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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恶锄奸(2)

黄岩叫一声废话少说,一剑朝她肩头刺去,这一招在华山剑法中有个名堂,名曰“开门迎客”。如若江湖平辈之间,使出此招便表示是以剑问候,对方必然也会使一招平和的招式接住,意思是以武会友,点到即止。若是同门之间,师父对弟子或是师兄对师弟先使出此招,那小辈的必然得退后一步,倒转长剑抱拳施礼,意思是有请长辈指点。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史琳琳当然不敢用江湖礼数,顺势以一招华山剑法中的“关门谢客”应对。这一招本来正好克制“开门迎客”,但华山弟子与长辈过招时,从来不曾使过。黄岩和史琳琳虽说是同辈,毕竟有长幼尊卑。

    黄岩一见,刚刚退下的火又窜上来。趁着错身之际,低声骂道:“死丫头,没规矩。可是找打么。我问你,你如何在这里厮混?”史琳琳眼泪汪汪,低声说道:“师兄见谅,过了今日,明天小妹自会去向师兄请罪。还请三师兄念着昔日的情谊,放小妹一马。”黄岩不依不饶道:“混账东西,还等明日,今天你要不从实招来,我立即将你毙于剑下。”

    他知道这个七师妹素来胆小,不禁想吓吓她,好让她说实话,倒没想着真下杀手。不料史琳琳胆子虽小,性格却很是倔强,把头一昂道:“既是如此,师兄不必手下留情,放马过来就是。”

    黄岩直气得浑身哆嗦,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好。二人这一番对战,使得都是华山剑法。虽然你来我往斗得甚是激烈,但比起舞剑时的花哨,自然逊色很多。台下众人看得甚是乏味,纷纷说道:“这是什么剑舞,明明是打架吗。”

    其中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看得昏昏欲睡,扭头对一旁的仆人说道:“没意思。这厮上去捣什么乱?你去将他赶走了吧。”

    此人年纪虽轻,身上的锦袍却是用金银丝织就,上面缀着好几块品相极佳、颜色各异的玉石玛瑙,这还不算,单是帽子上镶着的一颗明珠就价值连城。

    那仆人的装束也自不凡,身上穿得衣衫虽然并没用宝石镶嵌,但料子上乘,做工极细,显然也价值不菲。仆人道:“王公子,台上这小子是御前带刀侍卫。小人要是上去怕被他认出来。”

    被称作王公子的年轻人甚是恼怒,低声骂道:“王八蛋,扫了本王的兴致,回去杀他的头。”仆人凑到他耳边说道:“王爷,一个月后便是您的登基大典,这中间可不能有什么岔子。”年轻人道:“罢了,咱们明天再来吧。”

    台上对战的两人已经拆了五十余招。若在以前,十招之内,黄岩就能让史琳琳弃剑认输,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的史琳琳非但飞雪剑法有了长足的进步,还时不时地使出一些从未见过的招数。每每到紧要关头,总会用一些怪招来挽回劣势。

    黄岩越打越是心惊,暗道:七师妹从哪里学得这些古怪的剑招?眼见史琳琳出招越来越是凌厉,不由眉头紧皱,手上丝毫不敢怠慢,将一柄紫电神剑使得密不透风。紫电神剑乃是熟铜所铸,剑身上镶嵌金丝,舞动之际金丝耀眼,犹如一道道闪电在眼前闪过。

    华山七剑相生相克,辛然的追风剑和飞雪剑相辅相成。紫电剑却正是飞雪剑的克星。闪动的一道道电光,登时将飞雪剑耀出的雪花震碎。飞雪剑幻不出冷光,便与寻常的长剑无异。

    史琳琳内力不及师兄,兵器又受制,全仗着怪招救命,一时间不由手忙脚乱。

    那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刚要离开,忽见史琳琳被逼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不由大是恼怒说道:“杨老师,你去将这位姑娘救下来。”姓杨的仆人见公子发话,不敢不遵从,躬身答应,分开人群正要往台上去。

