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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 时机

    紧接着,在容昊回容国的路上,探看司的消息不曾有半分停滞,每日均有朝中大臣或被罢免、或被斩杀。

    但诡异的是容国的一系列事情没有传出来半点消息,若非有探看司传递消息,他完全不清楚容国发生了何事,还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

    容昊的眉头皱地紧紧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深沉。

    容国,不、或者是母皇定然出事了,不然她绝不会动容国的朝臣,还是在王朝升品之后。

    她一向掌舵大局,只要大势无错,其它的错处在母皇那里根本就是无伤大雅。而今从探看司传来的信息上看,她似乎一直在处理有问题的臣子,且毫不留情,与以往的宽宏完全不同。

    这日,探看司又重新传来消息。

    乾京又有十数位大臣被斩杀,其牵连甚广,据说是与其他势力有所勾连。而接任的官员也十分微妙,名字也很是熟悉。

    比如曾经的人榜天才如今的地榜天才,戚兴、步今朝,曾在道台与容娴有过交集的颜奎、商千秋、诸葛兰、秦辉,厄难道主赵沪、魔修禹泽、山海道场齐子枫,太玄宗冲鹤道长,无极剑宗云长生、宁三剑等等。

    容昊的眼皮跳的更欢快了,连四大世家中的天骄都来了,再加上三大道场的弟子以及儒家的人,容国现在各方势力混杂,每一方都不好惹。

    “母皇,您究竟想要做什么?”容昊立于云端,喃喃自问。

    他神色复杂极了,母皇虽然打破了容国官场,引进了许多势力。这无疑让容国官场更加复杂,可也因为各方势力互相牵制,为帝者的平衡之道将更好施展。

    对他来讲,这无疑是一个更好的施展舞台。

    他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却不敢肯定。

    母皇……

    您终于当腻了帝王。

    准备退休了吗?

    容昊一直觉得自己是整个容国对母皇心思把握最接近的一个,别人不敢顶撞母皇,他敢。别人不敢在母皇面前放肆,他可以拿着剑追母皇砍。别人在母皇的威严下不敢大声喘气,他可以顶着那冰冷透彻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怼回去……

    因为他察觉到母皇对他的纵容,这是一种很难形容明白的感受。

    并非是血缘纽带所拥有的,而是带着一种亏欠、弥补和期待,这种种情绪造成了她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包容纵容,非碰触到原则底线便绝不可能恼怒。

    很奇怪不是吗?母皇怎么会对他有所亏欠。

    煦帝狠辣疯狂的作风更是传的人尽皆知,又怎么会对他产生弥补和期待的情绪。

    但偏偏就是有了。

    他是特殊的——容昊很久之前便知道了。

    正所谓#被爱的有恃无恐#,这句话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而容昊便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愿意自己的母亲对他有除了母爱外的其他情绪,便在母亲的底线边缘试探徘徊。

    母皇也许看出来了,但她依旧放纵。

    容昊将一切思绪放下,迅速朝容国而去。

    十日后,当他赶回国时,并未见到母皇,而是宗正令以及钦天监。

    他们前来跪拜迎接的中心思想便是——煦帝禅位!

    容昊: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隐隐有些恐慌了。

    但现如今,容皇朝的意志依旧等同于容娴的意志,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在她闭关期间,禅位大典准备好了流程,确定好了日期,制作好了礼服,便是连周遭各大势力都通知完了。

    容昊憋了半个月,还是没忍住来到她的闭关之所。

    “儿臣请求母皇出关一见。”容昊恭敬的俯首道。

    等了片刻,闭关之处禁制依旧开启,没有半点动静。

    容昊不死心的继续道:“儿臣请求母皇出关一见。”

    这一等,便又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容昊照例来此求见,本以为依旧失望而归,没想到在他求见后面前的禁制打开了。

    他神色一喜,抬步走了进去。

    大殿内,容娴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她周围的空间充斥着一道道剑意波动,眉心处剑痕显露出来,更是威势惊人。

    “儿臣参见母皇。”容昊俯首一礼,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他心下一惊,不知为何,这次见到母皇时,以往的亲昵竟隐隐断开,留下的仅是皇权下尊卑有别的秩序。

    陌生的可怕。

    他眼里透出些许茫然,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一切都这么突然。

    他仔细打量了下母皇,心底隐隐有所明悟。

    原是母皇眼里的亏欠、愧疚和弥补等这些情绪尽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那里面映照不出万物,连时光都无法停住。

    如今,他竟然看到了与旁人一模一样的风景了吗?

    母皇决定禅位后,他便……

    不在特殊了。

    容昊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和悲伤,原来这就是君临天下,孤家寡人吗?

    “母皇,儿臣想知道您为何突然禅位。”容昊固执询问道。

    他以为母皇会在皇位上待上许久许久,久到他羽翼丰满、以强硬的手段将她变成太上皇。

    谁知这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容娴睁开眼睛看向走来的青年,他长身玉立、英姿勃发,一举一动间皆是皇者威仪,眉宇间已不见半分稚气,独留下运筹帷幄的威严。

    他已经彻底长大了啊。

    容娴神色无比认真道:“我要飞升了。”

    容昊轻叹了口气:“母皇早就可以飞升了,儿臣想知道为何选如今。”

    容娴沉吟片刻,高深莫测道:“时机到了。”

    容昊憋气,不想说便不说吧,什么叫时机到了。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容娴罕见的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飞升的时机到了,你登基为皇的时机到了,容国新一段发展的时机到了……”

    “你可明白?”容娴问道。

    容昊:“……”不,我不明白。

    但容娴也不再解释了,她直接说道:“去吧,禅位之日我会去的。此后,容皇朝便靠你了。”

    容昊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您一定要留下我一人吗?”

    容娴诧异道:“怎会是你一人,不是还有老二与你的新班底吗?”

    容昊:“……”但老二找到道后,也准备飞升离开了,他根本就不想守护容国。

    这话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毕竟留不下弟弟还是挺丢人的。

    容昊拱了拱手,无声退了出去。

    在他走出大殿后,这里的禁制重新开启。

    容昊站在禁制外,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浅浅的悲伤。

    最终,这世间依旧留下他一人。

    他能握在手里的除了剑,便是容国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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