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颜无趣已经转回来,轻轻将她扶起。史琳琳满脸晕红还未答话。王大羽和李爽自后匆匆赶上喝道:“姓颜的,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颜无趣双眉一轩道:“二位也是华山派的么?”王大羽道:“你管得着么。我师妹不用你来照顾。”颜无趣心道: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两个小子忒也无礼。正要出手给他俩个教训,转念一想:何必同这两人一般见识,若是出手史姑娘脸上须不好看。随即哼了一声说道:“即是如此在下便告辞了。”李爽道:“且慢。刚刚多谢阁下救了敝师妹,总要给我们个机会报答。”
他说着自怀中摸出两锭银子,要送给颜无趣。颜无趣一呆,心中大是不忿,冷冷说道:“二位这是要羞辱在下么?颜某岂是贪图银子之人。”史琳琳连忙压住李爽的手道:“六师兄,你这是做什么。颜先生乃是当今天下的英雄,如何会受你的银子。”言语中对颜无趣极为尊重。颜无趣气愤稍平暗想:这三人啰啰嗦嗦真是麻烦。只听王大羽道:“师妹,我华山派不会平白受人恩惠。这份恩情总要想法子报答了才好。”他和李爽一般心思,都不愿七师妹因为这件事与这姓颜的纠缠不清。
颜无趣听他这样说正要找个法子回了他,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自己此番南下道路不熟,虽知道峨眉山乃是天下闻名的佛教名山,却实不知如何到达,每到一处地方还要详细打听方向。这三人既然要报恩,不如让他们做个向导也好。当即改口说道:“三位既然非要报答在下,就请三位带着颜某去趟峨眉山便了。”
王大羽和李爽面面相觑,不知这厮要去峨眉山作甚,一时间沉吟不答。史琳琳却满口答应,拍手笑道:“这样最好,我们回华山正好顺路。”一想到能和颜无趣同行,不自觉满心欢喜。
李爽暗骂一句:呸,死丫头胡扯。华山和峨眉差着十万八千里,又如何是顺路了。王大羽沉吟问道:“不知颜先生去峨眉山有何要事,可否如实相告?”颜无趣冷然向天说道:“这是颜某的私事,却不便告诉几位。三位要领路便领路,若不愿意颜某也不强求。嘿,颜某纵横天下还未遇到其他的难事让你等帮手的。”这几句话说得虽然傲慢却也是实情,凭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当真是无往不利。
王大羽果然中了激将之计,哼道:“颜先生好大的口气。好,我师兄妹三人便与你同去峨眉,到时候你我两不相欠各走各的。”
颜无趣不再说话,微一拱手,示意王大羽当先领路。王大羽和李爽并骑前行。史琳琳却不上马,陪着颜无趣在后面步行。颜无趣道:“史姑娘腿上有伤,还是骑上马走吧,颜某自然跟的上。”史琳琳腿上着实痛的紧,歉然说道:“也好。等到了前面的镇子,再给颜先生备一匹好马骑乘。”说着上马缓缓向前,颜无趣不急不徐的跟在旁边。
两人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颜无趣说话着实风趣,不时逗得史琳琳嫣然微笑。
王大羽和李爽听在耳中,心里更是恼怒。有心要让这姓颜的难堪一下。于是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可要快些赶路。”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一齐纵马疾驰。史琳琳叫道:“五师兄、六师兄,莫要骑这么快,颜先生跟不上的。”颜无趣暗道:这两个小子是要来考较颜某的功夫。也罢,便再露一手给你俩瞧瞧。当即重重在史琳琳坐骑上一拍说道:“无妨,赶路要紧。”那马吃疼之际,撒开四蹄向前疾驰,反而冲到王大羽和李爽的前头。
颜无趣轻啸一声,展开轻功自后赶上,还是飘然跟在她坐骑一侧。王大羽和李爽奋力打马,瞬间又赶到前面,斜眼一觅,只见颜无趣宛如御风飞行,脚下固然迅捷无比,身形也是潇洒飘逸。两人暗暗心惊,倒要看看这姓颜的能支撑多久。
这一番狂奔猛赶,直驰出四五十里地,颜无趣头顶白气升腾,将轻功内力发挥到极致,始终不曾落后。此时王大羽和李爽方才彻底服了颜无趣,两人勒住马叹道:“颜先生神技,真令我等大开眼界。”史琳琳接口笑道:“那还用你们说吗。”
三人身下的骏马早已累得口喷白气,低声嘶鸣。颜无趣兀自面不改色,收了脚步淡淡说道:“两位跑累了么,不如到前面歇息一下再赶路吧。”王大羽和李爽甚是没趣,只得借机下台说道:“也好。颜先生请。”
四人只顾赶路,错过了住宿之地,此时已是金乌西坠,新月初升。远远望去前面的镇子还有几处零星灯火。
王大羽快马加鞭驰到近前,来到一处客栈,对着大门咚咚咚就是一通乱砸。
客栈里的伙计忙活了一天,正聚在一起赌钱,猛听外面有人叫门,还道是官府的人来查户口。待问明了是要来住店的客人,不由一起骂道:“这么晚了还来住店,可不是折腾人么?”
