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包厢门被撞开。西装小伙子施施然走了进来,几名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尖叫起来。西门惚呼地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西门悠和北冥烺也跟了过来。
那小伙子抱拳说:“惚少、悠少,好兴致啊,怎么也不叫上小弟。”
西门惚喝道:“白池仁,你什么意思?有北冥家的长辈在此。”
白池仁一听北冥家的人在此,神色一动笑道:“哦,是那位长辈在此,惚少介绍一下,白某也好拜见。”
西门悠介绍:“玄叔,这是常庭山掌门弟子白兆兴的公子白池仁。”
白池仁一愣,问道:“北冥世家的玄叔?难道你是北冥玄?”
西门惚喝斥:“白公子,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北冥世家与常庭本无牵连,但常庭掌门应道浦六十多岁年纪,与北冥世家家主北冥星有数面之缘,与隐脉的北冥武更有过几次切磋,他们平辈论交。所以论起来,北冥玄要高出白池仁一辈。
北冥玄淡淡一笑道:“白公子,难道于我有旧?恕我记不起尊驾。”
白池仁冷冷一笑,:“北冥玄,宋清保师叔的两名弟子是你下的毒手吧?”
北冥玄眉头一皱,这小子如此无礼,不知依仗着什么?当年他就是考虑常庭派的缘故,对宋氏兄弟很是留了情面。虽曾失手杀过二名常庭弟子,但毁尸灭迹没有证据之下,连宋清保也没有追究下去。这事已过去数年了,他更有了强大的世家背景,这掌门弟子的公子哥儿,反倒追问起这事来了。
这些常庭弟子,腰缠打龙鞭手执铁尺、长剑,身藏暗器有备而来,难道是为了他?但白池仁的表现,并不知道他在此,那神态表情在北冥玄如电神目下根本做不了假。可是,找西门惚、西门悠的麻烦吗?西门世家素与天道门结盟,在西蜀省经营了数千年,盘根错节,又与青城、天山交好。常庭派原在十大门派中排名靠后,近百年虽然日渐兴旺,高手辈出,可也不能强到向西门世家起衅。
转念间,他微笑问道:“白公子,这话何意?我不太明白。”
小烺伸手一指:“姓白的,常庭派没教过你规矩吗?这么和长辈说话?”
白池仁一晒:“北冥家哪来的长辈?我两名师兄在阐高失踪,与你脱不了干系。师祖听说正要去北冥世家讨个说法,不想你自己就来了。今天正好,等我教训了西门家的两个小子后,再带你回山由师祖处置。”
北冥烺闻言大怒:“你这小王八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白池仁手一挥,他身后的那名手捧一柄古朴宝剑的同伴走上前几步。长剑刷地一声出鞘,剑光闪闪间,茶几上的一只苹果被长剑挑了起来,果皮飞散,一只削好了光溜溜的苹果稳稳地躺在剑身上。
这名男子把剑伸向北冥玄,说:“不成敬意,请!”
北冥玄微微一笑,右手一探,握住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刀光一卷,把苹果卷住,刀光上下翻飞苹果被定在半空中,那名男子退到原位。
北冥玄一边挥刀,一边施施然地说:“白公子这话是代表常庭一派,还是自做主张?是准备与西门、北冥同时开战吗?”
白池仁一顿,又不甘示弱地回道:“西门两小子和我有旧怨,你是师祖要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音一落,门外又拥入六人,正是与和演员一起来的工作人员,看来这批人都是常庭派的人。此时西门悠已靠近他身边,几句话解释了一下。原来最近几日,常庭派的人在蜀阳城中四处寻西门世家的麻烦,已经冲突了十余次。前日西门惚还和白池仁直接冲突了一次,互有损伤。
北冥玄点头,手上刀光一敛,苹果落到一只空碟上。那只削好皮的苹果轻轻震动,刷地掉下无数小块,摊在碟中。细碎的苹果碎块中,一尊活灵活现的观世音菩萨雕像端坐在莲座上,白池仁和众常庭弟子发出一声惊叹。
这时北冥玄飞快地低声说:“ 既然无法善了,你们自己小心,我将这白池仁擒下,问个明白。”
说完手中的水果刀一挥,一道劲风直射向那名拿剑的常庭弟子,同时身形一展,已扑到白池仁眼前。白池仁只觉眼前一花,不过长年修炼的本能让他的身体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左手划半圆护住胸腹间,右手在腰间掠过,长鞭虽不及挥动,鞭头已急掷向北冥玄身影冲来的方向。北冥玄见他反应机敏,一招一式间制不住他,身形一闪,从他身边掠过,来到他身侧的那名拿剑的弟子身旁。这名弟子刚刚运剑将飞射来的水果刀劈成两半,北冥玄轻轻的一掌就劈在他的颈上,同时另一只手中指一弹,将他手中的剑弹出,叮地一声扎在墙上。这名弟子的身子还未倒地,他又闪向另一名弟子身后,同样一掌将之劈倒。
白池仁大惊,右手一伸抓住击空的鞭身,随手挥出,长鞭呼啸着向北冥玄缠去,左手入怀掏出暗器想甩出。可北冥玄身形顠忽,一时哪里能够锁定,忙急步追了过来。
了凡等四人护在众女身前,也与常庭弟子交上了手。除了凡外,小烺等三人只能勉力支撑,包厢虽大,这一动起手来,十余人在其中厮斗,已嫌拥挤。北冥玄怕海灵等人被误伤,不再留手地全力施展,身形连晃幻成一道虚影,在常庭众弟子间穿梭而行。除了白池仁外的其他弟子更无一合之将,拳掌交加,又放倒了四名弟子。
