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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远古纪事

    当苏长安还是一个孩童之时。

    在那长门的书院之中,他看过许多奇奇怪怪的。

    这自然不是什么太体面的爱好,至少在那些勤于读书的好孩子看来,这样的举动算得上是玩物丧志。

    但到底苏长安能成为今天的苏长安,很大程度便是因为那些看似不着边的遐想。

    当然,若到他看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其中哪一个故事最让他印象深刻。并不是《荡妖侠客》也不是什么《游侠传》,而是一本名为《红谷歌》的书。

    那是一本很奇怪的书。

    苏长安看他的原因也很奇怪,并非因为他有多喜欢那本书,而是当时的沫沫似乎对于那书极为痴迷,为了寻找共同语言,或者单纯的为了引起沫沫的注意,所以苏长安看了那本书。

    他到现在偶尔想起那书中的内容胃液也会忍不住一阵翻滚。

    若硬要他有什么收获,那大概便是学到了几个之前从未涉猎的词汇。

    比如龙阳之好,亦比如断袖之癖。

    这样的情节他以为他一身都不会经历,可现在,当司马诩出那一句“我自星海归来,操纵天下局势,机关算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想要的东西也是你!”时,他有种恍惚置身冰天雪地中一般的不真实感。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立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比起这样,他倒更愿意一人独自对抗百万大军,或许还来得痛快一些。

    可惜的是,司马诩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论有何不妥,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我知道你觉得很奇怪,但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着,他又看了苏长安一眼,眸子中贪婪之色终于是毫不掩饰的展露了出来。

    苏长安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他的脑袋已经空白,愣愣的不出任何话来。

    他的胸膛之中犹如一万只龙隼,不,一百万只龙隼奔腾而过。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司马诩扬起了头,眉宇低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变得格外的深邃,就好似陷入某种回忆之中,他的声线在那时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冷冽,而是带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沧桑。

    “嗯?”苏长安轻咦一声,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他不过二十出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与久远这个词挨得上边的。

    他想到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脸色不禁一红,但陷入了回忆中的司马诩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苏长安也赶忙压下自己心头的异样,沉下眉头看着司马诩,等着他为他解开心底的疑惑。

    “那时天地初开,真神受天命而生,管理天下众生。”司马诩的嘴唇在那时微微张开,一道尘封的往事也就在这时,于苏长安的眼前解开了他神秘的面纱。

    “众生愚钝,不懂修行之道,亦难解众神神通,他们对于诸神顶礼膜拜,引以为图腾、父母甚至信仰。那时的世界野兽横行,为了抵御野兽,人们开始渐渐集合在一起,形成了部落、城邦、甚至一个个王国。人妖蛮三族虽然互有矛盾,但却碍于外部的压力根本无暇内斗。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除了真神们的使者偶尔降临,这世上根本没有其他的神迹可言。”

    “那时神便是神,人便是人,无人想过僭越,亦无人拥有力量去僭越。直到有一天,一个部落的酋长忽然拥有的邪恶的力量,他可以化身成为数丈高的巨人,亦可以只手斩平山岳。他的力量不知从何而来,却犹如瘟疫一般开始蔓延,他开启了自己征服的步伐,所有的反抗者要么在他的力量下化作尸骨,要么就加入其中,忘记了以往的妻儿、父母、朋友,化作了只知杀戮的机器。而他们的身上都拥有那么一道黑色的印记。”

    到这里司马诩的身子微微颤抖,显然那段记忆对于即使已经活了数千年的他来依然并不是那么愉快。

    “是邪神。”苏长安接过了话茬,他的眉宇一寒,这般道。

    从古宁到古方天,他已经不止一次与那些邪神们打过交道,他深知他们的强大与可怕。

    司马诩闻言在那时转过了头,他有些诧异的看了苏长安一眼,显然对于他知道此事还是颇为意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又接着道。

    “我更喜欢称他们为劫。”

    “我们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只知道他们强大无比,生灵在他们面前素来只有两个选择,臣服或者死。”

