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配合警方调查,做完笔录,并将自己的遭遇和发现尽数告知警方以后,陈非就在傲来市暂住下来。
其实把自己在国祭场景里的经历和猜测说出去后,陈非一开始还忐忑警方不会相信他呢。
但到了中午,官方发布的那些有关国祭的消息,就让他松了口气。这样的话,警方应该能相信他的话,也能跟着他发现的那些继续去查线索了吧。
或许,他真的能为十年前的受害者们翻案?待在傲来市的这些日子里,他一边关注着警方通报,一边就剪辑之前的直播录像,做成视频发在账号里。
莫名的,浏览量很高,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个游戏,重新注意到十年前那起凶杀案,热度和网友的讨论度甚至冲上过热搜。
陈非就忍不住想到,在将自己送出国祭场景的最后一刻,第四人偶说的话。
让更多的人注意到她们就好。那他现在是,做到了吗?陈非有些愣神,手指机械的刷新着热搜页面。
而后下一秒。他在占据热搜榜第一和第二的#追忆已逝之思#和#鬼!
#下面,看见了一条全新的热搜词条。#十年前真正的凶手已死!尸体于其家中发现!
#他愣住了,但手指已经动了起来,点进去查看。页面变换。一张打了马赛克,但明显能看出来是一个人跪在地上的照片印入眼帘。
看图片周围场景,像是书房,但装饰相当繁华,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
陈非刷新了一下页面,然而这次加载了很久,内容再显示出来时,那张图片已经没有了。
被屏蔽了,那应该是真的?陈非切到傲来市警方的网站,果然看见了最新的通报。
【警情通报:【xxxx年07月17日07时35分,我局接报江山庭园某业主家中发现一名死者。
接警后,民警立即到场处置。【经调查,死者确认为业主雪某深,民警随后在其家中搜查出有关其多起犯罪的证据......经查证,确认雪某深系当年真凶。
】陈非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关闭了智脑虚拟屏幕。他看向窗外,愣神了许久。
之后,就被莫大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击中,继而席卷全身。所以。他做到了,是吗?
……深夜。孟觉刚接完最后一班急诊。回到自己的科室,换下白大褂准备下班。
穿着白大褂时的男人身姿本就挺拔,他还戴了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是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当他换上常服,将眼睛摘下后,冷峻凌厉的容貌彻底没了遮掩,攻击性十足。
但他刻意放松了自己的面部肌肉,让他即使面无表情,别人看上去也是温和无害的模样。
他走下楼,熟练的向每一个对他打招呼的人回以挑不出错漏的微笑,像每一个平常上下班的人那样,走出医院,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再平常不过,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和行人的夜晚。路灯下双手抄兜,似乎正在听歌的青年,就这么猝不及防闯入他的眼中。
孟觉在原地愣住。轻轻晃着脑袋的青年发觉他的身影,摘下耳机和卫衣的帽子,露出那一头好看的亚麻色卷发。
他冲自己扬了扬下巴,冷白的皮肤在路灯下也反着光。
“哟,下班了?”有那么两秒,孟觉眼中的世界似乎只剩下那瘦削的青年。
心跳许是悸动了一瞬,说不清是因为惊喜还是什么。他定了定神,慢慢朝人走过去,居高临下,嗓音沉沉地:“你怎么来了?”易思吹了个泡泡,
“啵”的一声破掉后,舌头重新将泡泡糖卷入口中咀嚼。他笑了笑,眉眼好像在路灯下发光,闪闪的,熠熠生辉。
“我来接你回家呀,”他慢悠悠地。
“孟小觉。”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不远处路边一辆车响了响,车灯闪烁。
孟觉黑眸深沉地盯着他,突然抬手,朝着青年清俊的脸颊过去。易思警惕的后退半步:“你干啥呢,孟小觉?”孟觉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车钥匙,长腿一迈,率先往车那边走去。
钥匙在他手里晃了晃:“多谢。但车我来开。”易思愣了愣,小跑着追过去,围在他身边有些不满地:“欸,是我来接你的!”孟觉已经拉开驾驶座的门,淡定地:“所以多谢。但我来开车。”易思气得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结果自己被他紧绷的背肌震得手疼。
他搓着掌心,不情不愿地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门坐下,碎碎念:“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刚完成一件任务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孟觉发动车子,袖口挽起,肌肉结实的麦色小臂搭在方向盘上,宽大的手背青筋鼓起,属实手控福利。
熟练地运行起车,他抽空对副座的青年说:“你应该清楚,擅自和外勤特工接触,有可能威胁到你自己的人身安全。”易思忍无可忍,怒了:“喂,孟小觉!”不过在他彻底爆发之前,孟觉先转过头来,勾着薄唇跟他说:“不过还是感谢你大发善心来找我。这个惊喜很不错。”此时路口刚好是红灯,他才能停车,转身跟副座的青年说话。
易思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抚平了,他轻轻哼了一声,像被顺毛的猫似的:“算你小子识相。不过……”他惊奇地打量着搭档:“孟小觉,你这张木头脸居然也会有笑的时候啊!”他咂着嘴:“真新鲜。”男人嘴角一撇,又把头转了回去。
刚好绿灯了,他继续驾驶着汽车匀速前行。
“不过你笑起来还怪好看的嘞。”旁边青年接下来的嘀咕声,又让他撇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一丝愉悦的味道。
车厢内安静下来。但无言行驶了一段距离后,身边的青年冷不丁出声:“孟小觉,我们去兜风吧!”孟觉瞥他一眼:“你不困吗?”易思转过头来看他:“你困了?”于是孟觉降下车窗,踩了脚油门,打着方向盘换了条路。
最后翘起唇角,说。
“那就走吧。”车子在夜色中,嗡鸣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