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红‘玉’早在长乐王府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过南梁国有一位公主,不仅模样生得俊俏,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素有江南第一才‘女’的称号,她老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美丽的公主,赶忙道:“快快有请。”
“是。”
项虎走后,项红‘玉’立即跑到房间换上盔甲,拿上佩剑,准备出去迎接郑月桂,却见绍岩闷闷不乐的斜靠在椅子上,又是叹息又是摇头,便好奇的问:“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绍岩本想把金定国认识自己的事告诉她,但见这丫头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见这丫头的穿着从头到尾活像一个‘女’将军,绍岩笑眯眯的道:“郡主今天好气派啊。”
项红‘玉’听他这么一夸,内心非常高兴,咯咯乐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看吗?”说着在绍岩面前转了一圈,以便展现出自己的完美曲线。
绍岩点点头:“当然,而且还不只是一般的好看,郡主生得貌美,穿上什么都好看,尤其是这身行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柔中带刚,刚中有柔,真不知道要让多少男子为之倾倒啊。”
项红‘玉’脸颊有些发烫,羞涩的道:“石哥哥就会拿人家开心,什么倾倒不倾倒的,我才不在乎呢,只要石哥哥喜欢就行了。”
这丫头的一句话,说得绍岩都有点不好意思,便故意岔开这个话题,随口问道:“对了,郡主,你不会武功,拿着剑干什么?”
“哦,这不是月桂公主要来嘛,我这就出城去迎接她,来者都是客,何况人家好歹是南梁的公主,我们好歹也要隆重点吧。”项红‘玉’拍拍‘胸’脯,理直气壮的道。
见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像一个大老爷们,绍岩嘿嘿乐道:“那你也不需要拿着剑啊,人家可是知书达理的公主,你这架势走出去,担心吓到人家。”
“哪能呢?”项红‘玉’挥挥手,大方一笑道:“樊史人已经下狱,本郡主现在是这勾庄城的老大,咱们总得拿出点气势,绝不能让梁国人小瞧于我们。”
绍岩暗笑,你是长乐郡主,人家金定国巴结你还来不及呢,的确如他所言,南梁国地大物博,但军事上远不及西楚国,西楚国靠着近几年的不断向外扩张,国力变得越来越强盛,而且西楚的国君早已不将其它两个国家放在眼里,在绍岩看来,他们这次借助南梁国的力量灭掉东林,说不准下次就会掉转枪口瞄准南梁。
作为南梁国的统治者,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幕,所以在瓜分东林国的问题上,只得处处让着楚军,将原先定下的五五平分改为四六,最后竟然变成二八,也就是说,假如东林国有十座城池,那么南梁国只得其中的两座,也是最差的两座城。
“石哥哥,石哥哥。”见绍岩在那里发愣,项红‘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绍岩这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
“石哥哥,不如你与我一同前去吧。”项红‘玉’拉着他的手,央求道:“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位公主,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有没有传闻中那么漂亮?”
说实话,绍岩与郑月桂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心里颇有些想念,记得最后一次分别时,那丫头在马车上抛下一只耳环,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有心还是无意,绍岩一直以来都将它视为定情信物并珍藏在身上,可是,前不久听说南梁皇帝郑开已将她婚配给了金定国,他的心里当下凉了一大截,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份吧,但不管怎么说,绍岩还是忍不住想见她一面,毕竟很多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一些。
项红‘玉’见他一筹莫展的低着头,以为他不愿与自己前往,失望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着转过身朝‘门’外走去,绍岩顺势从后面一把拉着她的手,笑着道:“郡主,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岂有不跟着您的道理?”
项红‘玉’兴奋极了,嘟着嘴巴娇笑道:“你这人坏死了。”
绍岩哈哈大笑,随后毕恭毕敬的跟在她身后,二人结伴来到城‘门’外,此刻,城‘门’早已大开,项虎、项龙各领一队士兵站在城‘门’两侧,长长的队伍一直从城‘门’口向外伸出几十米,显得既庄严又隆重。
城‘门’的不远处确实多出一支几十人的队伍,金定国身披‘精’致铠甲,骑着一匹又高又壮的大白马,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身后是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轿子,郑月桂的贴身丫环就站在轿子边上,却见她时不时将脸贴在轿子的窗边,似是将外面的情况如实禀告给轿里面的人。
没过多久,项红‘玉’、绍岩二人在一些丫环、士兵的簇拥下,徐徐走出城来,‘门’外守兵席地高呼‘郡主千岁’,金定国下了马,笑眯眯的迎上前去,拱手道:“下官金定国见过长乐郡主。”
项红‘玉’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您就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将军吗?”在此之前,绍岩将金定国每攻一座城,就会对那里的百姓进行大屠杀的事情告诉了过项红‘玉’,项红‘玉’恨得咬牙切齿,大骂他的禽兽行为。
金定国愣了一下,“郡主说话可真风趣,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日,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装傻。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绍岩微微含首,眼睛却如豺狼虎豹般地瞪着金胖子。
“不明白就算了,自己干过什么坏事自己知道就行了。”项红‘玉’冷哼一声,继而将目光转向那顶大红轿子,提高嗓‘门’微微一笑道:“如果本郡主没有猜错的话,轿子里面坐的一定是那位国‘色’天香的月桂公主吧?”