    “众神察觉到人间的异样纷纷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那一场大战让生灵们第一次目睹了众神的威能,所谓的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根本难以形容众神的强大。”

    “但可惜的是,由于劫可怕的繁衍能力,第一次大战,众神败北,不得不带领众生退到了大6的东部,于勒特湖为界,与劫们分庭抗礼。”

    到这里,司马诩又顿了顿,言道:“勒特湖是蛮语,意思是清澈透明之意,当然,现在你已经找不到那片如海一般辽阔的湖泊,它毁于第二次神劫之战,如今那里已经化作了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你们叫它什么来着?对,雁不归。”

    “雁不归大漠?”苏长安一愣,他不曾想到西凉远云关外的那片大漠竟然还有这般的来头。

    司马诩并没有在意苏长安的诧异,他继续道:“为了抵抗劫,天道化出了一道道法典,命令众神将其传于众生。法典降下,修行之道第一次在众生的面前敞开了大门。那是一道一旦敞开便永远无法被关上的门。”

    “众生的寿命自然比不得真神,但无论妖、蛮、人却都在这法典的指引下表现出了出所有人预料的修行度。而很快,第一位星殒诞生了。那时没有天人的因果束缚,星殒所拥有的力量无比强悍,即使真神之下的半神也可以斗个旗鼓相当,甚至一些出类拔萃者,连半神也可以击败。”

    “不消百年的光景,人间已经累计出了数百位星殒,那是一股何其强大的力量?时机成熟,众神带着星殒朝着劫们动了进攻。那是一场旷日良久的大战,星殒、众神、劫如同麦草一般倒下,一个接着一个。但终究还是生灵占据了优势,劫们一个又一个被封印在了神冢,胜利的天枰已经渐渐朝着我们倾斜。”

    司马诩的目光在那时变得愈的深邃,却不知究竟是回忆起了那时的人,还是那时的物。

    但转瞬他目光的深邃忽的消失殆尽,下一刻自他瞳孔中燃起的是汹汹的火焰,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嗅到了猎物的踪迹,血腥的盛宴即将开时,血光化作烈火在他的眼中燃起。

    “但是,真神们却在那时撤去了大部分的神族,他们将生灵推到了最前线,独自承受其临死反扑的劫们的怒火。”

    “近八百余位星殒在那一战之后,只余下不足一百。而真神们却开始歌功颂德,让世人继续膜拜他们、继续敬仰他们。而这一切,所为的无非便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们从众生的身上看到可怕的力量,而那力量足以威胁到他的存在。”

    “但我们一直崇拜的神祇在我们的面前露出丑恶的嘴脸之时,众生终于意识到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神,有的只是绝对的力量,只是掌握着它们的上位者,对孱弱的下位者所构建出的谎言。这个道理,到了如今依旧适用。”司马诩看向苏长安,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苏长安一愣,但很快便醒悟过来,他话中所指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们。

    他的脸色在那时一沉,虽然他打心眼里不喜欢司马诩,无论是他的为人还是他的所作所为,苏长安都恨不得将之杀之后快,但他却有不得不承认,这话,司马诩得很有道理。

    “无论心底拥有这样彻骨的仇恨,在你尚未拥有力量之前,你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情。”

    “低下你高贵的头颅,向恶神们献出你假意的虔诚。”

    “蛰伏,苟且,直到某一天,你磨利了爪牙,擦亮了你的盔甲,然后领着你的千军万马,再一次杀向云端,对着神祇吹响冲锋的号角。“

    “我们如是想,亦是如此做。”

    “三族再次臣服在神祇们的脚下,但暗地里却前所未有的团结,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复仇的火焰终有一日会冲破囚笼,破茧而出。”

    “我们很幸运,真神之中出了一位叛徒,他害怕那些劫是由真神中的某一位召来,暗地里与我们联系,赐予了我们能够杀死神的武器。而生灵与众神的大战也在那一天拉开了帷幕!”

    “最后你们胜利不是吗?神族被你们或放逐,或封印,你们已经是胜利者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些事情?为什么天人们还要再一次招来邪神?”

    苏长安听到这里,终于压不住心头的疑惑,出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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