    台底下早已窜上三条大汉。这三人手中兵器各异,一人拿着追魂枪,一人拿着混铁棍,一人拿着丧门剑。三人一到台上立即将黄岩围住。手持追魂枪的大汉,枪尖儿一动,刺向黄岩后腰。这一招名叫“小鬼儿推门”,乃是虚招,目的是让黄岩住手。

    黄岩闪身躲过追魂枪,停下手问道:“陕西三怪,在下与三位无冤无仇,为何上台来偷袭黄某。”

    陕西三怪乃是一母同生的三胞胎,长相一模一样,若要分辨只有看他们手中所持的兵器。使追魂枪的正是大怪卓老三,此刻嘿嘿笑道:“黄头儿,你到撷芳楼来要是办公事儿,咱们兄弟无话可说。可要是因为私事前来捣乱,说不得,这是来砸咱们兄弟的场子。”

    原来陕西三怪是在这里看场子的打手,平时和黄岩也算熟络,三人本来不想上台,但眼见两人越斗越紧,只怕史琳琳一个不慎伤在黄岩手里,这小丫头现在可是头牌,若受了伤生意可要大受影响。又见黄岩一身便衣,显然并非是出于公务,当即上台阻止。

    黄岩把眼一瞪道:“你管我公事还是私事。黄某教训师妹,要你们上来多管闲事。卓老三,我提醒你,你们三兄弟身上都有人命案子,别自己不知好歹。”

    陕西三怪见他丝毫不给面子,脸上一齐变色。手持丧门剑的乃是卓老五,鼻孔里哼一声说道:“哼,黄大人既然知道咱们的底子,应该知道咱们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一旁卓老七将手中的混铁棍抖得嗡嗡作响喝道:“大哥、二哥,甭给他废话。这厮满嘴胡言乱语,白姑娘怎么成了他师妹了。”

    卓老三道:“黄头儿,若是白姑娘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今日不是时候,等有空了咱们兄弟再请大人喝酒。”

    这兄弟三人虽是一奶同胞,性格却大不相同,卓老三阴郁冷静,卓老五霸道凶狠,卓老七蛮横暴躁。其他两人都唯卓老三马首是瞻。

    只听卓老三又道:“黄头儿,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着将追魂枪递给卓老七拿着,足见其心意甚诚。黄岩也将紫电剑入鞘,浑身却不敢松劲儿,小心翼翼凑到卓老三身前。卓老三以手捂嘴,在黄岩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黄岩登时泄了气,长叹一声道:“好吧,今日算在下得罪。往后场子里有事就找黄某便了。”卓老三一听,阴郁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连连说道:“好说,好说。全靠黄头儿照顾。”从怀里摸出两大锭金子,塞在黄岩手里。

    黄岩也不推辞,接过金子揣在怀中,转身想嘱咐师妹好自为之,没想到史琳琳趁两人说话的空儿,早已逃到后台去了。黄岩气得一甩袖子骂道:“死丫头,自甘堕落,我不管了。”纵身跃下台去。

    台下众人纷纷闪开一条道路,让黄岩出去。黄岩气鼓鼓地出了撷芳楼,看门的大茶壶不知好歹,正要上前献殷勤,却被他一个耳光抽在脸上。杨戬随后上来,跟在黄岩身后问道:“黄兄,你怎么不带史姑娘走,任由她留在烟花之地,岂不坏了名节?”黄岩气道:“这丫头学了些怪招,我一时拿不住她。陕西三怪一插手,更不能乱来。”杨戬皱眉问道:“黄兄乃是堂堂的带刀侍卫,怎地还怕这些江湖匪类。”黄岩呸了一口道:“呸,我会害怕他们。我是怕这撷芳楼背后的老板。”

    杨戬听了更是奇怪,撷芳楼的老板说到底也就是个生意人。黄岩官居四品,怎地还会怕他?史琳琳身为华山弟子,又为何会来撷芳楼卖艺?这其中实有蹊跷。再细问撷芳楼老板的身份,黄岩却死活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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