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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谁家死士

    在历史的长河里,不知道有多少拥有很高修行天赋的优秀修行者早早的陨落,更何况剑会自有剑会的规矩,即便再怎么惋惜,且知道这名黑袍少年经过这关之后必定会带来一些意外,澹台观剑也无法插手。

    “这是何人?”

    随着这名黑袍少年涉水而行,越来越接近出口的青殿,崖上许多修行地的师长也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也终于发现他就将是继丁宁之后的第二个过关者。

    “那少年是谁?”

    营帐里,容姓宫女双眉微挑的看着前来回报的黄袍中年男子,有些厌烦的问道。

    黄袍中年男子恭谨道:“叶帧楠,拿的是檀心观的名额。”

    “檀心观?”

    容姓宫女看着在她的示意下离开的黄袍中年男子,冷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属于巴山边地的修行道观,虽然拥有参加岷山剑宗的资格,但早已没落,这些年都未曾有人来长陵,她不相信这样的修行地会突然冒出一名天才而不被外界提前注意到。

    现在唯一值得她在意的,就是这名叫叶帧楠黑袍少年到底是谁的人。

    黑袍少年的身影距离出口青殿越来越近,崖上所有修行地的师长心情也极为复杂。

    檀心观甚至都没有陪同的师长来到长陵。

    若是知道这名少年的实力,对这名少年有些期望,必定会有人随同。

    尤其此时这叶帧楠连过数关,通过这关的速度又远在长陵其余成名才俊之上,这对于那些小修行地已经属于莫大的荣耀。

    所以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离奇的味道。

    所有这些修行地的师长都并不太精通药理,无法得知为什么这名黑袍少年能够安然无恙的第二个通过此关,然而他们知道这名黑袍少年必定和烈萤泓一样,背负着某种使命。

    在他们的视线里,黑袍少年叶帧楠就像一片未知的阴影,飘向青殿出口。

    守在这殿口的依旧是那名不像是剑师,反而像私塾先生一般的青袍文雅男子。

    在叶帧楠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一直在认真看着手中的竹简,神容平静安详,且带着一丝莫名的喜悦。然而在看到叶帧楠的瞬间,这名青袍文雅男子却是面色大变,他甚至都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尽可能快的让开一边,然后指了指后方的台阶,道:“那便是出口。”

    叶帧楠躬身致谢,也不多言,从他身侧行过,踏上微风徐徐而来的台阶。

    山谷中已是清晨。

    丁宁刚刚才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他实在已经倦极,就想寻找一处可以躺下的位置休憩片刻,然而他却很快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气息,接着隐匿在他体内深处的无数小蚕自然的开始暴.动!

    无数看不见的小蚕在他的身体血肉深处开始疯狂颤动,涌动而出,令丁宁的身体都不可遏制的微微震颤起来。

    丁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体内这些开始暴’动,想要冲出他身体之外的小蚕随着他的呼吸而被硬生生镇压下去,迅速在他体内销声匿迹。

    他面容依旧平静的斜靠在屋棚里的一根柱子上,目光没有第一时间落向青殿石阶出口处,而是落在了身畔地下。

    那里躺着一条丑陋的,很不好看的深红色长虫,便是青曜吟当做礼物赠给他的玄霜头虫。

    这条玄霜头虫在荆棘海中连受他重击,又遭受了巨大惊吓,且从未看过深沉的夜色,到了此处竟然昏死了过去,然而此时,当丁宁体内的无数无形的小蚕暴’动的瞬间,这条玄霜头虫却是惊醒了过来。

