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养心殿后殿,秦皇闭眼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整个人吐纳呼吸仿佛龙吸水一般,随着他吸气呼气,空中荡起阵阵波澜。
良久之后,秦皇才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睁开了双眼,一缕精芒在他眼中闪过,隐隐有一阵雷鸣声。
只见秦皇凝聚出自己的黑龙神魂,目光紧紧地盯着腹中微微隆起的那股,只见那股渐渐变大,仿佛就要孕育出什么,最终又后继无力的萎缩了下去。
只听秦皇喃喃自语道:“不够,远远还不够,寡人有预感,只要凝聚出第五爪,必定能顺利突破天人长生境,朕方能得享长生。”
“朕还得再快一点,长生境,朕一刻都等不了了。”
念道此处,秦皇高声喊道:“赵高,速来见朕。”
守在养心殿之外的赵高,一扫昏昏欲睡的表情,立刻回应道:“微臣遵旨。”随即浑身宗师之力激荡,来到秦皇面前,躬身说道:“请陛下吩咐。”
秦皇淡漠地问道:“公孙起最近在做些什么?”
赵高连忙回道:“陛下是问武安君近况吗?”
抬头却看到秦皇双眼微眯,用鼻音道:“嗯?”
赵高不由想起,秦皇早已下旨削掉了公孙起武安君的封号,贬为庶人,额头冷汗淋漓道:“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秦皇冷哼了一声:“回答朕的问题。”
赵高立刻说道:“谢陛下开恩,据微臣安排监视公孙起的暗卫回报,公孙起最近都在府中钓鱼,不曾出府门半步。”
秦皇冷哼一句:“他不是病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去钓鱼?果然是逆贼同党吗?竟敢欺君罔上。
你去传朕旨意,他不是被贬为庶民了吗?如何有资格居住在朕赐给武安君的府邸之中,命他三日之内,搬离武安君府。”
赵高强忍着心中震惊,躬身回道:“臣这就去传旨。”
随后,一封圣旨传到武安君府,武安君府上下震动,立刻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
长安城内,但凡有些权势的家族,都得到了消息,心里不由浮现一个念头:“陛下又开始动刀子了吗?”
武安君府,一身常服的公孙起,接过圣旨后,随意的丢在一边,对着自己身旁的家人说道:“收拾一下吧,明日就随我回阳朔吧。”
公孙战在一旁劝道:“祖父请听孙儿一言,陛下此意,未必是真的要您离开武安君府,恐怕是想逼您低头啊。您又何必固执己见,不如趁机向陛下低头认错,求得陛下原谅可好?”
公孙起摇了摇头:“汝不必多言,按我说的去做即可。”
公孙战急忙道:“祖父大人不可,须知跟陛下作对是没有好处,祖父大人难道不曾看到吕丞相与商君结果?孙儿恐怕……”
说到此处,公孙战便闭口不言,一脸焦急的看着公孙起。
只见公孙起晒然一笑:“痴儿,别劝了,没用的,祖父我比你更清楚陛下的性格,自我封号被剥夺之日起,陛下恐怕已容不下我了,你好好看着吧,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随后公孙起自顾的往鱼池而去,安心的钓起了鱼来,等四下无人时,公孙起才喃喃自语道:
“老伙计,你生前最爱钓鱼,我得好好学学了,不然过些天,我们阴间再见,恐怕连个共同的喜好都没有,显得多尴尬啊。”
“人人都觉得你我身为帝国双君,风光无限,可他们哪里知道,你我最快乐的时候,却是身在底层,奋力向上的那种感觉。”
“绝巅之上,高处不胜寒啊。”
……
养心殿,赵高回报秦皇道:“回禀陛下,申饬的圣旨已经下了。”
秦皇淡漠道:“哦,公孙起表现如何?”
赵高回道:“据臣观察,公孙起脸上无任何异样,不悲不喜的接过了圣旨。”
秦皇闻言,勃然大怒:“放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公孙起这是什么态度?”
赵高一言不敢发,只是躬身,等候着秦皇发话。
果然秦皇发了阵火后,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再给朕下道圣旨,庶民公孙起,桀骜不驯,藐视君王,念其往日功劳的份上,免去死罪,流放三千里。”
赵高脸上越发的平静回道:“臣这就去办。”随即缓缓退下。
半个时辰后,武安君府,赵高亲手将第二封圣旨交到一脸淡然公孙起手上,脸上满是不忍之色,说道:
“君何不入宫请罪,非为自己,为了身家后人也行啊。”
公孙起平淡说道:“谢过中书令的好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有些人心中有数,起再怎么争取,也未必有什么效果,顺其自然吧。”
“你……”赵高欲言又止,最终满脸叹息离去。
养心殿,秦皇看着面色恭敬的赵高,寒声问道:“公孙起这会表现如何,害怕了吗?”
赵高脸色复杂地回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公孙起很是平静的接过了圣旨,脸上无半点担心害怕的神色。”
秦皇身子一顿,随后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一脚踹开面前的桌案,气息浮动,大怒道:“这是什么态度?赵高,你说,寡人封他们为君侯,可有半点亏待他们?”
“他们荣华富贵了一世,难道就不能替朕再多奉献一点?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无声的对抗朕?再说了,这有意义吗?无声的指责朕,朕会屈服吗?”
“朕告诉你,朕是不会放弃的,他们都该死。”
一阵狂风骤雨,赵高身陷秦皇肆无忌惮的气势下,宛如一叶扁舟,摇摇欲坠,心里不由有些害怕秦皇失控,失手打死自己。
片刻后,秦皇又恢复镇定,冷冷地看着赵高:“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赵高连忙说道:“臣啥都没看到,啥都没听到,请陛下饶命。”
秦皇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去,传朕旨意,庶民公孙起,涉嫌谋反,着廷尉府彻查此事,将罪魁祸首公孙起缉拿归案,等候处置。”
赵高连忙躬身回道:“臣立刻去拟旨。”
说完赶紧离去,心中一阵后怕,就刚刚,赵高感觉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下午,赵高第三次来到武安君面前,看着这硕大的府邸,宛如正在落下的夕阳一般,慢慢陷入低谷,却不知道几时能在升上来。
公孙起一如之前一般平静地站在赵高面前,接听了圣旨,听到最后,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终于舍得动手了吗?”
“我就知道,婆婆妈妈并非他的性格,如此才算帝王气概嘛。”
赵高不忍道:“君何苦来哉?”
公孙起只是笑了笑,接过圣旨,转身踏入府中,身影消失在赵高面前。
是日,长安城,暗中小道消息满天飞。
武安君公孙起被秦皇连下三圣旨,最终定为谋反的消息传出后,长安震动,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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