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九向谭千秋道:“爹,我喜欢秦姑娘,秦姑娘也喜欢我,为什么你非要讲求什么门当户对,硬生生拆散我们,难道在你眼里,你儿子的幸福还比不上那些虚名吗?”
谭千秋怒不可遏,抬手又是一记耳光,将谭九打翻在地,道:“我谭千秋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个老大还不够,又出来一个你,我看你们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谭九从地上爬起来,端正跪好,嘴角含血,道:“爹,孩儿一辈子都听您的话,您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可唯独这件事,恕孩儿不能顺从您的意思。秦姑娘我谭九娶定了,就算活着娶不了,死了也一定要娶就算今生娶不了,来生也一定要娶!”
谭千秋点了点头,一字一字道:“好,好,好,儿大不由爹,翅膀硬了,管不了了。”转向那女子,“秦瑟,你直说了吧,到底怎样才肯离开他,就算你要黄金万两,我谭千秋也点给你,绝不少你一分一毫!”
谭八道:“我跟秦姑娘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她不是那种贪慕荣利的人。爹,你就答应了他们吧,大家都在看着呢,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跪到寿宴结束吧?”
谭千秋不理谭八,又向秦瑟道:“秦瑟,你可得想清楚了,我谭家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那女子紧咬嘴唇,忽然挣脱了谭九的手,站起身来,含泪目视谭九,道:“九爷,你保重。”说着便要往外奔。
谭九一把拉住她,道:“秦姑娘,你要往哪里去,我们都说好的,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险,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不是吗?”
秦瑟忍泪道:“小女配不上九爷,更不配留在谭家,这就去了,请九爷放手,就当,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谭九心如刀绞,哪里肯放手,反拉得更紧了。他知道秦瑟的性子,被自己的爹当众羞辱,多半是要去寻死。
这一放手,准时要阴阳两隔了。
秦瑟哽咽道:“九爷,放手吧。”
谭九流泪道:“我不放,要死一起死。他不让我娶你,我们就离开谭家,远走高飞,我谭九今生今世,只爱你秦瑟一个,你不要走。”
谭千秋冷哼一声,起身上前,手指连点,封住谭九的穴道。
秦瑟目视谭九,久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只说了“保重”二字,便挣脱出手,向外跑去了。
谭九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泪如雨下。
谭千秋道:“将他抬下去,捆起来,派人日夜看着,不可马虎了。”
谭九道:“不必捆我,你要是还在意我这个儿子,就帮我解开穴道,让我去找她。我跟她的命是连在一处的,她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是死了。”
谭千秋道:“忘了她吧,就当是为了这个家。”
“家?”谭九冷笑,“何为家?把一对从未谋面的人硬推到一处,就成家了吗?”
谭千秋道:“那些你不喜欢,可以慢慢再找,说亲的人那么多,总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何必非她不可?”
谭九闭上眼,不再说什么。
谭千秋叹息一声,挥手道:“抬下去。”
忽听一女子道:“谭千秋啊谭千秋,你逼死一个儿子还不够,还要再逼死一个,你才肯罢休吗?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连禽兽也不如啊!”
谭千秋一惊,见酒席中间主道上走来一个执剑女子,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道:“你是谁?”
那女子道:“我是谁不重要,今日我来有两件事。第一,我想先提醒你一句,莫要忘了你的长子是怎么死的。”
谭千秋脸色阴沉,死盯着那个戴面具的女子,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只冷冷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云天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心中暗想:“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偏偏记不起来了。会不会是记错了?我从未来过江南,怎么会认得这里的人呢?一定是记错了。”
谭二执剑上前,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戴着面具?若是来为老爷子庆寿的,请先把面具摘下来。”
那女子道:“谭二,你大哥一死,谭家的产业都落到你的手里,你一定很高兴吧。”
谭二脸色一变,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这里胡说八道,若不肯摘下面具,就请立刻转身离开谭府,不要坏了大家的兴致。”
那女子不理谭二,向谭九道:“谭九,我刚刚在一个古井边,救下了一个想要轻生的女子,她叫秦瑟,你应该认得吧?”
谭九一听“秦瑟”二字,立即睁开了眼,道:“她还好吗?”
那女子道:“她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能救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我不可能时刻守在她身边,也不敢保证她几时会再去寻死。”
谭九道:“她人呢?”
那女子道:“就在谭府西面古槐树下,你现在赶去,兴许还能见到她,若再迟一刻,只能下井去捞尸体了。”
谭九垂泪道:“爹,求您解开孩儿的穴道,如果秦瑟死了,我也不活了。”
谭千秋转开头,全然不理。
那女子冷笑道:“谭九,你求他还不如去求一条狗,他的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哪有半点人情味,不然也不会狠心将他的儿子和儿媳逼死。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选她,还是选谭家?”
谭千秋怒道:“妖女,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把她给我轰出去!”
谭二还没来得及拔剑,谭七已从后方一剑刺了过来。
好快的一剑!
那女子冷冷一笑,却仍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在剑尖离她的面具仅有一尺时,忽然从后方掠来一条人影,抢到了那女子身前,跟着“咔”的一声脆响,谭七的剑已折为两断,谭七的人也被来人一脚踢飞出去。
谭二大惊,拔剑后撤,上下打量着来人,见他面上也戴着一副面具,身上是一袭暗红衣袍,袖口宽绰,双手都罩在衣袖中。
刚才谭七一剑刺去,他只是挥袖一挡,便将谭七的剑折断了,谭二离得最近,却也没看清,他到底用什么折断了谭七的剑。
谭二看不出来人的底细,横剑挡在胸前,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江湖听风录》,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