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曰:
枯草荒沙,关山旧梦,寂寞笼罩边城。半床光在,有寒月无声。站在窗前怅望,空记忆,云外有风。当年事,功名未立,郁郁恨平生。
真诚,全化作,满腔热血,半世冰封。欲扁舟行至,海上弹筝。未到蓬莱妙境,悲慨对,烟雨迷濛。托钵去,娑婆世界,长夜对青灯。
——《满庭芳》,道尽托钵僧感慨。
当时净空山下乱,是纷纷乱如麻。
争执之中,那吴仁清确也是硬气,清遥也是深知其中之利害。当时清遥与吴仁清,两个想法却是有暗通之处:
吴仁清表明了临沙城要驱逐托钵僧;清遥也知留下托钵僧,就难保得住禅宗在临沙城这边的净空寺了。
清遥当时向托钵僧道:“明尘道友,请听我一言。”
托钵僧道:“住持有何话说?”
清遥道:“明尘道友,实不相瞒,今日之事,我禅宗净空寺在临沙城这边,只有与城主府言和,才是最佳选择。”
托钵僧听了,早已明悟了:原来他清遥是要舍弃我不顾,只顾他净空寺呀!罢了,这个事情,到这地步,我也就好人做到底,助他净空寺,待他与城主府那边和解,我就此离去吧。
难道说这一世界如此之大,难道就没有我明尘立足之地么?
想到这里,托钵僧仰面向天,哈哈大笑:“清遥住持,虽然他们放了你,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放了吴仁清。”
说到这里,托钵僧向吴仁清道:“吴仁清,你要对付老衲,老衲先不说这个事情;只是你却因为老衲而对付起净空寺来了!今天,你要让老衲放你,你须得依老衲两件事。”
吴仁清并不明白托钵僧是要他依哪两件事,更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服软,说了软话,会导致自己失了临沙城城主之位,又被师父责骂,本宗惩罚,于是乎,他对托钵僧的话并不正面回答,只吼道:
“我呸!吴仁清宁死,也不会服输!”
托钵僧听他这么咋咋唬唬地,不由得冷笑,心意转动之间,那黑钵钵口再缩小一分,勒得吴仁清直欲惨号!
然而,吴仁清仍然充硬气。托钵僧见了,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当时托钵僧说道:“你也不要给老衲充英雄好汉。老衲要说的两件事,第一件是,老衲自会离开你这临沙城小破地方,但是,你听好喽,你想让老衲退回原来世界——那是妄想!
至于第二件事,简单得很:你城主府今天当着老衲的面,与净空寺签定和约,从今以后,不许找净空寺的麻烦!
你须知老衲今日能擒得住你,将来照样可以擒得住你!老衲去后,若是有一日回来,见到净空寺被你们报复,那时,老衲会以十倍之惨烈报复你城主府和明宗!
我所说的就这两件事,你依是不依?”
托钵僧这么说过,吴仁清尚未答话,吴仁强却早已接过话来说道:“明尘!这话是你说的啊!行,我答应你,你先放了我哥!”
敢情这吴仁强与吴仁清以哥弟相称呀。
吴仁清到了此时,早已是疼痛难忍,此时一看众城主府卫等对于吴仁强的话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自是借坡下驴:“好吧!明尘,本城主就依你这两件事!”
清遥听了,连道:“阿弥陀佛!明尘道友,多谢你化解本寺危急呀!阿弥陀佛!”
托钵僧心中暗暗冷笑,却是说道:“吴仁清!你听好了!老衲先放你出来,你城主府那两个灵道修为者,却是先不能放。老衲要与你谈点条件!”
吴仁清到了此时,又自为难。
托钵僧却是不管不顾,只向吴仁强说道:“你们城主府的人,老衲可以放,但是东西,却是被老衲收了,算是老衲给你城主府与净空寺说和所得的彩头。那高家的追风灵船,他高家自己清楚,老衲是归还给了高福俊了。”
吴仁清听了,脸上失色,虽是疼痛之中,却自强忍着说道:“你与高家的事,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但是我们的东西,你怎能不还给我们?”
托钵僧心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罢了,老衲给你来个狠的!
想到这里,托钵僧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吴仁清!你听好喽!你们城主府,与他净空寺争斗,碍着老衲我什么事?你若是纠缠不休,老衲我不介意把你们都灭喽!大不了,灭了你城主府,老衲我拍拍屁股走人,你们明宗要找净空寺的麻烦,只怕还得往后压一板!你须知老衲我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小小临沙城算个啥?!”