    它的身体在地下索索发抖,接着就要拼尽自己最大的力量逃离丁宁的身边。

    丁宁的目光便在此时落在它的身上。

    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丁宁只是目光微动,缓释出体内深处的一些无形小蚕。

    当那些无形小蚕在丁宁的身体里再度活动,玄霜虫的身体发抖得更加厉害,连逃亡的意志都被彻底的瓦解,身体迅速的蜷缩成一团。

    丁宁收敛了体内那些无形的小蚕,不再去管蜷缩在他脚边的这条深红色的丑陋长虫。

    并非是他根本不在意这条丑虫。

    这条丑虫至少也有近乎三境修行者的实力,能够让它听话,至少也相当于多了一名不错的近侍,更何况方才从它的表现来看,它的一些感知能力甚至远超强大的修行者。

    青曜吟在岷山剑宗都是最顶峰的人物之一,而岷山剑宗在整个世间又是令人仰望的存在,他送出的礼物自然还存在着无限的可能,不会如此简单,而且丁宁也绝非普通的修行者,他隐约觉得这条丑虫落在他的手中恐怕会比青曜吟想象的还要用处更大。

    此时他这样不在意的姿态,只是因为他清楚异兽驯化的过程。

    驯化异兽,最难的便是让异兽由心恐惧。

    这是最难的一步,但他现在已经轻易的做到,这条玄霜虫和世间任何自然生成的异兽不同,但却有着不弱的灵智,所以接下来他应该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什么,只需要将这条丑虫带在身边,只要时间一长,它应该会慢慢领悟他的意图。

    岷山剑会对于他而言亦是一场豪赌。

    现在这条丑虫已经是意外的收获,接下来在这场盛会里,又会有什么更多意外的收获?

    亦或是失败,死去?

    一条黑色的影迹出现在他的眼帘里。

    叶帧楠行走在晨光里,和他不断接近。

    ……

    丁宁平静的注视着这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黑袍少年。

    他看到黑袍少年的身上在滴水,所以少年的身体后方留下了一条清晰的水痕。

    水痕里荡漾着一些不是细致的人看不到的淡淡黑色油线。

    这些黑线是从叶帧楠的衣袍间渗出,很像是他身上的黑袍浸水久了之后自然褪色。

    只是丁宁却看得十分清楚,这些黑色是从他的身体肌肤中沁出。

    叶帧楠的每一个肌肤毛孔里,都在沁出丝丝的黑色油水。

    丁宁的面容依旧平静,连眼波都没有明显的波动,然而他的思绪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掠动着。

    他缓慢的抽动着鼻翼,仔细的嗅着水痕中的气味,然后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复杂的气味。

    那些飘荡在水痕里的黑线初始的气味有些像淡淡的蔷薇花香味,然而很快却是又散发出一股甜甜的冰凉奶香,紧接着却是又迅速的化为暴烈的辛辣味。

    他的眉头顿时微微蹙起,他判断不出这是何种药力,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没有见过这种药物。

    但是他可以肯定,这种药物的药力,以这名黑袍少年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澹台观剑一时都无法理解叶帧楠为何安然无恙的轻易通过荆棘海,但是他却和青曜吟一样,瞬间就判断出,这名黑袍少年是个药人。

    “你是个死士。”

    对于自己不明的东西,自然会心生警惕,所以丁宁看着已经走到檐下的叶帧楠毫不犹豫的出声,平静而冷的直接道:“你是谁家的死士?”

    叶帧楠抬起头。

    他的面容很普通,但是脸孔不大,所以也显得很清秀。

    此刻他的神情很很宁静,只是明显带着一丝意外。

    “谢谢你。”

    他没有先行回答丁宁的问话,而是认真的躬身行礼,致谢。

    丁宁眉头微挑,道:“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我以为我会是第一个通过身后那片荆棘海的选生,我是原本以为要在这里等你,或者可能永远等不到你出来,如果真的等不到你出来,那我的死就会变得没有价值。”叶帧楠看着丁宁,诚恳的说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已经在这里…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太多。”

    丁宁凝视着他的双目,沉吟道:“你不是来杀我的?”

    “这是岷山剑宗,就算我是来杀你的,在这里动手也会死得比你快得很多。”叶帧楠笑了起来,轻声道:“我当然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谢谢。”

    丁宁颔首回礼,然后轻声道:“那么又回到了方才的老问题,你到底是谁家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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