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索科夫沉默不语,弗拉索夫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成为我的部下吗?”
没等索科夫表态,约西福夫就上前一步,揽住了索科夫的肩膀,笑着对弗拉索夫说:“将军同志,您误会了。索科夫不是不想成为您的部下,而是因为太激动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您。你说是吧,索科夫!”他后面的话是对着索科夫说的,同时还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希望索科夫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索科夫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能不明白,约西福夫是在帮自己呢。连忙顺着他的意思说:“是的,将军同志,我是因为能成为您的部下,一时间太激动了,不知该怎么答复您。”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自己如果不答应成为弗拉索夫的部下,今天这件事肯定收不了场,只能违心地说:“我愿意带着部队护送您前往莫斯科述职。”
“这就对了嘛,索科夫同志。”弗拉索夫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相信若干年之后,你会觉得你今天做出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索科夫心里暗自吐槽:真是没想到,第二次穿越就遇到了你,还要被迫成为你的部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过当着弗拉索夫的面,他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奉承道:“是的,将军同志,您说的没错。”
“上校同志,”弗拉索夫转身对卫戍司令说:“这次我从基辅过来,只带了一名司机和一名警卫员,假如索科夫和那支部队要随我去莫斯科,恐怕还要麻烦你帮我准备几辆卡车。”
“没问题,没问题。”卫戍司令知道弗拉索夫是史达林面前的红人,因此对于他的请求,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着头说:“给您准备几辆卡车,还是没有问题。不知您要几辆?”
索科夫想了想,随即回答说:“原来的连队有七十多人,在战斗中牺牲了十来个人。不久前,又在小镇里,解救出了三十多名我军的指战员,如今连我在内,一共有92人。”
得知了具体的人数之后,弗拉索夫没有立即决定要多少辆车,而是对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我们明早出发,今晚你要把部队整合一下,把伤员和不适合作战的人员留下,剩下的再随我去莫斯科。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弗拉索夫朝索科夫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但索科夫却站在原地没动,而是望着弗拉索夫说:“将军同志,要整合部队,恐怕不太容易。”
“为什么?”
“因为我昨天刚入伍,队伍的人资历都比我老。而且在解救出来的指战员中,还有一名少尉。”索科夫将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向弗拉索夫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担心他们不听我的指挥。”
“索科夫同志,”弗拉索夫来到索科夫的面前,笑着说道:“在军队里,不但要看职务和资历,个人的能力也很重要。你能指挥部队挡住德军的进攻,并成功地消灭了德军的一支装甲纵队,这就是很了不起的战绩。虽说你入伍时间仅有一天,我想那些指战员对你应该是非常服气的,就算你是没有任何军衔的新兵,但你所下达的命令,我想他们是会服从的。”
“上校同志,”弗拉索夫转身冲着卫戍司令说:“你看,能派人帮索科夫一把吗?”
“没问题,这是小事一桩。”卫戍司令对旁边的中校说道:“参谋长,你陪索科夫同志走一趟。”
对于卫戍司令的命令,中校自然不会拒绝,连忙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中校陪着索科夫来到了教堂外,把那些指战员召集起来,将弗拉索夫的话向众人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考虑到部队有伤员和一些体质较弱,不适合参加战斗的人员,他们就不编入警卫部队,而是留在城内。具体哪些人留下,哪些人跟着弗拉索夫将军前往莫斯科,由索科夫同志全权决定,希望大家能服从他的命令。”
整编部队开始后,由于有中校做背书,就算有个别指战员心里对索科夫不服气,但也只能硬着头发服从对方的安排,或留在城里,或编入警卫部队,准备明天随弗拉索夫前往莫斯科。
第二天一早,当弗拉索夫从教堂里走出来时,部队已经在广场上列队完毕。
索科夫小跑到弗拉索夫的面前,立正敬礼,并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警卫连的72名指战员集结完毕,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请您指示!”
弗拉索夫来到部队前,查看了列队完毕的指战员之后,扭头问索科夫:“索科夫同志,警卫连就只有你一个连长吗?”
“报告将军同志,除了我这个连长外,还有一名副连长。”索科夫指着丹尼斯向弗拉索夫介绍说:“这位是副连长丹尼斯少尉。”
弗拉索夫望着不远处停着的五辆卡车,有些好奇地问:“索科夫同志,你在车厢的四周插满树枝做什么?”
昨晚索科夫安排人在卡车上插树枝时,也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让索科夫感到很是惊诧。因为他上次穿越时,部队在夏天行军时,车辆上都要用绑上树枝做伪装,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懂得,车辆在白天行军时,需要用树枝进行伪装,免得被敌人的侦察机发现。
此刻见弗拉索夫也是疑惑不解,连忙向他解释说:“是伪装,将军同志。我们是白天行军,如果没有伪装的话,很容易被敌人的侦察机发现,从而引来更多敌机的攻击,到时我们就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弗拉索夫等索科夫说完后,似笑非笑地盯着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你说你入伍时间很短,但我看你懂的军事常识不少嘛。”
面对弗拉索夫的质疑,索科夫连忙敷衍道:“将军同志,我之所以能懂这么多,是因为我家的邻居里有一位老兵。他曾经参加过西班牙内战,还打过芬兰白军,积累了不少的战斗经验。而我平时和他闲聊时,他就喜欢给我讲这方面的知识,久而久之,我多少了解一些战场上的常识。” 索科夫的话,打消了弗拉索夫的怀疑:“哦,原来你的邻居里,有参加过西班牙内战和芬兰战役的老兵,难怪懂这么多?对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之后,那位老兵是否又重新拿起了武器,和敌人进行战斗呢?”
