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早已安排妥当,众人依次落座。方千里身为军师的亲信,被钟传强行推着坐了首席,陈大人坐了次席,杨戬反而在下首相陪。
酒过三巡之后,杨戬沉声问道:“方老兄,你说玉罗刹为何要将司徒姑娘劫走?”方千里奇道:“谁是司徒姑娘?”杨戬冷言说道:“便是丐帮的司徒燕。玉罗刹劫走了她,逼着我用黑灵芝去平夏城交换。”方千里道:“这从何说起,军师b并未曾提起过。杨兄弟,我看军师对你不比旁人,过几日到了平夏城,你自己去问她便是。”
“是么。那可真是不敢当。”杨戬说了这话再不言语,连进三杯烈酒暗想:杨戬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孽,遇到的尽是这些心计深沉的女子。慕容飞飞是这般,玉罗刹更是厉害。倒是银萍公主性格爽朗,毫无机心。一想到那些和银萍公主相处的日子,心情不由轻松起来。当晚喝得大醉,被钟传的亲兵架着回了客房。
次日陈大人押着齐云天和二十名镖师先行告辞,钟传派了一队二百人的小队送陈大人回去。杨戬和方千里、李啸、李元霸四人要翻越天都山去平夏城见玉罗刹。梁皇后既然识破了玉罗刹的计谋,这些茶叶也就没必要再运走。倒是便宜了钟传,一文钱不花,凭空得了这五大车的好茶。
杨戬四人刚要出城,忽然有亲兵来报,城外三十里处西夏军马大队来袭,看情形约么有三万余人。钟传当即率领众将上城墙戒备。众人等了半日功夫,果然见西北方尘土飞扬,人头攒动,黑压压地铺天盖地。
杨戬正在城墙上凝神观望,远远望见一人纵马而来,身后数十条猛犬狂追不舍。那人虽然隔着老远,早已提气高呼说道:“快快放下绳索,西夏兵追来了!”杨戬目力超群,一眼看出那正是离去的陈大人,失声道:“是陈大人,咱们快去营救。”钟传沉吟道:“吩咐下去没我的命令绝不可出城应战。”王愍领命而去。钟传命人放下一条绳索叹道:“只盼陈兄能及时过来。”
哪知陈大人的坐骑受了箭伤,没跑几步便被一只猛犬咬住后腿。骏马嘶鸣一声将陈大人掀下地来,跟着扑地倒了,瞬间被七八条猛犬围住撕咬。这些猛犬都是西夏人饲养的藏獒,凶悍异常,能力敌虎豹,转眼之间将骏马撕得体无完肤。
陈大人跌在地上,身后三条藏獒腾空扑到,情急之下使一招“落地盘花”,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冷光护住全身。扑到跟前的三条藏獒,一条被削去了嘴巴,一条被砍去半个头颅,一条前腿被双双斩去。其中两条藏獒立时毙命摔在一旁,那失了前腿的恶犬扑在陈大人身上,一口咬住陈大人的大腿。陈大人惨叫一声,奋起左掌击在这畜生头顶。那藏獒一声不出,头骨被掌力击碎,口中已生生地自陈大人腿上扯下一块肉来。
陈大人疼痛难忍,挣扎着站起,右手持剑护身,左手紧紧压住腿上的伤口。四周藏獒团团围住,却不乱吠,口中嘶嘶作响,蓄势待发。
城上众人看得真切,杨戬急道:“钟大人,再不派兵出城去救,只怕陈大人性命难保。”钟传淡淡说道:“这是西夏人的诱敌之计,你看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到了。”杨戬定睛看时,果然西夏先锋的四个千人队已经在城下排好阵势。
钟传又道:“城中加上老弱病残的,人数不过九千五百多人,哪里是西夏三万大军的对手,只有坚守不出,采取坚壁清野之法,等待西夏精兵粮草不足自行退兵。”杨戬道:“难道陈大人就不理了么?”钟传叹道:“区区一人之命又怎能抵过城中千百条性命,下面被困的若是本官,王副将也不会开城营救。”
杨戬知道他说得确是实情,不好再行相劝。只是同陈大人从蜀中一路前来,千里迢迢,朝夕相处,着实友情深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葬身于恶犬口下。当即从一旁抢过一面盾牌,纵身从城上跃出。方千里待要阻拦,杨戬早已跃下城墙。众人一声惊呼,均想:这小子疯了,这般急坠下去,还不摔个粉身碎骨。
杨戬飞速下落,眼见坠到一半之时,右手抓住城头上垂下的绳索,双脚往城墙上蹬去。借着这一荡之力,远远飞出数十丈开外,跟着使一个“燕子三抄水”,眨眼之间距离陈大人不过百步。
西夏军早有准备,一见有人出城营救,擂鼓一响,霎时间,箭如飞蝗般向杨戬射去。杨戬手中盾牌一展,将射来的长箭纷纷挡住,脚下不停,径自向陈大人冲去。西夏军一轮射罢,杨戬毫发无损,已然冲到陈大人身边。
陈大人舒了口气展颜笑道:“臭小子,你还真有胆子?”杨戬回身一棍,击退了一只扑上来的藏獒,接口笑道:“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喂了狗。”陈大人手中长剑急挥,一连杀死两条藏獒说道:“一个人喂狗,总比两个人一齐喂狗强。”杨戬道:“我是怕你一人喂不饱这些狗崽子。”陈大人道:“是么,原来你冒死出来是为狗着想。”他剧斗之下不及思索,这下倒把自己绕了进去。杨戬哈哈笑道:“正是为狗着想,你以为是为了你么。”陈大人笑骂道:“你奶奶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二人嘴上说得轻松,手下丝毫不敢怠慢。这些藏獒训练有素,果真是悍不畏死,虽有十余条毙命,余下的依旧是拼死不退。
西夏阵中忽然蹿出一名红盔红甲的女子,骑在马上手中一条三丈多长的鞭子,对空连抽三记,鞭响过后余下的藏獒方才停止了攻击,倒退几步随着红盔女子回入阵中。
西夏军四个千人队潮水般向左右分开,西夏军中军到了。当先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刀斧手,然后是盾牌队、长矛队、弓箭手、大刀队、短枪队、层层叠叠一望无际。数百名红甲女子军簇拥着一辆大车缓缓驶出,车上一名女子金盔金甲,身着大红披风,神情极是倨傲。
杨戬远远望去,只见这女子年纪轻轻,肤色黝黑,长相谈不上美貌,偏是一对眼睛炯炯放光,有若黑珍珠一般。不由失声问道:“陈兄,这女子难道是小梁太后么?”陈大人道:“不晓得。梁太后若是御驾亲征,只怕排场还要大的多。”
李绝自人从之后闪出,来到阵前厉声喝道:“好大胆子,见到红将军还不下跪。”陈大人恍然大悟低声道:“此人是西夏六路统军‘嵬名阿埋’的亲妹妹,‘嵬名阿雅’。西夏军称‘嵬名阿埋’为黑将军,称她为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