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模糊中,我听见鸟叫的声音,那些鸟儿好像不在树林里,而是在我耳朵边上,好像故意在吵我!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令我无法忍受,我本能地抬起手臂在半空中一划,想将那些聒噪的鸟儿驱走,可是它们好像是透明的,我的驱赶并不奏效,鸟儿们越叫越欢喜,越叫越热闹……
我微微睁开眼睑,正好看见了一只白色的盒子,那鸟叫声就是从盒子里发出来的,我抬手用力在那盒子上一拍,鸟鸣声这才停止了!
我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头痛欲裂!脑子的意识开始慢慢回复,我想起一些记忆的片段,被女上司炒了鱿鱼,在那个小酒店喝了许多北京二锅头,在酒吧门口救了那个法拉利女……
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我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了,一边回想着,一边抬手轻轻捶打胀痛的脑袋……
同时我感觉自己的下肢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想动都动不了,我的另一只手好像还搁在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上,胸膛上同样被一个绵软的还着温热呼吸的物体紧贴着……
我极不情愿地慢慢睁开沉重的眼帘,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
我这个哈欠打到一半,下颌骨就脱臼了!上天作证,在这一瞬间,我的瞌睡虫们全都从脑子里一哄而散!脑袋也不感觉痛了!双眼不仅睁开了,而且还睁得溜圆溜圆的!
我赫然发现自己怀里还睡着一个女人,当我认出我怀里的女人不是柳青,正是法拉利女时,我被吓得完全清醒过来!
昨夜的记忆像洪水一样在脑海中汹涌而出!我发现我根本不是睡在自己的租房里,不是睡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而是睡在林曦儿的大床上,还跟她同盖一床夏凉被,紧紧搂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我掀起被角,悄悄往被子下面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的心顿时就窜到嗓子眼上了!——林曦儿除了低裤,什么也没穿!
我虽然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是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上了她的床?还有,还有,我根本没脱她身上的衣服啊!为什么她双臂搂抱着我,脸蛋紧贴着我,一条腿还搭在我大腿上呢?这这这是什么姿势啊!莫非她睡梦中还担心我悄悄溜走不成?
虽然她脸蛋上还有泪痕,可是此刻她竟然睡得如此安静,莫非她睡梦中把我当成那个什么外国男友了吗?更要命的是我的一只手掌还搭在她胸前……
我想将那只搭在她胸上的手抽走,无奈被她的身子压住了,就在我准备用力抽走时,睡在我怀里的林曦儿猛地睁开了双眼,先是眼睑慢慢打开了一条缝儿,待透过上下眼睑之间的那条窄缝儿看见我时,那上下眼睑立即弹开了,面部、眼神皆现出惊恐之色……
“啊……”
“啊……”
我和林曦儿都同时叫出声来,我的惊叫声稍稍落后,两个人的惊叫声还是有区别的!林曦儿的叫声是主动地,尖锐地,像滑破长空的闪电,又像呼啸着冲天而起的烟花,像剪刀划过坚硬的铁皮!
我的叫声是被动地,浑厚沉闷!林曦儿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到的,而我是被她惊恐的表情和凄厉地尖叫声吓到的!
林曦儿的动作敏捷得像一只亚马逊原始森林中的猴子狨,她以闪电般地速度坐起身,抓过被子将胸捂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一条手臂朝我扇了过来……
我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明晃晃的光亮,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我就感觉到自己脸上遭到了鞭子似地抽打,她这一巴掌力道相当够劲,够专业!
在我愣神之际,林曦儿已经从枕头下掏出一支红色喷雾剂,抬手对准了我的眼睛……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觉脸庞上的火辣,也还没来得及扯自己的耳朵,但我意识到,我这下是彻底玩完了!
早上八点种的样子,在楼下的客厅里,我和林曦儿隔桌而坐。我正襟危坐,林曦儿一手举着辣椒喷雾剂,一手举着手机,她已经拨了110三个数字,只等将报*码拨出去了……
我像只被秋风霜雪肆虐了之后的茄子,低头不说话。林曦儿则紧咬下唇,气势恢宏地仰脸盯着他,像是一个女警在盯着眼前被审讯的犯人!
她的习惯表情就是细眉紧蹙,鼻翼微微耸起,紧咬下唇,看起来凶巴巴地,但也是愤怒地可爱!
我面前的桌子摆着一盒“心相印”牌的纸巾,我不停地扯出纸巾,擦自己的双眼,刚才被一支美国原产的辣椒喷雾剂命中了,现在依然还是火辣辣地痛,仿佛是有人往眼睛里抹了两把胡椒粉似的!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哗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