吴仁清此时,早也是外强中干,强撑门面而已,闻言失色,又被托钵僧那钵勒得疼痛,不觉地就*起来。
那吴仁强却上明白自己这哥的心意,当时就说道:“好吧,明尘,就依你言,你先放了我们的城主!”
托钵僧傲然道:“立字据来!”
清遥巴不得消弥风波,当时就自身上拿出两枚玉简,神识转注,刻入其中,就算是立了字据,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托钵僧,一份交给吴仁清。
吴仁清忍痛接了,神识扫过,说道:“行,就是这个意思。”
托钵僧见了,神识扫过玉简,发现清遥所刻注的意思,正如自己所言,当时松动钵口,让吴仁清舒服些,说道:“吴大城主,你的呢?”
吴仁强当时就上前一步,抬手挥出,两枚玉简飞向吴仁清。吴仁清接了,将神识注入,算是也立了字据。
当时,吴仁清将玉简交了一枚给托钵僧,另一枚给了清遥。
于是,此事到此,算是了结。托钵僧心意一动,吴仁清并城主府那翁天都、江仁忠三个立获自由。
吴仁清还好些,那翁天都与江仁忠却都是十分萎靡——这个却是连托钵僧本人都不知其情——你道为何?原来这钵,确能择人而噬。
当初在万里沙大沙漠中,那沙虎子被抓到钵中,不多时,被吸干了其先天精元之气,乃是器灵阿弥的作为。
但器灵阿弥能如此做,黑钵就此具有了吸收修仙者仙家真元的特质!
如今阿弥因为帮助厉文山、翠姑、小棒儿夫妇跨进灵道境界而消耗甚大,进入昏睡状态,单凭这钵吸收时,速度就慢了许多。虽然如此,这也够那江仁忠与翁天都喝一壶的了。
所以他二人一落入钵中,黑钵就开始了吸收他们的仙家真元,令他两个在钵中是十二分难受,却不知原因何在,都道是自己落在人家的法宝内空间里,便必是如此。
那吴仁清却与他两个不同。说起来,就是黑钵的选择上的不同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此钵虽还只是道器,但确实极具灵性了!
吴仁清见江仁忠与翁天都两个萎靡得很,只道是被托钵僧抓住,自是托钵僧折腾得他们二人成了这样,想想自己在人家那钵口被勒得疼痛欲死,吴仁清虽是心中含愤,却也知此时不好再与人家翻脸。
托钵僧却是哈哈笑道:“吴城主,不打不相识啊!字据已立,请你们城主府的人回去吧。”
说到这里,托钵僧又向高家白家两家家主与心镜上人这边说道:“你们无事找事,找老衲的麻烦,今天老衲先放过你们,你们也滚蛋!”
高家白家两家家主与心镜上人到了这时,也是无话可说。心镜上人也只道了一句:“明尘,你不要太张狂!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托钵僧哈哈大笑,并不理睬心镜上人,只向翠姑与小棒儿夫妇说道:“我们一起走!”
当时众人就见黑钵一闪不见,再出现时,却是在托钵僧的手上,而翠姑与小棒儿夫妇却是不见了影子——都进入了这黑钵中去了。
心镜上人本也自恃自己的青铜镜是个空间道器法宝,此时见了托钵僧明尘这钵如此出色,不觉心中也是十分震动!
清遥却是向托钵僧道:“明尘道友,贫僧还请道友上山一叙,明天再走,如何?”
托钵僧心想,我本禅宗之人,正不知要去何方,到山上跟清遥商量商量,也未为不可!
于是托钵僧道:“也好!”
吴仁清却是色厉内茬地说道:“明尘,我们说过的话都是要算数的,你顶多还可以在我临沙城呆上三天,希望你不要食言哪!”
托钵僧理也不理,直接与清遥转回净空寺中去了。
吴仁清见了,既愤怒又无趣,带了城主府众人转回去了。高家白家两家人马也撤了。白家家主临走,向心镜上人道:“心镜道友,不如先随我们回去吧。”
白东光这么说,其实一是出于礼节,二是暗含着拉拢心镜上人的意思。在白东光眼里看来,索要追风灵船之事,高自辽应该是最郁闷的了。
其实高自辽呢,倒也没吃什么暗亏,那追风灵船在自己的手里呢。数人之中,最郁闷的,其实是心镜上人。
心镜上人当时就答应了白东光的邀请,随他回白家去了。
却说托钵僧与清遥上了山,回到净空寺中,坐定之后,清遥道:“明尘道友,今日之事,多亏你摆平。道友离开我净空寺,打算去哪里呢?”