王大羽正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手上使劲登时将门栓震断,抬脚跨进店内喝道:“怎么。晚了便不做生意么。”
众伙计见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腰悬长剑闯进来,神色间极为不善,都不敢再行啰嗦,其中一人赔笑说道:“客官息怒,小店早已打烊,只怕没什么可以招待各位。”王大羽哼了一声道:“少废话,有什么吃的尽管拿来,银子少不了你的。”史琳琳道:“五师兄,你怎地变得这般粗鲁,对这些伙计动什么气?”李爽接口道:“七师妹说的是。小二哥,请你去拿一些酒菜过来食用。”王大羽自知在师妹面前失态,当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言之有理。我华山是名门正派,自不能像一般的江湖中人一样。”脸上虽然在笑,盯着店小二的眼神却是颇为凶恶。
店小二不敢违拗,嘴里嘟嘟囔囔道:“今天真是撞了邪了,先来了一个怪人,又来了这帮大爷。”自言自语到后堂取了些酒饭端上来。
王大羽眼睛一瞪道:“就这些么?这鱼都臭了如何吃得?”店小二道:“这是小店的特色‘臭鳜鱼’却不是真的臭了。想来是客官没有吃过的?”王大羽果真不曾吃过,却不愿显得孤陋寡闻,哼道:“不就是臭鳜鱼么,老子自然是吃过的。”
摸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不料吃得急了,被一根硬刺卡住喉咙,一时间吐不出来,坑坑咳咳地连声咳嗽。李爽连忙帮他拍背揉胸,弄了好久方才把鱼刺吐出,心中暗道:五师兄素来老成持重,怎地今日如此鲁莽冒失。他哪知王大羽是醋意发作,一心想要在七师妹面前表现,反而每每是弄巧成拙。
颜无趣肚里暗笑,他对这些菜的好孬不甚在意,只吩咐小二将店中最好的藏酒取来。店小二虽见他衣着华贵,可店中藏酒的价格着实不菲,赔笑说道:“不知客官是要何等的好酒?”
颜无趣哈哈一笑,从怀中摸出一片小小的金叶子掷在桌上道:“不要废话,一样一瓶全都拿来。这些若是不够咱家还有。”
这一片金叶子虽小,但莫说是喝酒,便将整间客栈盘下也绰绰有余。店小二大惊失色,结结巴巴说道:“这,这可是够了。”拿起金叶子,慌慌张张奔进内堂去了。
李爽见颜无趣出手如此阔绰,不禁大感面上无光,话中微带讥讽道:“颜先生好大方啊。”颜无趣微微一笑,并不理会。
不一会儿,客栈掌柜穿戴得整整齐齐,恭恭敬敬从后堂出来,身后跟着四个伙计端着托盘。托盘上各色精致酒菜一应俱全,更有数十瓶窖藏的好酒。显然店小二已向掌柜的禀报,说店里来了大财神。掌柜本已歇下,闻听此言不敢怠慢,急匆匆出来迎接。
走到四人桌前,一躬到地说道:“四位客官请慢用,小的已命人打扫出四间上房,供四位歇息之用。”
史琳琳笑道:“看来还是金子管用。掌柜的,你们不是打烊了么?”掌柜赔笑说道:“姑娘说哪里话,小的就在后面,随时听从各位吩咐。”
颜无趣见好酒端来,心中早已不耐,拿起一瓶,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心怀大畅说道:“好酒。这镯子放在我身上也没啥用,便赏了你等吧。”说着把从九目尊者手上夺来的金镯掏出要打赏给掌柜。
这索命飞轮乃是XC真金所铸,镯子上面还烙刻有藏经的经文。掌柜的哪里敢要,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的万万不敢拜领。”躬身倒退着下去。
颜无趣一呆,见掌柜的不敢要,随手向店外掷去说道:“这秃驴的破东西,却也不愿留着。”金镯划出一道黄光飞出店门,黑夜之中甚是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