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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修田(上)

        自从走下荒山,有根便一直在独自修行。

    刘恒教过有根杀敌的神通,却无法帮有根整修道心。

    刘恒的修为已经比不上有根。

    而有根的道心,也在两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独自的驶进了一个死角。

    他靠着囤炼在丹田内的金灿罡元,已能与得道修者抗衡。

    但他依旧还未入道。

    他的内心,却已充斥着杀戮和残酷。

    因为,他清晰的记得,那第一次拿起刀柄,砍断人头的感觉。

    那股泛至脊柱的冰冷,与直欲作呕的恶心。

    还有无可言状的兴奋,与失去控制的嗜血。

    以及,随后在战场上,无止境的杀戮。

    用计也好,用兵也好。

    一年中,不知不觉间,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一将功成,万骨俱枯。

    有根的心,也随着战场上的杀戮,渐变的冷酷果断。

    所以,这样的结果,是有根自己造成的。

    但却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冷酷也好,仁弱也罢,道心若磐定,道基就不动。

    道心若不稳,道基染红尘。

    本是为劝说,结果却弄巧成拙。

    实际上,也只是无心之过。

    刘恒惊骇的伸出双手,俯身环住有根的臂膀。

    “怎么了?!!”

    “究竟怎么了!!?”

    刘恒将有根环抱在怀中,低头注视着有根渐涌起煞白的脸庞。

    他的双眸中,溢满了惊慌和失措。

    他的声音里,充斥着颤抖和急切。

    “嗯?”

    面色转白的有根,缓缓眯起双眼。

    冰冷的水。淌在脸上,有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麻木的周身,不断传移着虚弱与无力。

    有根心中泛起苦楚,脸上却露出疑惑。

    他有气无力,细声细语着道:“对啊,我怎么了?”

    “心里好难过。”

    “感觉好不爽。”

    有根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转动僵麻的脖颈,斜眼瞥向刘恒脸上的焦急。

    “好困啊。”

    “我先睡了。”

    有根说完后,就闭上了双眼,直接晕了过去。

    两天后。午时。

    躺在营帐内的有根,从枯草堆上悠悠醒转。

    他鼻翼微动,嗅到了雨中的粟汤香气。

    驻地中的流民们,已经开始做饭。

    有根肚腹一阵收缩,传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他翻身盘膝,坐在草堆上。

    他有些饿,却没有去找食物,而是闭上双眼,开始内视体内。

    他仔细搜索躯内的血管与脏器。最后将神识沉入了丹田。

    却发现由聚气粒所散出的元气烟河,所连成的锥体,与锥体间已恢复至乒乓大小的球形气海,都没有丝毫变化。

    有根睁开双眼。不安的撅了撅嘴。

    他站起身,走到了营帐门口。

    伸手掀起营帐的门帘,有根挥手制止住守在帐门外,正要朝他抱拳行礼的刘军士卒。自顾自的眺望向了营帐外。

    雨中的驻地,景象迷蒙模糊。

    有根心有所感,御使罡元。聚在双眼中。

    留在驻地内的人,不论是老弱还是精壮,大部分都受过伤。

    流民众们缺乏药草,只能熬煮苦涩的灰黑树皮,来消去炎症。

    并用煮开过的树皮汤汁,清洗已被挑穿了脓包的伤口。

    无论是熬煮树皮,还是安置湖中堤石,有根都只向流民众的代表口述过一遍。

    但人的适应性真的很强,人也总是能学的很快。

    伤者时不时发出的呻呤,和雨声一起,回荡在空气中,让民众的驻地显得格外聒噪吵闹。

    放下遮门的布帘,迈步走到雨中。

    有根将双手背在身后,散敛起了眼中的元气,闭上了双眼。

    任由如发丝的雨,浸透罩在身上的月白薄衫。

    任由冰凉的水,流淌过布满疤痕的脸庞。

    披散着头发的有根,静立了片刻,方才略昂起头。

    “呼~。”

    有根张开嘴,缓缓吐气。

    吐完后,便张开双眼。

    他心意一动,体内的罡元,便立刻开始流转。

    淡薄金芒率先散出了有根的身体。

    有根抬起右腿,朝前迈出。

    他在脚掌落地之时,便乘机跃向了天空。

    护体元罡浮荡在他的身上,万道金光在雨中散放,又在下一刻凝聚。

    “咻!”

    有根化为一束金光,迅速穿过密集的雨幕,跃至二十米的高空时,又停了下来。

    他静立在半空中,环绕在身上的金光顿敛。

    “嘭!”

    金色的火,燃在了有根的身上。

    金焰在持续的雨中,盎然燃烧。

    他停在雨中,用被金焰萦绕的眼,看向不远处的湖畔。

    那挨连着湖岸,放进了堤石,仍有近十米深的湖面,已被随后堆叠的石块超过。

    装载着避水珠和符水的四个铜盆,正架在裸露出湖面的石块上。

    穿着蛮虎拼甲的刘恒,正站在放着四个铜盆的木架旁。

    两百个流民众,正挤在刘恒的身后。

    一百个流民众和一百个刘家军卒,正站在突出湖面的树桩上。

    滔滔的洪水,不断冲击着紧挨在一起的树桩,卷叠的在空中的水浪,化为连番暴雨扑向树桩上的人时,却会被一道靛青的光幕挡住。

    持续的水浪,将光幕染成了青色的水泡。

    但暴雨中携着的巨力,却让青色水泡的形状,不停的扭曲凹陷。

    装载着避水珠和符水的铜盆,也跟着不断颤抖。

    每当这时,刘恒就会伸出双手,捂在身旁木架的横栏上。

    每一次,红焰都会爬上木架,围住四个铜盆。

    每一次,铜盆都会停止颤抖,光幕也会恢复原状。

    有穿戴钢甲,身躯魁梧的士卒,不断向盆中注入着符水,也不断更换着透显出一片乳白,失去了效用的避水珠。

    湖岸上,六千余的流民众和两千余的士卒们,输运来了无数的石块与树桩。

    有了堤石后,流民众再也不用冒险跳进激流中。

    他们倚靠着已经钉好的树桩,用麻绳拉拽的方式,朝湖中放置好树桩,再由士卒用铁锤锤打。

    这期间,仍会有流民不慎,被洪水冲走的树桩拉着,飞入了洪流中。

    刘恒要稳住铜盆,无暇分心,也只能眼看着飞入洪流的民众,被洪水卷向远方。

    两天的时间,就死了近百人。

    金色光束冲入了青幕中,停到了面色泛白的刘恒身旁。

    有根面无表情的伸出右手,抚按在了木架的横栏上。

    “交给我吧。”(未完待续。。)

    ps:  要上班了。

    谢谢大大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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