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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成熟的人谋,不定的命数(一)

        命令石脑和跋舌带人,阻离开许多朝堤坝奔来的妇女和孩童。

    身穿蛮虎拼甲的有根,独自走上堤坡的顶端。

    他背起双手,面朝着河道中奔涌的流水,脸色有些阴沉。

    “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有根轻声自语,仰头看着覆蔓了天穹的连绵厚云。

    他面露悲悯,长叹了口气。

    耳畔传来阵阵脚步声,穿戴着蛮虎拼甲的剥羽,手握佩剑剑柄走到了有根身后。

    “怎么?”

    有根侧过头,斜眼瞥向剥羽。

    “流民们出事了?”

    剥羽单膝跪地,面露冷肃。

    “首领。”

    “流民们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安,但我们还安抚的住。”

    “哦。”

    闻言,有根回过头,沉默了片刻。

    他再次开口,问道:“那么,是草云郡吗?”

    闻言,剥羽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首领。”

    “据斥候所探,草云郡郡墙上的红旗,已经倒了。”

    剥羽握剑柄的右手略微用力,五指的指节泛起了阵阵苍白。

    他的双眼中,流露出愤怒之色。

    “联军不可能来的这么快,定是我们的人干的!”

    “呵。”

    闻言,有根略扯了扯嘴角。

    “这世界上,聪明人还是有很多。”

    “相比较服从我的命令,顶着被青峰清算的危险,携粮去乡镇。”

    “还不如,献出郡县并与我划清界限。”

    “他们这样做。不仅能免去一死,还有可能得到青峰赏赐,就此享尽富贵。”

    “这样的行为,本就没有错。”

    有根将双手负在身后,脸色显得十分冷漠。

    “众生存活之道,本就不止千万。”

    “只是因人而异。”

    “忠诚和背叛,杀戮与救赎,生存与死亡。”

    “就好像一幅阴阳鱼图般,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

    “彼此间,缺一不可。”

    有根垂下头。看着身前地面上的土。

    “我一点都不怪他们。”

    “剥羽。”

    “在。”

    剥羽微微抬头,看着有根的背影,脸上的怒色迅速收敛。

    “继续这样跟着我,可能颠沛流离,可能埋骨野地。”

    “我,可能庇护不了你们。”

    “你们,不怕吗?”

    “你们,不后悔吗?”

    “首领!”

    闻言,剥羽瞪圆了双眼。眼帘边沿隐隐闪显出粼粼水光。

    他带着哭腔,语气渐重,声音中流露出执着的坚决。

    “我们随你离开草云,被你编入军伍。又随你屡次在战场上与强敌搏杀。”

    “但没有你,我们又是什么?”

    闻言,有根眼中的双眸微动,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们只是一群衣裳褴褛的奴民。”

    “我们只是一群进不了郡城的难民。”

    “我们。什么都不是!”

    剥羽紧咬下唇,双眼中涌出两行热泪。

    他的周身,开始微微颤抖。

    有根动容了。

    他抬起头。迅速转过身。

    他看着跪在不远处,周身颤抖的剥羽,身体竟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么,如果我是错的呢?”

    “如果接下来,我要做的,是会让上天震怒,让无数人愤恨。”

    “违背天理,违背道德,违背正道的恶事!”

    “如果!”

    有根周身颤抖的更加剧烈,脸上的冷漠也在迅速融化,眼眸间涌出无数腥红血丝。

    他说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斩钉截铁一般。

    他问着剥羽,也问着自己。

    “我已决定,将踏上无数人的尸骨!”

    “并为此,不择手段!”

    “那么,你们还愿意追随我吗!?”

    高亢的声音,压过了河道中的激流涡旋之音,并在空气中,激起阵阵回音。

    正在堤坝上站岗的千名卒兵和四名身穿蛮虎拼甲的将领,俱面露诧异的将头转向了堤坝的顶端。

    他们很熟悉有根的声音,他们因此显得有些慌乱。

    剥羽毫不惊慌的微撅起嘴,微鼓起腮帮。

    他的脖颈处,突显出数根青筋。

    “不管首领会变成什么样。”

    “剥羽,都不会变!”

    闻言,有根瞪眼看着剥羽,眼角出隐现零星泪光。

    他侧过头去,用力眨了两下眼,将眼中的泪咽回了心里。

    接着,他重新转过身,面朝向大河中,奔流不息的河水。

    他声音重归平静,语气中却再没有丝毫冷漠。

    “传令。”

    “告诉流民众,战事将起,联军百余万人,不日将至此处。”

    “告诉他们最后赶紧撤离,否则必遭兵祸。”

    “田亩中虽只有粟苗,却可仍由其收割。”

    “遵命!”

    剥羽站起身,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哭至花乱的脸庞。

    他转过身,沿着倾斜的坡面,大步朝着连接堤坝的湖岸走去。

    堤坝整体,如同一个横卧的土丘,表面并不陡峭,却已长了不少的青草和灌木,行走在其间,稍微不注意衣服上就可能被刮出道狭长的口子。

    不过,剥羽穿着甲胄,并没有挂上披风,倒也毫无顾忌的大步前行。

    就在他,即将走到湖岸时,遇到了领着六名士卒的鹰嘴。

    他和鹰嘴对视了一眼,互相抱拳行礼后。

    他方才面露疑惑的打量起了鹰嘴的身后,却见五名赤着上半身的士卒,用肩膀抗着涂了红漆的三根细长木棍。

    木棍上绑缠着数根绷的很直的细绳,细绳捆着一个长宽皆一米有余的大铁箱。

    “鹰,这个是?”

    鹰嘴看着面露疑色的剥羽,点了点头,道:“首领将那把断成两截的关刀,熔成了铁块。”

    “又让随着我军的唯一一名铁匠,用这些铁块,造了一把剑和一副面具。”

    “我正要把剑和面具,都送上去。”

    闻言,剥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再次朝鹰嘴抱起双拳,然后绕过了鹰嘴等六人,走上了湖岸。

    铁箱子,被抬到了堤坝顶端,摆放在了有根的身前。

    有根挥退了鹰嘴,弯腰翻开了铁箱。

    铁箱中,衬着蓝色的麻布。

    蓝布上,摆放着一把剑柄呈圆柱且只有数寸细短,剑身长达一米表面光滑无丝毫纹路的剑。

    剑身旁,躺放着一个铁制的面具。

    有根拿起面具,发现入手有些沉,以有根此时的力气估计,这个面具的重量,应该不下四十斤。(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大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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