托钵僧道:“实不相瞒,老衲打算去那万坊城去。”
清遥道:“道友不论走到哪里,总是我禅宗之人,道友不如前去我禅宗所辖之地去——
东去九百万里,有一座大山,双峰并峙,人称娑婆山,山上有个娑婆寺,寺中住持,乃是我们这一界禅宗领袖,达迦大仙。贫僧虽只是净空寺一个小寺住持,却是有资格给道友作个推荐绍介。”
托钵僧道:“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是想先到万坊城那边,想去学学那赛猴酒的酿造法子。”
清遥笑道:“原来道友对这赛猴酒颇有爱好!不过,这不影响本寺给你作推荐。”
说到这里,清遥取出一枚玉简,将神识注入,其中信息,单道托钵僧之勇,修为之精。又向达迦大仙介绍了托钵僧来自下一界,能在不足百年的时间里,达到灵道三阶,来到我们这边,实是本宗之幸,望达迦大仙多多看顾!
清遥刻注好玉简之后,就递给托钵僧明尘,随即命人安排斋饭素酒,要款待托钵僧。
托钵僧道:“不必了,我这就前去万坊城。”
清遥哪里肯放?自是苦苦挽留。托钵僧道:“好吧,住持盛情难却,我就盘桓一二日罢。”
托钵僧心意转动之间,于是厉文山、翠姑、小棒儿夫妇都出了黑钵。众人再次见礼,坐定。
厉文山、翠姑、小棒儿夫妇当时都向托钵僧说起今日所得,厉文山笑道:“明尘,这把宝剑,我可是留着了啊!”
托钵僧笑道:“这个,本就是夺来给你的。”
清遥笑道:“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千叶莲花’,虽不是上好,却也是临沙城城主吴仁强的至爱呢。”
托钵僧听了,也笑道;“这里还有三件,正好给翠姑师妹,还有我家小棒儿、三丫两个孩子。”
说话之间,托钵僧自钵中取出另三件道器,向清遥请教道:“住持,这东西,我也不认得,都叫什么名字?都有什么好处?”
清遥当即指着三道器法宝中一件斧头说道:“这一件道器法宝,叫做开山斧。正适合令郎小棒儿使用。”
小棒儿道:“我可不喜欢使用斧头。”
清遥笑道:“那两件,一件是阴阳扇,一件是翻天印,倒是能将就着给明慧道友和陆三丫道友使用呀。”
小棒儿听了,也只好笑道:“斧头就斧头吧,有法宝总比没有法宝强。唉!”
托钵僧笑道:“痴儿,你倒是怎么叹起气来了啊?”
小棒儿道:“阿爸,要是我们自己会炼制法宝,那该多好呀,想要什么样的就炼制什么样的,炼制自己的趁手兵器和法宝,那才是理想呢。”
小棒儿这么一说,众人心中都是一动!
托钵僧就向清遥问道:“请教住持,这炼制之道,不知住持可有所了解?”
清遥道:“贫僧于此道谈不上了解,只是,炼制之道,对于修仙之人,却是极有危险。低等级的法宝,没有天劫,倒也罢了;然而高等级的法宝,一出炉就有天劫,往往是炼制者本人来承担法宝天劫,这等于是替劫,极其凶险。故而,多数修仙者都避开了炼制之道。”
厉文山却是坚定地说道:“清遥道友,若果能提供炼制之法,我倒是想学学!”
清遥笑道:“若是是粗浅的炼制法子,我们净空寺中便有,只是,无人去学习而已。”
托钵僧问道:“住持,为何无人学习?”
清遥道:“我宗领袖认为,本宗自有人专门负责炼制法宝,其余僧众,只以修炼为务,不必分心;否则便落了下乘。
而且,要想精通炼制之道,还须兼学阵法,如此,阴阳五行,诸多学说,都要精通,融会贯通,才能达到精通炼制之道。
然而,精通之后,便要炼制,出品法宝品阶高了,却又有天劫,精通炼器者本人呢,往往在修为上却又弱了,逃不过天劫之威!你想啊,谁会为了炼制把自己苦苦修行的性命赔进去?”
托钵僧等人都道:“哦,原来如此!”
厉文山却是笑道:“虽然有如此凶险,我却极想学学!”
清遥道:“即然厉道友想学,那就请随贫僧再去藏经楼看看吧。”
托钵僧等都道感谢,于是五人随了清遥,再进净空寺藏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