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请往里走吧,既来此地,便是有缘,老夫略备薄酒,我等边聊边谈。”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韦小宝终于放下心来,这老人并不是忽悠他,再说,自己人兽无害的,他何必为难呢?想着,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朝里走去。
这个洞似乎是水底石壁开辟出来的,不过,这里却没有丝毫潮湿之感,洞壁顺着天然的纹理凿出,高约十丈,沿壁嵌有白莹莹的美玉,略高处齐齐整整摆放着一个个密闭的石缸,沿路过去,只闻到淡淡的药香,越向里越浓郁,最后汇成一团团绯红的云雾,在洞顶上缭绕不散。
难道,这是一个丹室?韦小宝暗暗猜想着。
“大哥哥,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嘻嘻,我的鼻子最灵了,这些药混合在一起,正好酿出美酒来。”小圣女不停地翕张着小瑶鼻,她仰脸笑道。
哦?这才是我找了很久,最后又被我误打误撞遇上的,真正的猴头酒?哈哈,老子的气运又回来了啊,这就好,这就好,好得呱呱叫,别别跳,难怪这老人家叫我喝一杯,这哪是什么薄酒,太厚了,太浓了。
韦小宝心里想着,他几乎迫不及待了,急急朝前走去。
一直走了百来丈,忽然,韦小宝呆住了,这情景太壮观,太浩大了。
只见,这是一个阔大达数百丈的圆洞,这洞一直向下延伸,形成一个个如同一级级水潭奇景,水潭红黄青绿蓝紫赤,几乎每一种色都齐全了,一直到最下方,注入,或者,应该叫渗入一个桃红的酒池。
浓郁的酒香熏人欲醉,只需闻一下,便觉舌内生津,神思飘飘,韦小宝感觉刚才战斗所受的伤,所消耗的劲气,几乎全都恢复过来了。这酒,实在太神奇了。
“小友请下来吧,这酒已酿一千三百年,其至醇之味沉于池底,浓而不散,香而不溢,老夫在此等候小友很久很久了。”苍老的声音从最下方那酒池中传上来,韦小宝既惊奇,又疑惑,一千三百多年的酒,为什么他自己不喝呢?偏偏等着我来喝,这不太奇怪了吧?
“前辈,我怎么下来呢?”韦小宝问出一个幼稚的问题,他本已是结丹期修为,要下去,只要纵身便可,不过,他担心污了这里的酒,惹老人不高兴,故而有此一问了。
“随便你了,不过,那小姑娘便别下来了,因她之毒会让酒内染毒,她如要喝,老夫为她另备便行了。”
听了这话,小圣女本不高兴,但一想这老头说的也对,没再吭声了,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不禁惊赅莫名,这老头,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毒呢?他是仙,还是神呢?
韦小宝张开手臂,那对青菱翼已随他的意念附于手臂之后,韦小宝轻巧地飞起,朝洞内飞去。
进入洞中,韦小宝才发现,除了那些颜色变化,每一个水池,还有着冷暖交替变化,而他越向下,酒气越浓厚,到他落地时,酒气已让韦小宝身心俱醉,有些熏熏然了。
更近了,韦小宝瞧得更清楚,他不禁呆呆愣住了。
在粉红色的酒雾里,一只全身金灿灿的老猴静静地盘膝浸泡于酒水中,从头到脚,金光闪闪,它带着淡淡的微笑,眼光灼灼望着韦小宝。
“小友,你终于来了,呵呵,你知道么?为了等你,老夫耗尽搜罗的全部酿酒药材,最后,再以老身为引,苟延残喘,酿成了我猴头酒中的金液,奉送于你,请你移开你面前的石桌,那里,就是老夫凝炼出的,最精纯的金液猴头酒。”
看到这只金猴,韦小宝不知道心里涌起什么感触,有悲哀,有怜悯,隐隐还有惧怕,他总觉得,它的性命似乎在慢慢消逝。
韦小宝依照金猴之言,朝前走出两步,来到石桌前,他双手发力抬开石桌,立刻,脚下传来嗡嗡的声响,一个纵横三尺宽的洞穴露了出来,在一瞬间,韦小宝被浓烈的酒气冲醉了,足足过了十息,韦小宝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感觉紫丹光芒闪了闪,整个意念海似在欢呼雀跃一般,很快,紫丹终于在这酒灵气刺激和滋润下,形成了一颗完整的紫丹种子。
紫丹种子刚刚成型,立刻,仿佛太阳洒下无尽光芒,芳草沐浴无穷雨露,早在意念海刚达到意师时的盈盈绿意,似受某种奇异力量的催吐般,慢慢地,有芽眼展露出来,一个两个,鹅黄和翠绿形成意念海中奇异而美妙的风景。
隐隐约约,韦小宝觉得意灵气像无限生长,无尽蔓延的春草,蓬蓬勃勃地延伸着,使得他的控距之力,甚至控灵的力量和速度,也在迅速地增加,灵念师三重凝灵,也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突破了。
“小友虽然修为才结丹,意念也才灵念师三重,可深得造化之精要哦,论资质来说,小友并非出众,可机缘和气运加身,却让小友化弊为利,转危为安,这是铭铭中的天定,命理和运结,不可言喻哦。小友,你且再品一口猴头酒,待老夫为你细细说来。”
韦小宝刚刚突破,金猴的声音又适时响起,这话在夸赞,又似在揭示某一命理。韦小宝听得多了,也不觉得沾沾自喜了。他依言俯下身子,只见这洞穴里安放着一个古旧的细颈大腹酒坛,坛口缠以兽皮,上方密密麻麻布满了禁制,在坛子旁边插着一根三寸大的小管,管口一滴晶莹的纯金色液滴似滴未滴,正缓缓朝坛口旁一小口内滴下。
一千三百多年,才这一坛吗?也是了,这一滴久久都不滴下,一天都凝不成几滴,当然才这一坛了。想到这,韦小宝意念微凝,已幻化出一只手掌,轻轻地托住那滴液滴,送往嘴里。
轰,无尽的灵气,浓郁的酒气在韦小宝口内回旋不休,盘旋不绝,它们扩散开来,像爆开的气团,不停地冲撞着韦小宝的肌肉,胃壁和肠道。韦小宝只觉强大的气流鼓荡着,轰鸣着,几乎如在他腹中大肆闹腾一般。可那舒坦快悦的感觉,也在随之扩散,随之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