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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之战(3)

萧让名字中有个“让”字,轻身功夫自有独到之处,凭空向旁让开一尺,竹篙贴身划过,落在江面之上。萧让顺势在篙身上一点,借力跃上小船。这几下一气呵成,小船上的罗刹教众登时彩声雷动。有的大赞萧堂主功夫了得,有的则大骂齐云天无耻偷袭。萧让在船上站定,指着齐云天高声骂道:“好小子,这笔账萧某记下了。”齐云天面不改色,冷冷说道:“有少林高僧在这里,姓齐的难道会怕你不成。”萧让把手一挥说道:“走,回去禀报教主再来将他们碎尸万段。”

    齐云天眼见魔教中人退去,朝着慧觉双手抱拳说道:“多亏大师神功退敌,魔教人多势众只怕还有高手前来,不如咱们先行靠岸如何?”慧觉哼了一声,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慧明年纪最大,深思熟虑说道:“齐施主所言极是,我等此行前来虽然要和魔教决一死战,但只怕他们会使出什么诡计,到时候不好应付。我师兄弟三人水性不佳,果真是先要脚踏实地为妙。”

    一旁慧能却和慧觉一般心思,自命是少林正宗,向来坐井观天惯了。此刻听师兄如此说,禁不住大笑说道:“师兄忒也谨慎了,洒家便不信有谁能将我打下水去。卓先生,和尚却不是说你,还望不要见怪。”卓金奇干笑两声并不接话,心中暗想:骄兵必败。这三个少林和尚武功虽好,可太也目中无人。

    几人为了靠不靠岸争执不下之际,齐云天的大船已慢慢接近乐山脚下。隔着魔教教主的红船约莫有数十丈的距离。红船之上停着一顶凤鸾小轿,教主玉罗刹显然就在轿子里面。轿子四周围了四五个人,相隔甚远瞧不清面貌。看身形萧让也在其中。远远见他躬身对着轿子,似乎在向玉罗刹禀报些什么。不一会儿,萧让回到自己船上把手一挥,十余名洪水堂的弟子分批跳上三艘轻舟,杀气腾腾向齐云天的大船冲来。

    这数十丈的距离在水上算是面对面了。萧让高声叫道:“教主有令,格杀勿论。”

    说话间,三艘轻舟已经扑到面前。众人定睛看时,轻舟的船头之上用铁皮厚厚包着,形若竹笋模样。齐云天商人出身,不知魔教的这些杀人手段,还未琢磨出味儿来。一旁玉玲珑叫道:“不好,这些兔崽子要凿船。”齐云天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叫道:“快,全力靠岸。”

    只是他的船船身庞大,船上货物又多,如何能说靠岸便靠岸。大船刚刚偏过头去,三艘轻舟齐刷刷撞上船身。咔嚓几声巨响过后,铁笋般的船头牢牢插在大船之上。大船一阵儿猛烈得晃动,船头上的几人踉踉跄跄几乎站不住脚。齐云天抢到船舷边向下望去,只见小船上的洪水堂弟子已然跳入江中。齐云天道:“这些人还待怎地?”

    他这句话问的是慧明和尚。慧明自幼在少林寺出家,对这水上的勾当是一窍不通。此刻眼见大船被撞开三个大洞,江水汩汩灌入,只怕眨眼间就要沉没,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玉玲珑心中怒不可遏,轿子中的人不但胆大包天冒充自己,还不顾自己的死活,派洪水堂弟子前来凿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叫道:“这些洪水堂的人,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要在水底用火药炸船。”此言一出,船头众人尽皆大惊失色。虽然不知道火药怎么能在水底引爆,但此刻情况已是万分危急。不等齐云天安排,船上的十余名水手拿起钢叉铁索跳入江中,要在水底与洪水堂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玉玲珑拉着司徒燕的手说道:“我们上小船去。”两人一前一后从大船上跳下,轻轻巧巧落在轻舟之上。齐云天等人依样葫芦,先后弃了大船跳上轻舟。

    轻舟的铁制船头兀自牢牢镶在大船船舷之上,众人虽逃离了大船,却还是困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玉玲珑叫道:“慧明大师,现在是你少林神功发威的时候了。”慧明心中雪亮,双手一摆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说得是。”

    少林三僧同时出手,六只手掌重重击在船舷之上。大船一侧早就撞得支离破碎,此刻被少林三僧全力一击,登时破了一个大洞。齐云天趁机扳动船桨,轻舟缓缓脱离了大船的束缚。

    众人刚刚脱险,便听得大船底部传来一声巨响,犹如夏日惊雷。轰然大震之后,大船断成两截,腾起的江水浇得几人全身湿透。一股股大浪翻滚而来,掀着轻舟向江边去了。眨眼功夫,轻舟靠到岸边,船上几人方才缓过一口气。齐云天站在江边看着自己的大船渐渐沉没,船上水手无一幸免,一时间心中惊惧恨声说道:“完了,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魔教果真歹毒!”

    玉玲珑脸色亦是极为阴郁,双眼中绿光暴射。司徒燕在一旁看见,不由激伶伶打了个寒颤,颤声问道:“玉姐姐,你怎么了?”玉玲珑自知失态,面色稍和说道:“没什么。姐姐要去找他们算账。”

    江中萧让浮出水面,冲着玉玲珑拱了拱手,意思是说:教主之命难以违抗,还请玉公主不要见怪。他跳入水中故意磨蹭了许久,等玉玲珑安全上了小船后方才引爆火药,这份苦心自然无法跟玉玲珑明说。玉玲珑毫不领情,指着萧让破口大骂:“小兔崽子,等会儿我扒了你的皮。”萧让见玉公主动了真怒,吓得咕噜一声钻入水底再不露面。

    齐云天等人不知玉玲珑身份,还道她是生气之下胡言乱语。慧明道:“阿弥陀佛,魔教中人如此可恶,咱们快些去和南宫大侠汇合,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卓金奇道:“慧明大师说的是,诸位跟着在下来吧。”说完展开身形当先领路。

    几人沿着江边的凌云栈道,向乐山大佛脚下进发。慧觉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抢上几步和卓金奇并肩在前面开路。山间不时有魔教弟子出来拦截,都被两人以重手打发。慧明虽然慈悲,但刚刚几乎命丧魔教之手,此刻眼见慧觉大开杀戒,也是毫不拦阻,心中微觉快意。他与慧能和齐云天两人走在中间。玉玲珑同司徒燕远远地跟在最后。

    前来阻击的魔教弟子都是外五堂的,武功不高,一会儿功夫被慧觉砍瓜切菜般伤了十几个人。罗刹教天、地、人三堂主内,除了南宫铭顾及身份不在星宿海总坛,其余像“掣地堂”长老郭肇,“名人堂”长老任镜,率领内三堂的弟子都在总坛内。外五堂的长老却分散各处广收门人弟子,此次围住群豪的是外五堂中一班乌合之众,总坛中的教众均未露面。慧觉等人心中暗暗嘀咕,这些人怎能是川中豪杰的对手。

    众人势如破竹般冲破魔教包围的圈子,一眼望见大佛脚下的山洞前,一个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手持一根乌油油的短棍长身而立,看样子却是在和洞中的群豪对峙。少年身边跟着一个美若天仙的黄衣少女和一大帮丐帮弟子。司徒燕一见这少年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杨大哥,不由欣喜万分,正待开口呼叫,不料腰后一麻已然被人点中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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