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刚走进安乐堂门口,迎面碰到安乐堂掌房官孙有财跑出来,正好跟李云飞碰在一起。
李云飞见孙有财形色匆忙便笑着问道:“孙公公,你这是干什么去?”
“哎呀,小李子。”孙有财抬头一看原来是李云飞,一把就拉住了李云飞的手紧张的说:“我正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啊!”
李云飞看到孙有财紧张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急忙问道:“公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嗨,你师父林公公。”孙有财长叹一声道:“自从早上醒来之后就迷迷糊糊,也下不了床,看样子快不行了。”
“什么,我师父快不行了?那还不快赶紧的叫大夫来!”李云飞听到林清快要过世的消息后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也顾不得孙有财还在,拔腿就往门外跑。
“喂,小李子你回来,我去请大夫,你赶紧的回去看着林公公吧!”
李云飞刚跑出门去,听到孙有财的话,急忙又返了回来,跑到孙有财面前一下拉住了孙有财的手,急慌慌的说:“那就麻烦孙公公。”
李云飞说完扔下孙有财,飞一般的朝着林清所在的房间跑去。
安乐堂里住的太监都是一些将死或者病重的老太监,平日里也时常有太监过世,但是林清却不一样,他是李云飞的师父,更是李云飞在这里的唯一一个亲人,想着林清平日之中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教诲,李云飞的眼角留下了一行泪水。
来到林清住的屋子,李云飞一把推开了房门,朝着门内就喊起了师父。
在房间里,林清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旁边有几个跟林清比较要好的老太监在那里陪着。
李云飞飞快的跑到林清的床前,见林清面容憔悴,不由得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师父,你可不能死啊,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小李子,是我的徒弟小李子吗?”林清虚弱的喊着,使劲的用手托着身体想要坐起身来,旁边的几个老太监见状感觉扶着林清靠在了床上。
“师父,是我,我是小李子。”李云飞听到林清叫自己,忙赶紧擦了擦眼泪,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林清的手,眼睛紧盯着林清,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林清就会走掉一般。
林清抬眼望了望屋内的另外几个老太监,然后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我单独跟我徒弟说会话。”
几个老太监听到林清的话,赶忙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林清与李云飞。
林清努力的抬了抬头,见屋里没了外人,便叹了口气对李云飞说:“徒儿啊,你别哭了,人都有死的那天,只是早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师父的唯一的一个亲人,师父要走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你。”
“师父,你别挂念我,我现在不是在安乐堂过得挺好的吗?”此时李云飞心里十分的难过,但是为了让林清安心的离去,李云飞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安慰着林清。
“这就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林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还小,不能一直待在这安乐堂之中,虽然这里生活比较安逸,但是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你难道还想在这安乐堂当一辈子的差,最后在安乐堂像师父这样一般死去吗?”
“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想过这些事情。”李云飞明白林清的意思。这些事情李云飞也曾经想过,可是在大内,想要去别的衙门任职就需要银子去打通关节,李云飞身上恰恰最缺少的就是这东西。李云飞在安乐堂,每个月的俸禄也就三四两银子,除了自己吃喝之外,剩下的钱也都跟老太监们玩骰子了,根本没有银子去打通关节。
“恩,这就对了。“林清点点头,一脸惆怅,语气之中透着虚弱:“你记住,虽然我们是阉人,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是阉人就感觉比别人地位低,小李子,你要记住,越是别人看不起你,你就越要努力的争口气,你要答应为师,要走出这安乐堂,要跻身于这大内皇宫的上层,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一个千古留名权倾朝野的太监。你听清楚了吗?”
林清的一番话惊得李云飞是目瞪口呆,他原本只是以为林清想要自己走出安乐堂这个地方,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林清对自己的期待那么高。在这大明皇宫之中能够权倾朝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监那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啊,这可是李云飞从来不敢想的职位。
李云飞迟疑了一会,然后慢吞吞的说道:“师父,这.....”
李云飞正要说什么,但是林清抬起手来挡住了李云飞的嘴巴。
林清咳嗽了几声,眼睛紧紧的盯着李云飞道:“你只要答应师父,不然,我死不瞑目。”
面对林清临终的期许,李云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那么高的位置,但是望着几乎走到生命尽头的师父,李云飞最终还是张口道:“师父,我答应你。”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弟。”林清微微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微笑,随后指着屋里的一个木柜说道:“去,打开柜子,把里面那个紫檀木匣拿过来。”
“师父,我这就给你拿来。”李云飞说完起身走到了柜子前,打开了木柜,然后在一堆的杂物之下,发现了一个木匣,李云飞赶紧的拿着木匣回到了林清的床前,将木匣放在了林清的身旁。
“这木匣里有我的全部家当,你是我的徒弟,更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东西都留给你了,钱不要乱花,给管事的太监使点银子,去个好的衙门。”林清斜着眼睛望了望木匣里的东西,继续道:“剑谱是我祖上留下的,由于我不识字,所以也就没有练过,虽然我们有师徒之名,但是我却没教你太多东西,这本剑谱传给你,你是读书人并且还会功夫,一定要好好修炼。”
李云飞打开了木匣,从木匣之中拿出了一沓天宝银号的银票,还有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李云飞数了数银票之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木匣里的银票足足有六百两之多。在皇宫之中,太监每个月的俸禄只有三四两,就算是干上一辈子的太监也不见得有这么多的银子。
“...呼呼....别....忘记...我的话,一定要一人下,万人之上...”
李云飞正拿着银票发呆,旁边的林清在咳嗽几声之后大口的喘起粗气来,李云飞赶紧把银票与破书放大了木匣中,用手不停地揉着林清的胸口,然后急切的说道:“师父,您别说话了,我记住了,以后我要做这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为师父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