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他还故意发出卷舌音!MB的!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啊!
叫陈淑芬的迎宾小姐敢怒不敢言,首先郝建是本店可人,服务员怎么可以跟客人吵架呢?其次郝建说他喝多了,谁又可以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呢?
高啊!实在是高啊!郝建!这王八蛋!
上了出租车,我瞥了郝建一眼,故作不屑道:“还以为你要施、施展多么了不起的魔法……原、原来不过是强、强人所难嘛……”
郝建钳住我的脖子,将他的手机举在我眼前,喷着酒气乐道:“看着没?名字、手机号码全在这里了!邓爷爷教导我们,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得了吧!”我嗤笑一声说,“指不定……人、人家回头就把你的号码给删了……”
郝建拍拍我肩膀,信心满怀地笑道:“她删了我不要紧!我不删她就行!泡面和泡妞其实有相通之处,都怕泡,因为一泡就软!”
“你还是先搞清楚她有没有男朋友再说吧!”我泼他冷水道。
“这个是小菜一碟,我三句话就能套出来,你还不了解我嘛!”郝建看着我淫笑道。
我瞥他一眼道:“你、你意思是说你吃定她了?”
“顾阳!哪天等看见我搂着她的腰,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一定不要感到惊讶!”郝建咧嘴看着我,胸有成竹地大笑道。
“天、天啊!对于祖国的少女们而言,伪艺术家是多么危险啊!”我倒在车座上,呜呼道,“郝建,你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郝建觑着我道,“你喝多了,哥怕你一头撞痛了美女的胸,今天就放你一马,改天再拉你上街看你怎么问美女的胸Size!”
出租车在和平路上的“欢乐谷”KTV大门口停下了,我和郝建下车进了古铜色旋转门,乘电梯径直上到五楼。
吹了一路夜风,我的酒好像醒了很多。
跟着郝建来一间包厢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房门,就像推开了一道闸门,音乐的潮水席卷而来,将我们二人卷进了欢乐的漩涡里……
包厢里坐了七八个男女,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正在唱梁静茹的《没有如果》,周围的男女有的在听歌,有的在掷塞子喝酒,有的在嬉笑打闹,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
我一时有些不适应,伸手捂了捂耳朵。
一个穿银灰色西裤白衬衫的中年男子看向我们,起身笑着快步迎过来,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也跟着扑过来……
中年男子张开双臂跟郝建来了个熊抱,郝建应付着,笑呵呵道:“周经理!你对我这么狂热,就不怕在座的各位美女会对你大失所望?”
我在边上摸着鼻子,似笑非笑,我想这就是郝建的朋友周国平吧!“睿智”广告的策划部副经理!——准确地说,就是睿智广告新上任的策划部副经理!
在出租车上郝建已经向我介绍了他这位朋友,说他曾经也是“海纳”广告公司的人,资深策划师,以前跟郝建关系不一般!三年前来到滨海市“睿智”广告公司,不久前刚升任睿智广告策划部副经理一职,今天就是他的庆功宴!
周国平松开郝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三年不见,你没怎么变,依然还是艺术家的做派!”
“伪艺术家!”我在边上画蛇添足地补充说。
郝建一把拽过我,笑着介绍说:“这位就是睿智广告策划部副经理,我大哥,周国平,周瑜的周,国家的国,公平的平!——这位就是我朋友顾阳!顾城的顾,阳光的阳!”
周国平转脸看向我,笑着向我伸出手道:“幸会!以前听郝建经常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材啊!”
我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讪笑道:“久仰!周经理!”
周国平拍着我和郝建的肩膀,呵呵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我们一定喝个痛快!”他半转身朝送果盘的服务员大声道:“服务员!上酒!”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虽然因为酒精的缘故,眼神有些朦胧,但是双眼依然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他抱着郝建向沙发上走去,将嘴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郝建!做哥的感觉有点对不住你!你要是早来一个礼拜,我保证拉你进睿智广告,只是你来滨海的时候,睿智公司的所有职位恰好满员!你知道的,我刚升任策划部副经理……”
郝建侧耳听着,然后拍拍周国平的背,大大咧咧一笑道:“说这干吗!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我现在进了思美广告不是挺好的嘛!呵呵。”
“好!咱哥俩不说这事了!”周国平手一挥,大声道,“不能进入同一家公司,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歹现在都在一座城市了!”他把脸转向我,用目光友好地示意我请坐。
郝建开玩笑道:“周经理!你要知道,我们同时出现在滨海市,现在又都葛伟其主,这意味着我们将来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周国平拉郝建坐下,介绍身边几个同事给郝建认识。
然后包厢里的音乐切换成了静音,周国平举起酒杯大声道:“今天我是双喜临门,一喜是因为我有幸升职了,二喜就是他乡遇故知!”
