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确实发动了。
感受着体内魔力的流失,赛德路亚很确定这一点。
但问题是。
他什么都没有追踪到。
难道对方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指环的极限?!
不会的,赛德路亚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女武神』确实有着神话传说般的强悍,但她的弱点也并非没有记载。
就像十字教中拥有『神子』特征的『圣人』会受到‘刺杀’,‘长枪’等属性的伤害加成,这枚『尼伯龙根的指环』就是他们以北欧神话中『女武神』的负面形象集合为秘仪真髓所开发的对『女武神』专用灵装,只要拥有『女武神』这种特殊体质的人是绝对躲不开它的制裁的。
既然现身了,不管她身处什么地方都一定会被捕捉到。
赛德路亚深信着这集合了北欧神话系传承的智慧结晶。
可是眼看自己体内用来构成反探查术式的魔力即将见底,他伪装的从容也在一点一滴地远去。
铁青着脸,赛德路亚无法接受这个现状。
术式明明对布伦希德起效了,不可能控制不了和她同源的人。
而且按照原理,越是纯粹的『女武神』,所受到咒缚就会越强。
他想不通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那位‘当事人’给出的反问,让赛德路亚如临深渊。
【……呵呵,融合了史诗与传说的复合型多神信仰逆转术式,你们确实是做了不少‘功课’呢。】
‘她’满不在乎地说出了五大结社苦心研究数年,足以影响魔法界的秘术精髓。
组成阵法的魔法师们发出了畏惧的躁动声。
【不过。】
悠扬的声音贯通战场,入耳时却刺痛着人的大脑。
赛德路亚的本能告诫着他不要相信这些。
可是。
却阻止不了不安的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
浇下终末之水的人这么说道。
【谁告诉你们,我是『女武神』了?】
“——?!!”
慌乱的人群中,信念的高墙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
*********
围捕布伦希德的集团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他们听到了四年前,在北欧‘肆虐’的神秘人物第一次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但她所说的‘真相’,却推翻了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那位役使星辰秘术和精神震慑魔法的强者居然不是『女武神』?!
这个结论不仅让那些北欧结社的魔法师们无法相信,连同为『女武神』的布伦希德都一脸讶异。
隔空对话的方式在魔法侧并不少见,泽拉开口的时候又没有刻意隐藏,布伦希德自然从提示中明白了救了自己的人是谁。
只不过她刚刚还沉浸在‘原来是你’的虚幻感中,没想到又得知了更惊人的消息。
『圣人』有『圣人』的确认方法,『女武神』同样有『女武神』的确认方法,这些魔法结社不可能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出错。
布伦希德也很肯定当时救了自己的是一位『女武神』,想必那些魔法结社也是确认了敌人的身份,才会不停地钻研针对『女武神』的术式。
结果却是如此的具有戏剧性。
四年的努力化为乌有,连敌人真正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一旦在世界上传出,他们北欧五大神话系结社可能要从此沦为笑柄了。
虽然布伦希德同样好奇眼前这位少女到底是『女武神』还是『圣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看看自己仇人的脸色是怎么变化的。
那一定,是可以让她郁积已久的心情好起来的可笑样子。
……
就在各方思绪交错的时候,始作俑者却相当平静地注视着一切。
泽拉倒不是有意放弃『女武神』的体质来混淆视线,只是目前来说,『圣人』的身份更适合她罢了。
况且就算她现在和布伦希德一样拥有备受限制的双重体质,能一眼看穿赛德路亚的秘术根源,她要破解也不是什么难事。
以泽拉的眼界所在的格局,她在魔法领域的造诣上绝对不低,不然也不可能选择这条路。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她如同收尾般地望了望天空。
然后,风息之声的主人伸出左手,食指的前端泛起了蓝光。
仿佛感受到了熟悉旧友的气息,泽拉的嘴角划出了温和的曲线。
光芒在清风中不断上下延伸,随即逐渐蜕变成了一把由无机物的羽翼和锁链灵摆组合而成的华丽之弓。
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装』,亦有着『天使』的异名。
——『飓风骑士(Raphael)』。
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隔阂,源自双子精灵的武器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掀起了风暴。
云消雾散。
【上次没能好好报上名字,是我失礼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没有感情的歉意。
包括赛德路亚在内,北欧神话系结社的魔法师们终于是看清了‘那位’的全貌。
没有隐藏,没有伪装。
她就在那个‘赫尔’的身边。
可惜太晚了。
他们已经听到了那个‘名字’。
在魔法师的战斗中,喊出魔法名并不只代表着将要使用魔法,也意味着……
终结之时。
【好好记住它吧。】
凌厉的昭告响彻天地。
【——『Stellae347(愿群星指引英雄前行)』!】
没有人能阻拦。
带着风之加护的箭矢集中着能量,以无可匹敌的攻势压倒了一切。
……
*******
‘风’的气味变得浓厚了。
瑞典与芬兰边境线上的某座小村庄内,一个拿着看不清品牌酒瓶的男人坐在街口的板车上嗅了嗅鼻子。
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在白昼酗酒的醉鬼,但他的身上偏偏穿着十分贵重的绿色礼服。
“……哦呀哦呀,居然走反了,原来在那个方向吗?”
他摇晃着身体慢慢起身,用低沉的口气这么说着。
尽管喉咙已经有些嘶哑,他还是‘咕噜咕噜’地将酒瓶中的‘药’一饮而尽。
没有办法,谁让酒是他的必需品。
“好啦,正好术式的调整也结束了,就让我早点见识一下吧。”
男人哈哈一笑,自言自语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在他的身后,是以不规则的姿势倒了一地的村民。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懂得唇语的人,大概能从他的口中组合出这样的断句。
‘神之药(拉斐尔)的使者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