白池仁在他身后追又追不上,锁又锁不住,惊怒交加。呼的长鞭扫向了凡几人,意欲围魏救赵。可了凡的功力在近几年北冥玄刻意相助下,同样大有增益,也突破了玄阶壁垒,稳稳地达到玄阶初期的巅峰。而且他十余年苦练金刚决,更是突破到四层,比北冥玄还高,肌肤坚若金刚,见白池仁长鞭扫来夷然不惧,左手徒手抄向鞭梢。白池仁手腕一抖,鞭头避开了凡的手掌,抽在他肩上。啪地一声脆响,了凡的衣服碎裂,不过只在他肩头留下一道白痕,并没有大的伤害。了凡趁长鞭一顿之时抓住了鞭身,白池仁运气向回一扯,和了凡僵持在那里。
与了凡交手的三名弟子乘机向前夹攻,不料颈后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白池仁凝神看去,挤进包厢的十名弟子已全倒在了地上。了凡看清形势更是死死抓住白池仁的长鞭不放,北冥玄打倒最后一名弟子,含笑向白池仁走来。白池仁只得丢开长鞭,做出防御姿态,神色已经有了些许慌乱。
北冥玄一笑:“白公子身手不错,若有兴,不妨为我解惑。”
白池仁艺成之后在三代弟子中是皎皎者,从未有过对手,就是二代师门长辈,大多数也不过伯仲之间。今日见识到北冥玄如此诡异的身法,如鬼魅般完全无法捉摸,他全力施为多次出手,连衣角都没碰到。现在同伴尽倒,门外虽有强助,可一来面子上下不来;二来他也知道北冥玄的身法就是救也赶不及。
白池仁心中由怒转惊,由惊转惧,此时也不答话,左手扣着的暗器突然飞出,不求伤敌,但能缓上一缓即可。同时他张口就想呼救,北冥玄早有防备,身形徒然加速,左手接过第一枚飞刀,就用这柄飞刀上下随意地挥动,将一枚枚连续飞来的暗器击飞,没有丝毫耽搁地伸右手捏住了白池仁的咽喉,左手飞刀也刺到了白池仁的双目之间。白池仁惊惧交加,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包厢里打斗的时间不短,乒乓的声响不断,门外的常庭弟子只是守在门口,其中气息最绵长的那几位还在台上忙碌,竟然还在假装演员、工人。北冥玄略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准备伏击西门世家的援兵,此外,对白池仁可以轻易拿下包厢里的几位公子哥儿没有任何疑虑。
小烺虽久闻北冥玄功力、技艺不凡被武爷爷看中,但那都是耳闻,今天亲眼看到北冥玄的身手,如行云流水般毫无迟滞。对付高出他一级的白池仁也同样气定神闲,若有余力,心中对小叔的钦佩已是五体投地。西门惚、西门悠等人见北冥玄和他们差不多的年龄,就有如此武技,实在是令人惊叹。就算西门了凡也不是他们可以比得上分毫的,看向两人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
北冥玄一直注意包厢外的那些常庭弟子,从窗户看去,外面的人显然没有察觉里面是北冥玄一干人掌控了局势,还在慢腾腾地布置着舞台,目光不断地瞄向舞厅入口。显然,他们注意的是西门世家的援兵,要围点打援。北冥玄低声吩咐西门惚赶紧和族中联系,告诉此地的情况,让援兵小心在意。他自己则将昏倒的白池仁一把提了过来,一盆冰水浇了上去,白池仁一个激灵醒来。
北冥玄一众人等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挣,想站起来,可是内气根本提不起来。别说内气,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白池仁撇了撇嘴,无声地苦笑了起来。
北冥玄说:“不用我提醒,门外有些什么人,自觉地说说吧。别想喊叫,你要喊,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喊不出来。”
说完在他背上一拍,白池仁沙哑着嗓子说:“门外有我二叔,他是地阶修为,杀了我你也逃不走。”
北冥玄笑道:“一个地阶,三个玄阶,这个信息我们已经告诉西门世家了,他们还有机会留下我吗?”
白池仁一脸惊诧,对方将常庭布置在舞厅的人手说的一点不差,难道对方不是玄阶身手?否则他怎么可以感知到高出他一整个大境界人的功力高低,难怪擒拿他如此轻易。实际上他是高估了北冥玄,北冥玄的功力比他还低,但胜在内力精纯,身法神妙,加上五感超强,对局面的掌控和处理能力是他远不能比的。加上他被北冥玄连续放倒十名同伴震惊住了,心中有了怯意,只想逃走,所以被北冥玄抓住空子一举成擒。至于大厅中那名地阶高手的境界,北冥玄也是连猜带蒙的,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人物,境界无法感知,除了地阶高手还能是什么呢?
不管白池仁怎么想,或者是求生心切,或者是指望拖延时间,将他叔父拖来,说不定就能击杀这个北冥玄,救他出生天,至于暴露出师祖的秘密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所以他将一个惊天的秘密合盘托出——常庭派要一统古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