他的目光在郝建脸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举杯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喝!”
大家热烈响应,都很豪爽得喝干了杯中的酒。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是黄磊的情歌《爱情边走边唱》,一个青年男子拿起了麦克风……
已经很习惯从风里向南方眺望
隔过山越过海是否有你忧伤等待的眼光
有一点点难过突然觉得意乱心慌
冷风吹痛了脸庞
让泪水浸湿了眼眶
其实也想知道
这时候你在哪个怀抱
说过的那些话终究我们谁也没能够做到
总有一丝愧疚自己不告而别的逃
但往事如昨我怎么都忘不了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空荡荡的路上
铺满了迷惘
心甘情愿的挣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沧桑情歌,可我的心一下子就被这首歌的旋律抓住了!偏偏那帅哥又将这歌的失落、无奈、伤感的情绪演绎得很到位!
我似乎一下子就退出了欢乐的人潮,孤单徘徊在深夜的街头,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一角,看他们玩乐,看他们嬉笑,看他们一张张兴奋的脸庞!
我知道那个叫柳青的女孩再次从记忆深处向我走来,她走到我的面前,深深地注视着我,泪水像小溪流一样涌出她的眼眶,她喃声说:“阳阳!对不起!我们来生再见!让我们来生再见吧……”
她垂下眼帘,泪水簌簌往下掉落:“忘记我!忘记我吧!就像我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
她克制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为了不让分别变成泪水纵横的海洋,她抹着眼泪,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深深得篆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KTV包厢里的音乐还在继续,大家轮流献歌。
而我,接下来几乎都没有再说话,可手中的酒却一瓶接一瓶地倒进喉管,滑入我的腹腔,当我倒空第三支精装百威,抓起第四只瓶子时,郝建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别喝了!去唱支歌吧!”他认真地看着我说,他知道我的酒量。
我笑了,我说:“周经理双喜临门,我不喝还像话吗?”
我开始有点耍酒疯……
我推开郝建的手,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瓶,跟大家一碰,对着瓶口就往嘴里倒下去!第四支百威倒空时,我已经感觉整个包厢开始在旋转,包厢里的人都是双层影儿了。
我窝在沙发一角,默默地吸着香烟,装作没看见郝建注视的目光……
忽然我觉得胃部一阵抽搐,一股恶心感涌向喉咙,我知道我要吐了!我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故作镇定地向包厢门口快步走去……
郝建快步跟上来,帮我拉开包厢门,扶住我说:“没事吧?要我送你去吗?”
我朝他一甩手说:“不必!你们继续喝!”
我扭头奔出门去,一路扶墙摸到卫生间,趴在小便池上酝酿了一下感觉,一股酸腐味涌上来,我一阵狂呕,胃部剧烈得抽动着,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半响之后,该吐的都吐了,我歪歪斜斜地走到洗漱池边上,用凉水冲洗了一把脸,望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狼狈不堪的醉鬼形象!
稳了稳神,出了卫生间,在廊道那头的超市里要了一瓶绿茶,狂喝一通,然后又去卫生间解了个小便,这才感觉好多了!
酒似乎醒了一半!
点了支香烟,慢慢吸着,拖着步子向包厢那边慢慢走去。
一个穿马甲白衬衫的男服务员端着果盘,从我身后快步走上来,在擦肩而过时候,他还扭头看了看我,生怕我用这种螃蟹步法走路,随时会摔倒似的!
我瞥了他一眼,挑衅地冲他吐了一个烟圈,他扭头不再看我,径直走到前面第二个小包厢门口,推开门,端着果盘轻轻走了进去……
我的目光无意中顺着那推开的门缝望进去,那小包厢里面的情景让我大开眼界,包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把那个女的压倒在沙发里,上下其手,脑袋往那女的脸上和脖子里拱着,就像猪头拱着湿润的泥地,就像饿极了的狼扑倒了一只肥美的羊羔,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