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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分工(中)

        宁川,板墙之上。

    有根背倚着墙垛,盯着手上的一张帛纸。

    “工程时间延长了。”

    有根蹙起眉头,叹了口气。

    “冬耕,是不可能了。”

    刘恒站在有根身旁,眺望着板墙外的远方。

    “万顷的沃土,却不能一年两收。”

    “确实很遗憾。”

    闻言,有根摇了摇头,面露苦涩。

    “没有冬耕,今年雨季时,就收不了粟米。”

    “二十万的流民,可就得吃树皮了。”

    闻言,刘恒略蹙起眉头。

    他抿了抿嘴,又咽了口唾沫。

    “树皮汤,我在草云郡就喝过。”

    “那滋味,可苦的很啊。”

    闻言,有根扯了扯嘴角。

    他将帛布折好,塞回了腰带夹层,又转头望着刘恒。

    他面露犹豫,也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真的,有那么苦吗?”

    闻言,刘恒苦着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又瞪圆了双眼。

    他转过头,面露震惊的瞪着有根。

    “你没喝过?”

    闻言,有根微微一愣,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没喝过。”

    “哦。”

    闻言,刘恒回过头,沉默了片刻。

    “你让我和他们同甘共苦,我看他们喝汤喝的挺爽,就让蚩酋给我弄了一碗。”

    闻言,有根无言以对,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的粮食很紧张。联军的供给也不轻松,但今年的税粮,就只能指望新开垦的田亩了。”

    “不论如何。”

    有根转过头,看着刘恒。

    “这段时间,必须先挺过去。”

    “恩。”

    刘恒点了点头,注视着远方,诸郡联军所驻扎的营地。

    他观察着联军营地中,一排排正在操场上,被军官们不停训练着的兵卒,和许多正巡逻在营寨周边。技艺越发娴熟的骑卒,脸上渐显忧色。

    “他们似乎要长期驻扎。”

    “而我军却要节约粮秣,此消彼长,对战事殊为不利。”

    闻言,有根虚起双眼,沉默了片刻后,就笑了起来。

    “敌军形势不明,青峰态度也不明。”

    “战事随时都可能发生。”

    “草云域内虽缺粮,但守卫宁川的军卒。却不能空了肚腹。”

    “将军。”

    “可不能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

    闻言,刘恒微愣,便转过了头。

    他面露不解。盯着有根的眼。

    “有根。”

    “草云郡中,屯驻了五万余的兵卒,宁川这里的守卒,只有一万余。”

    “若为了这里。就将草云郡中的存粮调出,日后,五万余士兵一旦哗变。该如何收场?”

    闻言,有根回过头,蹙紧的眉头渐渐舒展。

    “草云郡中的存粮,如何能调?”

    “冬天都要过去了,联军却毫无动静。”

    “不管他们的下一步是什么,宁川,却已经不用再封了。”

    “以河道做依靠,让士卒们收集更多的燃油,我要开商路。”

    有根双手叉腰,嘴里长吁了口气。

    “他们要来就来吧,我们若是打不过,大不了跑路。”

    “修者之战,士卒只能相辅,若他们有把握能胜过我,早就打过来了。”

    有根嘴角微翘,扬头迎着冬日旭白的阳光,面露微笑。

    “看来,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没准备出手。”

    “联军忌惮我们,却不惜派重兵驻在宁川前。”

    “定是有人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不管那人是谁,所针对的,都是你我二人。”

    “如此躲不掉,那我们又有何惧?”

    闻言,刘恒看着那张遍布疤痕,沐浴在旭白阳光中的侧脸,眼中的眸瞳微动,眉间的竖纹逐渐展开。

    他回过头,凝神看向板墙外。

    环绕板墙的水道中,静停着的死水,如一池漆黑的胶体,更像没有封盖的果冻。

    水道旁的岸上,青绿与枯黄相间的草甸上,沾着的稀疏霜雪,如同清晨林间漫步时,趴浮在衣衫间的些许水露。

    广袤的荒原间,回荡着青蛙的噪音,与蟋蟀的低鸣。

    “联军就驻在宁川外。”

    “若现在开商路,会有人来吗?”

    闻言,有根略低下头,双眼平视着前方。

    “重利之下,必有勇者。”

    “但要养活万余大军,就要有不断的勇者前前仆后继。”

    有根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眼眸间闪过一狠色。

    “打开栅门后,我会出宁川。”

    “替先来的那些勇者,搬开所有的阻碍,解决所有的绊脚石。”

    闻言,刘恒扯了扯嘴角。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至于宁川,这里有我。”

    “呵呵。”

    有根轻笑两声,迈步走向了下墙的木梯。

    他走到木梯前沿,停了下来。

    “现在是春暖之时,也许是天意。”

    “让我给花施点肥。”

    “今年,板墙外,白沙域中的花丛,颜色肯定比往年更加鲜艳。”

    有根将双手背在身后,顺着木梯,走下了板墙。

    湖畔。

    落日西垂,世间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了夜色的环抱。

    日夜循环,天理如此。

    无数的火把,燃烧在夜中。

    犹如无数道划破夜色的伤痕,昏黄的火光似止不住的鲜血般,肆散且张扬。

    披头散发的跋舌,身穿着沾满湿泥的短衫,接着手中火把上的光,注视着湖中的水。

    他呼吸的有些急促,不断起伏的胸膛,宛如漏气的风箱。

    他伸出舌头,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便高举起了手中的火把。

    “排水!”

    “排水!”

    。。。。。

    接话的人,排成了一列长队,起伏的声音,传到了队伍的后方。

    拿着铁锹的壮汉,铲开了连接湖水与渠道的最后一层土壁。

    “哗啦。”

    湖水灌入了深达七米的沟渠,并沿着沟壁,滔滔的奔向了远方。

    同一时间,十五道泄水的沟渠,具被挖开。

    十五道人造的河流,沿着沟渠,奔向了被有根勘察出的,十五个地势低洼,可聚湖水之地。

    聚在湖畔,总数近二十余万的流民,和数千驻留的刘家兵卒,俱都欢呼起来。

    湖水要完全排尽,需要耗费数日。

    泄去了湖水后,便会空出只剩淤泥的湖底。

    还有很多要准备,也有许多要注意,但流民们却仿佛已看到了希望,欢呼之声顷刻间,便已穿进了夜幕深处。

    第二日,有根出宁川,杀联军骑卒三千余人,直到联军斥候,不敢踏入距宁川之前的五里范围。(未完待续。。)

    ps:  赶的。

    夜班,明晚会有一章。

    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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