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间四月,漫山遍野的桃花已然凋零,远远望去,星星点点的青桃*刚刚冒尖,点缀在浓脆的桃叶间,却是春将归去。
这是个不太起眼的小山村,在华夏地图上面恐怕都找不到,因满村人祖辈儿都习惯了种桃树,故而得名桃花村。
因是山村,故而平整规矩的可耕地不多,多是蜿蜒曲折的山地梯田,故而多成果树。
村里人,一年到头的主要收入,也就靠几亩山地桃园。
好在距离山下镇子不太远,倒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到了桃红烂漫的季节,也有不少桃贩子过来拉桃。
所以,并不愁销路问题。
但因桃林有限,又不过是粗犷式经营,大多靠天吃饭,勤快的上点儿粪肥,化肥,打点儿农药,收入有所提高,但也有限。
所以,外面已经是高楼林立,小小的桃花村却远离尘嚣,山青水绿,鸟语花香,俨然一片淳朴的世外桃源。
在桃花村靠近村口的山脚下,簇立着三间破旧的披瓦茅屋,却是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少年,一条大黄狗。
此时,茅屋里忽然传来少年的哽咽之声,“林爷爷,你说过要给我娶一房俊俏媳妇的,我这媳妇没见着,你倒是先走了,让我一个人和大黄怎么过?”
茅屋里,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老者已然是阖然长逝,身体都硬了。
床前一个毛头少年,此时已然哭的满脸泪花,红肿了眼睛,却仍旧跪在地上,趴着床沿不愿意起来。
一侧的大黄狗也是不停的呜呜咽咽,哼哼唧唧,还时不时的舔舔老者的手背,满眼着急之色,却也无法唤醒老者。
少年名叫林晓乐,是老者收养的孤儿,一老一少相依为命十多年,这不,少年刚刚十八岁成人,从镇上高中落榜,老者却再也支撑不住,一命呜呼。
“林爷爷你放心,我就是给村里人磕头,也要把您风光大葬了!”林晓乐的脸上满是坚毅认真之色。
林晓乐咬咬牙爬了起来,却因跪的时间太久,膝盖和腿是又疼又麻,一个踉跄,几乎扑倒在地上,好在少年平时没少帮老人干农活,身体不错,这才没有翻滚在地。
林晓乐深吸口气,缓了一下,跺跺脚,这才踉跄着出了茅屋,到了村里的富户村长林建军的家里。
林建军家婆娘正在喂鸡,手里剥着包谷,嘴里咕咕叫着,看到林晓乐上门,就撇了撇嘴,“呦,这不是林大学生么,不是去镇上考大学了么?咋又回来了?听说落榜了,真的假的?不是谣传吧,咯咯咯……”
林晓乐咬了咬牙,他知道这个婆娘就是一张破嘴,因男人是村支书,眼皮子就长到了头顶,从来不睁眼看人。
“嫂子,您说哪里话?我哪里是上大学的料,春妮才是上大学的料呢,这不都到省城上大学去了!”
林晓乐很是违心的奉承起了刘翠云这娘们,因为他等会儿要给这婆娘借钱,不得不说些好听的。
其实林春妮的学习成绩远不如林晓乐的,只是他爹有钱,虽然只考上了个大专,还是民办的,便敲锣打鼓的全村庆贺,把她风光送走了。
而林晓乐的高考成绩,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这个教育严重落后的镇子里,却也只能上一个三本而已。
三本那高昂的学费,以及去城里上学的高昂生活费,都让林晓乐望而却步,更不要提此时林爷爷已然过世,林晓乐的大学梦是彻底破碎。
听了林晓乐的奉承话,刘翠云心里很舒畅,毕竟她心里也明镜似的,自家闺女的成绩是远不如林晓乐的,她就怕村里人拿林晓乐和她家闺女比较。
“你小子还是一个懂事的,该知道,人的命天注定,你就是那种地的料,也不要想着去城里风光……”说完,刘翠云眼角夹了林晓乐一眼,“今儿个过来不是就为说几句好听的吧,啥事儿,说说看,嫂子要是能帮,一定帮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