令,驱动着枪兵上前,驱动着弓兵拉弦。

    整齐的箭矢,化为黑色的落雨,压迫着板墙下,在气浪与风尘中,已显乱象的诸酋士卒,压迫着诸酋联军中,持弓的兵卒。

    超过二十三米的板墙过道上,百余名士卒将百余杆钢枪插入了铺于地面的木板与墙体的交接处,百余名枪卒中响起了剥羽的呐喊声。

    “一,二,用力!”

    “一,二!”

    “一,二!”

    “嘎吱!”

    封闭了宁川狭壁的板墙,本身是由厚板绳接着原木,拼装而成。

    板墙相互间,填满了碎土和山石。

    剥羽指挥着枪卒们,将手中的钢枪,变成了撬动板墙的杠杆。

    连接着木板和原木的粗绳,依次断裂。

    木板和原木分离。

    最前的板墙,塌了。

    第一层板墙与第二层间,堆积在一起的碎土与山石,也跟着塌了。

    剥羽与一千六百四十九名兵卒,便随着塌了的第一层木板与原木,还有大量的碎土和山石,一起坠向了地面。

    剥羽提着钢枪,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尽量的减缓落地的冲击。

    他和大部分刘家兵卒一起,率先落在了摊散的泥土上。

    他强忍着疼痛,比刘军的其他兵卒都更快的站了起来。

    他速提起钢枪,招呼了身后的卒兵一声,又率先扑向了被忽至的落石,砸了个措手不及的兵卒们。

    他穿梭在因为山石,而凹凸不平的地面,如一道黑影般,瞬间就冲至了一名身裹着缠腰兽皮,双手拿着一根前粗后细的木棍,身体干瘦的兵卒前。

    他提枪朝兵卒刺去,哪知对方竟猛的弯下腰,轻易就避开了泛寒的枪尖,并拿着木棍上前一步,对着剥羽的胸口,就来了一下。

    “噗!”

    剥羽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后便失去了平衡,踉跄摔倒。

    身上没有穿甲胄,**着上半身的酋部兵卒,面露兴奋的嚎叫了一声,迅疾的扑至了剥羽身前。

    眼看对方奔至身前,剥羽本能的将钢枪提至胸前,哪知对方也是老手,竟在剥羽刚提起钢刀时,就直接挑动木棍,以棍尖格开了剥羽手中的钢枪。

    接着,朝胸门大开,面露惊骇的剥羽,酋部兵卒高举起了木棍。

    “咻!”

    一阵风鸣,一杆箭矢奔至。

    箭矢落在了酋部兵卒的咽喉上。

    溅出的血,落在了剥羽的脸上。

    马嘶之声,响在了剥羽的耳畔。

    血沾在尘土中,一起粘附在表面的脸庞上,已看不出红色的唇,微微的朝上翘起。

    空气中,弥漫的埃土逐渐散去,面露轻笑的剥羽撑着钢枪,从地上站了起来。

    数十名身穿银甲的兵卒,依次穿过了他的身旁,俱朝着甲盔各异,毫无阵型,却在不断涌来的诸酋兵卒扑去。

    七百名骑兵,穿过了敞开的栅门,轻易冲散了聚集在门外的士卒,顺势冲向了已被攻城的步卒。

    突至的气浪,突起的尘土,突塌的板墙,突来的骑兵。

    本正在攻城的酋兵们,顿显大乱。

    酋兵中的督战兵将们,手上的兵刃也跟着沾满了鲜血,却仍控制不住乱象。

    随后,七百骑兵冲过了环绕着板墙,表面已爬满燃油的水道。

    接着,一杆杆燃火的箭矢,就被骑兵们投入了水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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