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本能地闪到一边,那醉汉当即扑了个空,于是抬了抬醉眼,露出一脸的凶相,复又转向云云扑了过去,云云正要拔剑自卫,绍岩一个健步冲到那醉汉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道:“喝醉酒就该老老实实在房间里躺着,不要到处乱跑,张二、王五,把他给我弄回里面去。”
“是,少主子。”张二、王五不由分说,驾起醉汉的胳膊就往前走,那醉汉骂骂咧咧了几句,口齿含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妙善妹妹,你没事吧?”云云走到妙善身边,握着她的小手道,妙善微笑地摇摇头,“姐姐,我没事。”
云云杏目圆瞪地哼了一声道:“真是太可气了,喝了点酒还这么不老实,刚才真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见这丫头满脸的怒气迟迟未散,绍岩嘿嘿笑道:“这家伙根本就没醉,真正喝醉酒的人只会躺在床上睡大觉,哪还有精神发酒疯。”
绍岩在他那个时代喝酒无数,酒桌上的狐朋狗友比比皆是,所以他很清楚这些情况,但凡酒后耍酒疯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即使偶尔做了些越轨的行为,其脑子里还是很清醒的,就如刚刚那个醉汉,看着就不像是真醉。
“少主子的意思是他在装醉?”云云眼前一愣,妙善吃惊地来到绍岩跟前,眉毛微皱道:“不会呀?那人一身醉味,一看那人就是喝醉酒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绍岩淡淡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随便拿壶酒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你们肯定会认为我喝醉了。”
“岂有此理!”云云愤怒地拔出宝剑,“无耻之徒竟敢轻薄调戏,待我去杀了他。”这丫头一时气不过,拿着剑就要往那醉汉房间跑去,妙善急忙从后面拉住她,劝道:“姐姐莫要生气,绍公子这次南下任务艰巨,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点岔子。”
妙善这丫头性格较为内向,平时话不多,偶尔冒出一两句都很有说服力,云云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收起宝剑,并暗自发誓,要是那人下次再敢无礼,她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来到厢房后,绍岩简单分配了一下,云云和妙善独处一间,四大高手仅挨在边上,自己则与张二、王五住在最外面这间,以便与张百户取得联系。
众人在客栈一边商量着营救方案,一边等待张百户的消息,然而,他们一直从下午等到晚上都未见到张百户的身影,绍岩有些着急,张百户为人豪爽,办事效率非常快,为何此去音讯全无,难道途中出了什么事?绍岩越想越不对劲,便派张二和王五去前去打探一番,直到天黑,二人才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样?有张百户的消息吗?”绍岩见他们满脸都是汗水,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正说着,妙善端了三杯凉茶走了过来,张二、王五口渴难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绍岩此刻正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喝茶。
张二放下茶杯,说道:“回禀少主子,属下和王五找遍了整个随城,沿途都没发现张百户留下的记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绍岩忙道。
“我们今天在大街上见到了邓大人。”王五抢在前面答道。
“邓大人?”绍岩大吃一惊,云云、妙善也觉得奇怪,邓大人不是在牢里关着吗?怎么会在大街上撞见?
张二道:“是这样的,我们二人遵照您的意思去找张百户,就在我们找了一圈准备回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大队官兵押着一辆囚车从出现在大街上,属下们仔细一看,原来囚车的押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邓炳堂邓大人。”
“游街?”绍岩熟读历史,古代犯人处斩之前都会在附近的城市绕上一圈,有的长达三天,有的则是一天,有的当天游街当天斩首,此时已是天黑,按理说邓炳堂还不至于当天就被处斩。
云云面色一沉,嘀咕道:“游街就要斩首,邓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最多能宽限三天,也就是说,两天后邓大人就会被送上刑场。”
张二、王五不禁面面相觑,绍岩则斜靠在椅背上半天没有说话,两颗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时而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屋顶,时而看看外面的一缕光线,时而将目光停留着所有人的脸上。
云云见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顺手将妙善为他沏的那杯茶送到他跟前,“少主子,车到山前必有路,您也无须着急,我们决不会眼睁睁看着邓大人被昏君处斩,大不了再过两天,我们去劫法场。”
“不行,在没有见到张百户之前,我们决不能贸然行动。”绍岩边说边推开云云端茶的那只手。
云云将茶杯放在桌前,接着道:“可是张百户那边了无音讯,就算我们能等,邓大人那边还能等吗?少主子,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只怕邓大人朝不保夕。”
“夫人说得对,少主子,您就下令吧。”张二、王五突然改口称云云为夫人,云云当即脸红了一下。
绍岩想了想,这丫头说得很对,这次到南梁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救人,倘若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到头来肯定适得其反,“那好吧,一切就照原计划进行。”
“得令。”三人异口同声道,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促,妙善立即走过去开门,却见张百户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为了安全起见,绍岩让张二、王五到门外放风。
见张百户身上沾满血迹,而且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看上去伤势挺严重,云云、妙善赶紧扶他坐在椅上,未等绍岩开口质问,张百户猛地跪在绍岩跟前,脸上挂着串串泪珠,“绍先生,对不起,属下不该擅自行动。”
“擅自行动?”绍岩瞬间反应过来,不用多问,一定是这小子自作主张去劫狱才弄得浑身是伤,绍岩一气之下,使劲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来的吗?你,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到底让我怎么说你才明白?这下可好,本来商议好的计划全部被你给搅黄了。”
见绍岩满脸怒气,云云也猜到了几分,忙问道:“张大哥,那你的那些手下呢?”
张百户面色沮丧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云云、妙善大惊,这才半天时间,百十条生命就这么化为乌有?换成是谁都不敢相信,绍岩气得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将张百户推倒在地,张百户由于伤势过重,加上被绍岩这么一推,当场便晕了过去,绍岩为自己出手过重感到自责,赶忙将他抬到床上。
“少主子,张大哥伤得不轻,我们是不是去找大夫过来看一下?”云云边用湿毛巾替张连擦拭额头上的血迹边问道。
绍岩思索片刻才道:“不行,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官府,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大夫,岂不是自投罗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京城的各大药铺门口现在早已埋伏了许多官府的爪牙,正等着我们上钩呢。”
“如此说来,我们这里岂不是也很危险?”云云担忧道。
妙善忙道:“可是张大哥伤得很重,尤其是他背上的那支箭,再不取出的话,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