“很遗憾,将军同志。”索科夫担心弗拉索夫哪天心血来潮,要去找自己那个子虚乌有的邻居,只能提前为这位不存在的邻居安排死亡的命运:“战争爆发后,我们所在的城市遭到了敌机的轰炸,那位老兵不幸死于轰炸。”
弗拉索夫原本见索科夫对军事方面很有一套,猜想应该是那位老兵所传授的。心里不免就存了招揽那名老兵的念头,要知道,如今上战场的部队基本都是新兵,不但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若是能得到有经验的老兵指点,那么对部队的战斗力提升是非常有帮助的。
此刻听到索科夫说那位老兵,已经死于德国人的轰炸,不禁扼腕叹息:“那真是太可惜了。”
弗拉索夫抬手看了看时间,随后猛地一挥手,宣布:“准备出发。”
索科夫响亮答应一声之后,安排战士们井然有序地登车。
坐进自己车里的弗拉索夫,见到索科夫如此娴熟地指挥部队登车,心里浮起了一丝疑惑。他暗想,就算对方经常听邻居讲述战场的事情,那所掌握也不过是一些理论知识。但此刻看到索科夫,仿佛是一名在军队待了很多年的指挥员一般。
司机见弗拉索夫迟迟不下达开车的命令,便扭头望过来,想确认将军是否已经坐在车里。
弗拉索夫看到司机投过来的目光,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点了一下头,随后吩咐道:“开车!”
从涅任到莫斯科的距离是六百多公里,沿途经过的一些地段,可能已经被德国人占领。索科夫命人在每辆卡车的驾驶台顶部,都架上一挺机枪,一旦发现敌情,可以立即开枪射击。
索科夫和安德烈坐在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台,丹尼斯坐最后一辆车压阵。
望着道路两侧随处可见的逃难人群,安德烈神情黯然地说:“战争爆发快两个月,我军一直在不停地后撤,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停下撤退的脚步,狠狠地打击敌人,把他们从我们的国土赶出去。”
“安德烈,”由于旁边有司机在,索科夫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的军队会停止撤退,对敌人展开反攻。我们不但要把他们赶出我们的国土,同时还要直捣他们的老巢,将他们彻底打败。”
“索科夫,你觉得我们的反攻,什么时候能开始吗?”安德烈表情黯然地说:“其实战争开始后不久,我们就曾经在杜布诺地区展开过反击。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失败了,还损失了最精锐的五个机械化军。”
“杜布诺的反击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索科夫说到这里,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继续说道:“参战部队没有能按时到达战场,是一个主要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我军丧失了战场的制空权,失去了空中掩护,我们就算拥有再多的坦克和装甲车,都只能是德国人飞机攻击的靶子。”
安德烈听索科夫说完后,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索科夫,你的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杜布诺反击失利之后,我曾经听不少人说,德国人的兵力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从而导致我们的反攻失败。”
“他们的说法,只是一部分。”索科夫见安德烈似乎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再次强调说:“在如今的战争中,制空权是相当重要的。没有空中掩护的钢铁洪流,面对敌机的狂轰滥炸,只能沦为活靶子,根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军的装甲部队被敌人一点点地消灭。”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安德烈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他很快就换了新的话题:“索科夫,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军能粉碎德国人对基辅的进攻吗?”
“基辅的战略位置很重要的。”索科夫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一点,不光我军统帅部能看到,想必德军统帅部也懂得。因此这个地方,将成为双方决战的重点。”
“我军能守住基辅吗?”安德烈再次问道。
“我军会想尽一切办法,迟滞德军的进攻,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索科夫总不能告诉安德烈,再过一个月时间,如今部署在基辅及周围地区的西南方面军,将面临基本被全歼的命运,只能委婉地说:“除非德国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他们休想从我军的手里夺走这座伟大的城市。”
安德烈也不笨,见索科夫对于自己的问题,总是避重就轻,也不清楚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呢,还是有什么顾忌,他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及时地变换了话题:“索科夫,你觉得弗拉索夫将军回莫斯科述职之后,最高统帅部会把他派到什么地方?”
“如今最重要的地方,是基辅。”索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根据我的分析,弗拉索夫将军述职之后,最高统帅部可能会任命他担任新的职务,并重新派他返回基辅。”
“重新返回基辅?”听索科夫这么说,安德烈把对方刚刚说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不免有些担心地说:“索科夫,那你说说,我们会和他一起回来吗?”
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安德烈,你别忘了,我们这个连队如今是他的警卫连。你觉得他如果要重新返回基辅,我们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这支部队,还能继续留在莫斯科吗?”
“这么说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有可能还会重新返回基辅?”
“自信点,把‘有可能’这个短句去掉。”索科夫侧脸望着安德烈说:“作为弗拉索夫将军的警卫部队,他去什么地方,我们肯定要跟着去什么地方。因此,只要他被重新派遣到基辅,我们也必须跟着他去基辅。”
“索科夫,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发现你的眼光很准。既然你说,我们不久之后就会返回基辅,那么我们去基辅,只是早晚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