“长乐郡主说笑了。”一个莺莺燕燕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话音刚落,小香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一个娇俏的身影盈盈从里面走了出来,却见她头戴金钗凤尾,身披绿白相间的纱衣,黑亮的发丝披至双肩,却盖不住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脸上的笑容虽是好看,却总带着几分勉强之意。
她的出现让在场士兵惊呆呼,更令项红‘玉’望尘莫及,心道,真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金定国笑眯眯的向郑月桂走去,‘欲’要伸手去挽她的胳膊,却被她推开了,金定国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顿时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绍岩看在眼里喜在眼里,妈的,自作多情的家伙,也不撒泼‘尿’自己照照,就你那双狗爪子还想占人家便宜,回家用硫酸好好洗洗再说吧。
“听闻南梁国的公主乃一绝‘色’佳人,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眼见啊,本郡主总算是大开眼界了。”项红‘玉’笑着道。
郑月桂俏脸微红,嫣然一笑道:“郡主夸奖了,月桂当年在鄙国曾听说贵国的长乐郡主才貌俱佳,早就想拜访一番,今日难得在此相见,实在是荣幸之至。”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开始相互夸赞一番,金定国半天也‘插’不上话题,绍岩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道出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倒是郑月桂身边的丫环小香,她一眼就看出绍岩的不对劲,心里纳闷道,奇怪,她怎么会长得这么高?而且有点面熟,怎么看着都有点别扭?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悄悄地将嘴巴贴到郑月桂的耳边道:“公主,奴婢怎么觉着她很像一个人?”边说边用嘴嘟了绍岩一下。
郑月桂顺着她嘴巴的方向望去,刚开始也感到有点反常,但一想到是长乐郡主的贴身‘侍’婢,也就没什么惊讶了,轻声忖道:“你这丫头好没规矩,咱们这回是来有求于人家的,你却在那里瞎猜疑,万一让人家知道了多不好。”
小香脸‘色’一红,哦了一声,便再没说下去,然而她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绍岩身上,绍岩猜到她已经对自己有所警觉,于是故意朝她眨眨眼睛,只可惜小香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绍岩费了好大劲,她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哎,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懂还是假懂,看来还得靠自己去争取了,绍岩感叹道。
“不知月桂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项红‘玉’问道。
郑月桂面泛红霞,迟迟没有回答,像是有一肚子苦水,却又怕吐出来会让他人不开心。
项红‘玉’甚是吃惊,接着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这样,请您大可不必拘束,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自家一般,咱们既是邻国也是盟国,凡事自当相互照应,您的事就是本郡主的事,只要您开口,本郡主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帮您办到。”
“如此甚好。”金定国等得有些不耐烦,便直截了当的道:“郡主,事情是这样的,公主前不久随下官一起东征,下官听说秦将军已攻下洛京城,准备带公主赶去庆贺,顺便去办点‘私’事,奈何公主乃金枝‘玉’叶,受不住这般奔‘波’劳累,这不,半路上一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好在凑巧路过贵地,所以我们想——”
“不用说了。”项红‘玉’没好气的截断他的话,然后走过去搀着郑月桂道:“公主既是有病在身,自然不能再行赶路,若是您不嫌弃,就在我的府上暂时先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起程如何?”
