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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天月九章 > 006夜话劫镖

006夜话劫镖

    “六星五环,对不对?”见童仁堂颔首,火火笑了。

    既开了头,大伙儿都不难为情了,交叉询问罢,方知苟史运六星三环,与定镖掌门人比肩;苟不教四星四环超级大剑师,苟不理四星三环高级大剑师;童心圆五星一环平地剑客;苟史运弟子中,留守的大剑师五人,外派的草原剑客一人、大剑师五人;镖师们以剑客居多,也有大剑师。弟子们以东道主姿态向镖师们敬酒,发展到后来双方斗酒,斗到兴处互不服输,又言语相激次日比剑。灯光灿灿,人影熙熙。

    两更灯残,景德震告辞说你们亲上加亲,慢慢叙谈,自己不胜酒力,恕不奉陪了。苟史运送到大门外,递上一支火把照明,回头接着喝。童仁堂说散了吧,镖师们奔波一天,该劳累了,早些歇息为上。

    苟史运不便拂逆,命撤席收拾残局,安排住宿。火火拉走了童心圆,镖师与弟子们厢房打通铺,苟史运领童仁堂去了客房。

    客房是个套间,外间一张桌子,四只方凳,里间两张木床。苟史运命人取来蜡烛换掉油灯,摆上四个果盘,一壶酒,一壶茶,陪童仁堂唠嗑。

    开始或酒或茶,东拉西扯,武夷剑派、师伯师叔、同门师兄弟,江湖传闻等等。童仁堂问,剑南门的大剑师、剑客在哪里定的级;苟史运答,按照先师铁罗汉说的标准,自己定的。童仁堂说,这不正规,算不得数。前三级的属于起步,大小门派均可自行考核定级;中间三级的已经行走江湖,须五大剑派之一考核定级;达到上三级的,均是武林中成名人物,须五大剑派汇聚,由顶尖高手协同考核定级。考核定级通过的发给质地不同的腰带,正面配有相应的星环,武林人士正穿、反穿、明穿、暗穿腰带的都有,各凭需要罢了。就要求苟史运带领相关弟子,尽快去武夷剑派考核定级,归入师门。苟史运诺诺应承。

    渐次转移到童氏家史,童仁堂将来龙去脉又详加讲解一番。苟史运听得兴致勃勃,异常专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两条根,两条根他都找到了,还真他姥姥的狗屎运,不用寻根问祖,呆在家中搞明白了。方知,扬州老家,爷爷(童)苟古贤兄弟三人,二爷爷二奶奶过世,有子两人健在其一,与苟史运同辈的兄弟四人;三爷爷三奶奶即童仁堂双亲俱在,也是有子两人,与苟史运同辈的兄弟包括童心锁共三人;另有远门叔伯兄弟十几个。一大家子连同丫鬟小厮,好几百人呢。

    苟史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握住童仁堂不放。童仁堂便问何日认祖归宗,祭扫陵墓等。苟史运答,朝廷的禁令还没解除,姓氏不敢明目张胆地改过来,即便来年清明祭祖,也只能偷偷地去偷偷地回,不敢大张旗鼓地搞。以他的心情,夜里就想走,恨不能身生双翅,飞回扬州老家——不过,他没脸回去,人家衣锦还乡,他丢人现眼,徒让家族蒙羞,君子不为也。私心里想,万一兄弟们有人不冷不热的,他门好进脸难搁,窝囊气没地儿撒去。

    童仁堂说,几十年前的老账了,还没有赦免?安慰几句,又说,不必争一朝一夕,他官场上有过得硬的朋友,方便时问问能否帮忙。让苟史运细述当年经过。

    原来,本朝大仁皇帝开国之后,国号定为大德,分封有功之臣,有一异性兄弟战功卓著,被封剑南王兼领剑南道大都督、剑南节度使,人心不足蛇吞象,心生异志举兵谋反,以图取而代之,结果行事不密,天机泄露,被大仁皇帝察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致使叛军内讧,部将袭杀了剑南王,意欲自立。那大仁皇帝又假报仇之名,乘势派骄兵悍将平叛,击杀无数,生俘数万,交有司衙门严刑拷问,凡积极参加者尽数屠戮,从者充军岭南或流放川南松潘。废了剑南王和剑南道大都督两个职位。

    苟古贤精于理算,本不参与政事,只因剑南王起兵前,在京城长安找苟古贤测算黄道吉日。苟古贤不知就里,占卜推算,挑了个万事大吉的日子,谁料想剑南王正是该日举兵。大仁皇帝龙颜大怒……

    童仁堂说:“冤枉啊,分明是受蒙蔽、受牵连。”

    苟史运说:“皇帝佬儿才不管那么多,啥子大仁皇帝,狗屁!假仁假义,老子不服!”

    童仁堂说:“凭心而论,大仁皇帝还算仁厚,没有株连三族九族。一场大乱,审得毫末楚楚,原本不能,毕竟瓜田李下。这仇,没地儿报,始作俑者剑南王死了……”

    苟史运心生不满,没有株连,让你们过逍遥快活日子,你当叔父的就替皇帝佬儿开脱啊!也不招呼童仁堂,自顾自喝了一大口酒,说:“老子就是不服!冤杀爷爷,老子纵使不能报仇,一辈子也不保他的狗屁天下。他跟老子作对,老子便不认他狗屁皇帝!”

    童仁堂觉得深谈下去说不清,向亲不占理,占理失亲戚,遂岔开话题道:“史运侄儿,你的功夫已属上乘,是一直呆在山上呢,还是有别的打算?四通镖局在益州有分号,要不你考虑考虑。”

    苟史运摇摇头:“侄儿眼下还不打算下山,不教、不理倒不妨去一个,跟您老历练历练——对了,他俩咋回事儿?”

    “俩兔崽子劫镖呢。”童仁堂权当笑话讲了经过。

    苟不教先是拦路,不外乎“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那种老套。镖师们举起四通镖局的旗子,苟不理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试试功夫再说。亮剑一战,十招败退。护镖的人,只要货物安全,不愿杀人伤人。俩小子抄近路前方埋伏,却没使用暗器偷袭,只是跳出来拦住去路。苟不教问是官货是民货,答曰官货。苟不理说,官货不义之财,还得劫,不然留下美女陪他练剑……童心圆红颜一怒,带领镖师们将他俩生擒活捉、绑了。大剑师PK剑客,不是一个等级。身体绑住嘴不闲着,藤条抽打后,审出了童古贤三个字来……

    苟史运醉眼惺忪,心道,俩小子哪是劫镖,看人家姑娘漂亮,找抽去了。看来,得托人说亲赶快成家了。

    童仁堂也醉眼惺忪打哈欠,说歇息吧。苟史运也觉得太晚了,吹了蜡烛,和童仁堂分睡两张床上。

    刚刚合眼,忽听外面喧哗震天、嘈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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