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军之中,弥乐转过头,望向了长戟刺来的地方。
无数的骑卒,冲过身下造成迅疾的风,吹动了覆在头上的蓬乱长发。
蚩尤微垂下头,视线穿过了发丝的间隙,凝视向了弥乐的双眼。
他的双脚,落在了地上。
“用禅杖的,你是修佛的?”
“如果是。”
“就必须,要杀了你了!”
“嘭!”
蚩尤的双膝微弯便又绷直,身体立刻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蹿向了弥乐。
他右手握拳,捶向弥乐的脸庞。
弥乐右腿朝后,微跨半步。
他双手微抬,双手五指闭合,前端俱都朝内曲起。
拳风及面时,弥乐便将左手上举,挡开了蚩尤的拳头,并朝着扑来的蚩尤,轰出了右掌。
迎着弥乐打出的拳头,蚩尤飞快转身避让开,并借机凑近了弥乐身旁。
凑近弥乐身旁后,蚩尤抬起右腿,横踢向了弥乐的肚腹。
弥乐后扬起了头,将身体弯成了拱桥状,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蚩尤踢出的右腿。
他随后又挺起腰,运起体内元气,聚在左手掌心,朝着扑至身侧的蚩尤,打了过去。
朝着弥乐打过来的掌,蚩尤面色微凝,迅速举起遍布着雷元的右拳,迎了过去。
拳与掌,并未相遇。
乌雷与红焰,在拳掌间交汇。
“嘭!!”
闷响声,如炸雷。
炸雷般的声响中,乌黑的雷元被凝实的红焰轰穿。
红焰冲上了蚩尤的拳头。蚩尤的双脚落在了地上。
蚩尤右手手背上的血肉,被红焰灼尽,显露出的白骨,却抵住了红焰的侵蚀。
他咬了咬牙,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他忍受着因为红焰的烧灼,所带来的极大痛楚。
他打出去的拳头,未有丝毫的颤抖,并有意的朝上面,加大了力道。
他靠着显露在拳头上的白骨,刺进了冲出弥乐手掌的红焰。
拳与掌。在红焰中相遇。
“咚!!!”
反力袭身,蚩尤和弥乐俱都退了一步。
刚一接触的拳与掌,便分开了。
乌黑的雷丝,环绕着右手手背上显露出白骨的伤口,止住了本该溢淌出伤口的血。
蚩尤沉着脸,紧锁的眉宇下,眸光闪烁。
弥乐微垂下头,看着因为承受了蚩尤的拳力,而不断颤动的左手手掌。微撅起了嘴。
他抬起头,看向阴沉着脸的蚩尤,有些迟疑的道:“蛮人?”
“不对,你能修行?”
“你。只能算半个蛮人。”
“你,不是人。”
闻言,蚩尤微挑了挑眉头,沉默了片刻。
他冷哼了一声。道:“当然。”
“我,就是你该信仰的佛!”
强驱起体内修为,覆在蚩尤身体表面的乌黑雷丝。顿时大涨。
他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扑向了弥乐。
弥乐,已是满脸暴怒之色。
覆在他丹田处的鳞甲周围,溢出了乌黑的血。
他的七窍,也都流出了血。
浮在他身体上的红焰,化为了炽白的颜色。
蚩尤冲到了弥乐身前,提起显露出白骨的右拳,朝着弥乐的面门,猛的打了过去。
弥乐朝后一跃,避开了蚩尤轰来的拳头,并提脚踹向了蚩尤的胸口。
蚩尤,已来不及躲闪。
他举起左手,击打在了弥乐踢过来的脚背上。
他借力,使身形顿时拔高,却依旧扑向弥乐。
拳与掌,再次撞击。
“嘭!”“嘭!”“嘭!”“嘭!”。。。。
爆烈的元气,四溢。
猛烈的撞击,携着鲜血与沛然的力道,如同有着红黑两色花瓣的鲜花,在人头涌动杀声沸天的战场上,一朵接一朵的绽放。
浅红色的雪,被弥乐和蚩尤交手时溢出的力量,击成碎屑。
一辆辆战车被掀翻,又被轰击的碎烂。
许多骑兵,都被四溢的元气撕成了碎片。
两人交手的时间,并不长。
当鹰嘴捂着胸口起身,并在坑中将跋舌拉出来时,蚩尤和弥乐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在浅红色的雪中,弥乐的负担实在太重。
他已经,不堪重负。
被乌雷环绕显露出了白骨的右拳,穿过了弥乐招式的缝隙,重重的击在了他的脸颊上。
“呯!”
刺耳的撞击声中,弥乐接连后退,几乎稳不住身体的平衡。
无数道拳影,随即扑来。
弥乐躲闪不及,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血,滑出了紧抿在一起的嘴缝,淌过了光滑的下巴。
蚩尤抬起几乎变形,五指都已分不开的左手,用和右手相同,也已见骨的手背,拭去了覆在下巴上的血。
他微翘起嘴角,垂头看着仰躺在地上,脸庞上有好几处凹陷,几乎已不见了原本摸样的弥乐。
他面无表情,轻声道:“怎么了?”
“站起来啊。”
弥乐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上的红云,无神的眼眸如同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
眼见弥乐不再回应,蚩尤渐渐的翘起了嘴角。
他右手轻挥,召回了月牙戟。
全都被拗折的右手手指,强握住月牙戟的戟杆,蚩尤忍着痛楚,翻转着手中长戟。
他走到弥乐的身旁,看着弥乐脸上失魂的神色,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蚩尤抬起了手中长戟,一抹奇异的光彩,便从弥乐的双眼中,亮了起来。
弥乐张开嘴,以及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道:“自然规律,生死有命。”
“我被佛弃?”
“不对。”
“佛与我,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诞生在这里,便注定独一无二。”
“诞生我的这里,也是独一无二。”
“守卫这里,本就是我的职责。”
“梵天和菩进,都太自私。”
“我。”
弥乐转着几乎断裂的脖颈,以泛着奇光的双眼,看向了高举起长戟的蚩尤。
他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在死者该在之地。”
“等你。”
“唰!”
长戟的戟刃划破空气,斩中了弥乐的脖颈,斩下了弥乐的头颅。
蚩尤提起长戟,看着滚在地上,被自己斩下来的人头,被无数匹奔进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他沉默了片刻便转过了身,迈步冲向了已经开始溃退的车阵。
天虎山,主峰顶端。
凉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青玉做出的酒壶,里面装着如血般鲜红的酒。
身穿青衣,面容俊朗的年轻道人,坐在石桌旁的竹凳上。
有根身穿着散发出水晶般光泽的蛮虎拼甲,神色泰然的端坐在年轻道人的对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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