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背后一疼,一柄长剑指住他的后心:“臭小子,你让我们找到好苦。”听声音正是顾纯阳。杨戬仰天长叹一声道:“是吗。天地之大,找个人真得如此不易吗?”此刻他一颗心早已牵在慕容飞飞的身上,但觉天地之大人海茫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顾纯阳全然不知他在感慨些什么,追问道:“那妖人呢?”杨戬怒道:“张口妖人,闭口妖人。你蓬莱派又能好到哪里去?”顾纯阳一愣:“这孩子莫不是失心疯了?”一旁吴国老道:“杨兄弟没事儿就好。不知刚刚那个青衣大汉哪里去了?”他知道杨戬素来是吃软不吃硬,赶紧出来打圆场。
杨戬转过身来,把衣服往地上一丢,指着一旁的深谷说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他从这里跳下去了。”吴国老和顾纯阳面面相觑,一齐走到悬崖边查看,只见深谷中寒风寂寂,莫说是人任何动物掉到下面都要粉身碎骨,除非他能像飞鸟一样长上翅膀。
二人虽然不信,但见这地方方圆不大,所有景物一目了然,万万不可能藏得住人。只得先把杨戬带回山顶,听候师父发落。杨戬心中不快,冲顾纯阳道:“这一天上上下下的,我累死了,你背着我上去。”顾纯阳怒道:‘’什么你让我背你,简直是岂有此理。”待要发作,吴国老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顾纯阳无奈只得说道:“你这小子总爱搞些花样,等见到师父可不能如此放肆。”说着把杨戬背在背上。杨戬大咧咧说道:“那是你师父,可不是我师父。不过念他是武林前辈,我恭敬些便是。”
顾纯阳背着杨戬回到泰山顶上。何擎天见了杨戬倒是十分客气,和颜悦色地说道:“杨兄弟受惊了。”杨戬跳下地来抱拳说道:“何掌门客气,在下只是一介无名小卒,不劳何掌门挂怀。”何擎天道:“杨兄弟说哪里话,你是少年英雄,老夫好生相敬。”一旁归亚林连连点头道:“杨少侠于我丐帮有恩,以后若有用到的丐帮弟子的地方但请吩咐。”杨戬笑道:“两位前辈不必客气,快拿些酒菜来用,这几天小侄没正经吃过一顿饱饭,倒是饿得有些慌了。”归亚林哈哈大笑道:“这容易。来人速速整治酒菜,我与何掌门和杨少侠喝个痛快。”
一炷香功夫,酒菜安排妥当,三人携手入席。归亚林新当上帮主,意气风发,向着何擎天频频劝酒。这期间不断有出去找寻的丐帮弟子返回,当然是没有获得任何消息。
不一会儿,大圣门的孙仲全、得胜镖局的裘得胜、石万通、方千里四人陆陆续续也回来了,其他豪杰像是周云鹏、路大川等人却直接下山走了。裘得胜骂道:“他奶奶的,找了一夜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归帮主,你倒是乐得逍遥。”归亚林哈哈大笑道:“大家辛苦,快些过来陪何总掌门饮酒。
众人分别落座。方千里一眼看到杨戬正在大吃大嚼,不由喜道:“杨兄弟,你平安回来了?”杨戬对方千里印象倒是不坏,放下手中的猪蹄,喝了口酒说道:“方老兄,你的马就在山下拴着,前日小弟暂时借用了一下,还望方老兄莫要怪罪。”方千里道:“好说好说,这匹马杨兄弟若是喜欢尽管骑着玩去儿便是。”杨戬连连摆手道:“承老兄美意。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你自己留着骑吧。”裘得胜和孙仲全对着杨戬也大大夸赞了一通。众人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好一会儿,石万通忽道:“杨老弟,不知你是怎么脱得险?”
