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招中通神功,正心尺由下而上,戳向赖小六握刀的双手。这里正是破风斩的唯一破绽。杨戬若是用短棍戳他的胸口或者咽喉,只怕头上早已中刀。此时戳他手指,任凭赖小六这一招多快,握刀的手指必然要先行撞上短棍。
赖小六识得厉害,长刀一转贴着正心尺往杨戬咽喉刺去。刀身长而棍身短,两人相对发招,则长刀能后发先至。
杨戬叫一声“好功夫”。自他学成中通神功之后,还没人能从招数上胜过他。此刻这一招,赖小六居然并未受制。
眼见刀尖儿奔自己咽喉扎来,杨戬兵行险着,短棍更向着刀身贴去,扁扁的短棍正中忍者剑的护手。
当得一声,赖小六连退数步,握刀的手被震得阵阵酸麻。大拇指一翘说道:“好,除了中通神功,天下绝没有这等怪招。杨君,再接我一招。”
突然犹如喝醉酒一般,脚下虚浮摇晃,手中长刀乱舞一气,使得正是七绝斩中的“狂风斩”。
杨戬一眼瞧见他身上七八处破绽,心道:这是什么功夫,怎地破绽这么多。当即选了一处最大的破绽,短棍一抖朝他左侧肋下刺到。不料赖小六肋下的破绽一现即隐,正要诱使杨戬上当。等待他的并不是软软的肋骨,而是精光闪闪的钢刀。
杨戬这一惊非同小可,中通神功从来未曾失手过,没想到这次两三招间,已然是束手束脚、连连受制。赖小六的长刀斜斜削向他的手腕。杨戬迫不得已,将短棍抛上半空,中指在刀身无锋处一弹,登时将长刀弹开半尺。
这一招虽然使得巧妙,但兵器脱手已然是输了半招。杨戬接住落下的短棍,心道:这小子果然是个高手,使中字决的以静制动,看来对付不了他。当即一招“松下问道”,刺向赖小六眉心。
赖小六脱口道:“好,这是华山剑法。”长刀一动,砍向他的手肘。杨戬忽然变招,拧着手臂躲过刀锋,短棍刺向赖小六的小腹。赖小六长刀掠在头顶,没想到他居然能这样变招,慌乱中扔下手中的忍者剑,一招“南海礼佛”双手往正心尺上夹去。不料杨戬的手臂拧得像是麻花,手腕再朝上一翻,赖小六双手登时夹了个空。
于不能变招处变招,正是通字诀的要旨。正心尺滑过赖小六的指尖,棍首指在他膻中穴上。若不是杨戬手下留情,这一棍必然要穿心而过。杨戬哼道:刚才多谢带路,现在咱们互不相欠。我见你还没坏透,奉劝一句,快快离开恶鬼门,不要再帮火影千寻作恶。
赖小六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儿一滴滴落下,嘴里喃喃说道:是他,是他谋害了我的双亲。却养育了我十八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
他说着全力向前一冲,正心尺由膻中穴直贯而入。杨戬惊得呆了,慌忙放开短棍,扶住他的双肩问道:“你,你这是为什么?”赖小六嘴角鲜血直流,胸口汩汩冒着鲜血,低声道:“恶鬼岛的功夫就是这些。你过来,我再给你说忍术的秘密。”
杨戬凑到近前,凝神倾听。赖小六断断续续说了好一阵子,又给他指明了慕容飞飞被关押的洞穴。杨戬等他说完,正想给他止血。赖小六凄然一笑,猛然间将正心尺从胸前拔出,鲜血旗花般飙出,喷了杨戬一身。
赖小六大呼说道:“杨戬,我不能亲手杀他,求你替我杀了火影千寻,为我父母报仇。”一口气接不上,狂喷鲜血而亡。杨戬站在他尸体跟前,默然半晌,一字字说道:“在下向你保证,一定会替你的父母报仇。”说完拾起正心尺,快步往关押慕容飞飞的洞穴中去了。
关押慕容飞飞的洞穴离着这块草皮,不过数百步的距离。以杨戬的轻功转眼便至。在洞口暗暗观察片刻,并未发现有恶鬼门的弟子守护。于是大步走进洞中,拐了一个弯儿,正看见慕容飞飞被囚禁的牢房。
牢房不大,一眼就能看过来。正中是一座石床,床上铺着虎皮褥子,床下还生着火,床前是吃饭的石桌石凳,床后是便溺的地方。显然火影千寻对待慕容飞飞还算不错,连牢房都布置的极为周到。
此时的慕容飞飞正坐在石桌前发呆,一见杨戬闯进来,大喜说道:“杨戬,快来救我出去。”
杨戬心中本来也十分激动,正要上前相救,猛然间想起赖小六的话,退后一步,仔细观察了许久。慕容飞飞不耐烦了,大声斥道:“你还等什么?怎么还不救我出去。”杨戬淡淡说道:“慕容姑娘,在泰山上,咱们初次见面,你曾对着我说过三个字。在下一直念念不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年是哪三个字?”
慕容飞飞道:“时间这么久了,咱俩说的话没有一万句,也有九千多了,我怎能记得是哪一句。再说就算我说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得那一句。”
杨戬微微一笑道:“你且说来听听?”慕容飞飞怒道:“我正被关在牢里,你却在这儿消遣于我。我不知道什么话。”杨戬忽然冷冷说道:“火影千寻,你对自己的易容术蛮有自信么。”
牢里的慕容飞飞一愣,半天时间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好小子,你是怎么看破的?”
杨戬道:“你的易容术确实很厉害。居然能够用缩骨术改变自己的身高,又用变声术学慕容飞飞说话,至于你脸上的面具也是精巧之极,毫无破绽。但有一点儿你却变不了,那就是一个人的牙齿。人与人的牙齿表面上看虽然差不了多少,但却没有两个人的牙齿是完全相同的。慕容飞飞左边第四颗牙,是颗小小的虎牙。这一点儿你疏忽了。”
火影千寻脸上易了容,看不见表情,依然能看到全身一震,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要观察牙齿?谁给你说怎样破解易容术秘密的。”
杨戬哈哈笑道:“这你别管。其实你最明显的破绽在于说话的语气。慕容飞飞叫我杨戬时,会在名字前加上一个‘小’字”。
其实杨戬对慕容飞飞朝思暮想,一颦一笑俱在眼前。就算是赖小六不向他透漏易容术的奥秘,杨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只是事先却不一定有准备。
火影千寻一把甩脱了身上的伪装,露出里面一身猩红的紧身衣,脸上带着狰狞的鬼面,手中一把短刀,透明似冰,晶莹如玉,正是水晶绝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