郑月桂微笑的点点头,“如此,那就打扰郡主了。”
长乐郡主呵呵一乐:“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公主不必客气。”
这时,金定国打出一个手势,片刻后,一名士兵端来一盘黄金来到跟前。
在场人看得眼睛都‘花’了,绍岩也‘摸’不清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却听金胖子笑着道:“郡主殿下,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请您务必替下官好好照顾公主,等下官把事情办好了,再过来接公主。”
长乐倍感纳闷,她记得听绍岩说过,金胖子是月桂公主的未来夫婿,可这小子居然要把未婚妻抛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么上心?“金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听说你可是未来的附马爷,你们将来就是夫妻,试问哪有一个附马爷把公主扔下不管的。”
金定国摇头苦笑道:“郡主,您误会了,下官没有不管公主的意思,只是洛京那边情况紧急,所以——”
“行了,本郡主不想听你解释,总之你抛下带病的妻儿就是不对,你要走也得等公主病好了再说。”
金定国无奈的道:“郡主有所不知,洛京那边出了点状况,下官也是奉了秦老将军的命令,前去认一个人。”
“认人?认什么人?”项红‘玉’不以为意的道:“秦伯伯为人最通情达理了,他要是知道公主病了,即使你没如期赶到,他又岂会怪罪于你。”
“郡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下官就干脆告诉你吧,听说洛京那边有人抓到了极品皇帝,但没人可以证实,下人恰好认得此人,秦老将军想让下官前去辨认一下。”
靠,看不出来这家伙也是个睁眼瞎啊,老子就站在你面前都不知道,绍岩一方面佩服自己高超的化妆演技,一方面不得不为那名所谓的‘极品皇帝’而担心,因为他太清楚金胖子的为人了,这小子到了那儿,一旦发现那个极品皇帝是假的,肯定不会放过那人,甚至是处以极刑。
项红‘玉’听到‘极品皇帝’四字后,脸‘色’沉了一下,怀疑道:“极品皇帝被抓到了?这可是件大事啊,难怪金将军你会如此紧张。”
“那是那是,东林国虽已城破,但极品皇帝依然在逃,况且长庆城一带还驻扎着东林国的余孽,只要极品皇帝一天不死,这些残余势力势必还会打着他的旗号继续兴风作‘浪’。”说到这里,金定国的嘴角浮出一丝诡笑,冷冷道:“斩草必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我叉你老母,还斩草除根呢,老子咒你这个王八蛋一辈子断子绝孙,绍岩暗自骂道。
“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我们‘女’人身上?”项红‘玉’不以为然的瞥着嘴,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跟着道:“姓金的,这回你要是认出极品皇帝的话,秦伯伯肯定会重重赏你的。”
金定国大度的挥挥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正如郡主所言,咱们是邻国也是盟国,您和老将军同样也是下官的主子,只要你们一声令下,下官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罢了,罢了,你的这番话还是留着与秦伯伯去说吧。”项红‘玉’早就听厌了这套奉承的话,毫不犹豫的截断他的话。
“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金定国让手下人将那盘金子‘交’到项虎手里,然后辞别郑月桂、项红‘玉’等人,掉转马头往外走去。
“金定国,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项红‘玉’一声令下,项龙立即带人堵住了金定国的队伍,双方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身体娇弱的郑月桂赶紧走到项红‘玉’边上,恳切道:“郡主,算了吧,本宫的这点小病不算什么,你就放他进城吧。”倒不是她对金定国有什么浓厚的感情,而是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喘口气,近段时间以来,金定国有事没事总会在她面前献殷勤,这让她好生烦感,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离开,心里着实轻松了许多。
“也罢,本郡主就看在月桂公主的份上,今天暂且先放过你。”项红‘玉’示意项虎等人让出一条通道,金定国这才带着队伍径直往前走去,临走时,他的眼睛无意间留意到项红‘玉’身边的那名‘丫环’,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由于急着赶路,也没心思多想。
在项红‘玉’的热情相邀下,郑月桂带着小香走进了这座不大的勾庄城,到了郡主府上后,项红‘玉’命人腾出后院的厢房供她们主仆二人休息。
这天夜里,郑月桂躺在‘床’上一直久久无法入睡,倒不是因为她不习惯陌生的‘床’铺,而是有一件事始终压在她心头,甚至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微微侧过身,却见对面‘床’上的小香睡得正香,也许是由于连日赶路,太累的缘故,郑月桂连唤了几声,那丫头根本就没见。
郑月桂也不再去惊扰她,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上外衣,悄悄地去拉开房‘门’,她静静地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边那轮暗淡的明月,以及附近高高的城楼,随口呤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呤完这首诗后,郑月桂对着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道,自从上次一别,便再没有了绍大哥的消息,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可安好?想到这里,她低着头又是一叹,绍大哥,再过几天,我就要下嫁于金定国为妻了,你如今到底身在何处啊?月桂好想好想能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