此话一出,酒席上登时鸦雀无声。群豪一番夸奖恭维无非是想从杨戬口中得知那青衣汉子的下落。还是石万通沉不住气,抢先问了出来。杨戬哈哈笑道:“众位英雄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想知道那人的去向。早知道如此,何必把杨戬夸上天去。”
正色说道:“归帮主,不知道杨戬说的话众位能否相信?”归亚林道:“杨少侠虽是初出茅庐,但所做之事无不令人钦佩,你的话我等自然是相信的。”杨戬放下酒杯道:“如此最好。那人将我带到一个隐蔽之处,从背后将我打昏,等兄弟醒来之时,正看到他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众人听了不由一片哗然,纷纷表示难以置信。何擎天沉思片刻说道:“我相信杨兄弟的话,这东瀛忍术诡秘莫测,其中除了‘易容术’、‘催眠术’、‘遁形术’之外,还有一门‘飞行术’。那些忍者穿上特制的斗篷可以从高处御风飞行。此妖人既然精通易容,相必也懂飞行之术。”众人见蓬莱掌门如此一说,便再无异议。杨戬哈哈一笑道:“还是何掌门见多识广。”
众人说话间,司徒燕跑过来拉着杨戬的手说道:“杨哥哥,你到哪里去了?燕儿好担心你。”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杨戬心里暗道:比起这一众豪杰,倒是这小姑娘真心为我担忧。摸着她的头说道:“燕儿不哭,杨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你累了,再去睡会儿吧。”司徒燕拼命摇头:“我不,我一睡着就见不到你了。”杨戬道:“傻丫头,你以后好生跟着归长老,我会再来看你的。”归亚林接口问道:“杨少侠,不知今后你有何打算?”杨戬还未说话,何擎天抢着说道:“杨兄弟说要拜在老夫门下学艺,当然是跟着老夫回蓬莱山了。”归亚林道:“是么,得遇名师,真是恭喜杨少侠了。”杨戬端起酒杯连进三杯,说道:“哼,那也不好说。”他实不知何擎天对他如此客气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何擎天急忙岔开话题:“来来来,老夫敬众位英雄一杯。他一时兴致颇高,忽然说道:“归帮主,我看现在丐帮有钱的很那,莫不是发了大财么。”归亚林脸上变色,干笑一声道:“何总掌门说笑了。俺们叫花子发的什么大财。”何擎天道:“没发财这些流水席从何而来,依老夫看你归帮主阔的紧。”他本是为了解自己的围,半开玩笑说的。没想到归亚林很是不自然的笑道:“都是薛公望那厮安排的,我老归只是借花献佛。嘿嘿。”气氛登时尴尬起来,众人都是老江湖,又吃了几杯便纷纷推说累了,各自寻了一处干净所在歇下。
群豪累了一夜,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方才各自醒转,分别向归亚林辞行下山。何擎天与众弟子也向归亚林告别,临行之际杨戬又好好安抚了司徒燕一通。坐上大车跟着蓬莱派众人走了。
大车颠簸前行,杨戬望着同车的曹国寿不由得笑了,说道:“曹兄,没想到你我又在这里见面。”曹国寿将养了几日,已经可以正常说话,叹了口气道:“既然就快要成为同门师兄弟了,以前的些许小事还望杨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杨戬笑道:“那是自然。几日不见,曹兄为何弄成这般模样?”曹国寿长叹一声道:“唉,一言难尽啊。总之是为了女人。”说着把自己爱慕白云娘子的事,一股脑的对着杨戬说了。杨戬直听得瞠目结舌,哑然失笑道:“曹兄风流倜傥,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子生出情意?莫非真是前世的孽缘么?”曹国寿道:“杨兄弟你年纪尚青,不知情这一事,当你真正遇到一个令你动心的女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杨戬喃喃说道:“是么。”禁不住又想到了慕容飞飞。明知她是东瀛恶鬼门派来扰乱中原的妖女,可依旧是情愫暗生。满脑子都是她回眸一笑的倩影,听到她在酒店如何捉弄曹国寿,不禁又暗自莞尔。两人各怀心事,望着车厢默默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