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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天月九章 > 033灭口

033灭口

    江采莲的背景,强大到令人咋舌的恐怖程度。

    三年前,郝老头从虚有州衙门的朋友口中获知,关内道移文剑南道,着虚有州查访十八年前的拐骗人妻案。郝老头心中觉病,从虚有州前来巴掌镇知会贾郝仁多加注意,最好赴剑南道所在地益州府勾兑一下,就是找官员请客送礼,把事情压下去,陈年旧账,想是不难的。

    骑马至巴掌镇郊外,无意中看到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在纠缠一名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眼睛“风含情水含笑”,甭提多甜美了。两个男人反复劝说、威胁、恐吓女子,要她交出一样啥子东西来,并无侵犯、猥亵之举。女子莺声燕语,说话温温柔柔的,东扯葫芦西扯瓢,就是不给。

    郝老头不知道那女子便是江采莲,更不知道韩修草刚去世,韩春旺忙着治疗病人,由江采莲去镇上抓一味短缺的药。阴差阳错,那两个男人意外访到江采莲,心花怒放,喜滋滋地美其名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江采莲不愿在镇上声张,将两人引到镇外偏僻处。吐沫星子说干,江采莲不为所动,两人便要动手,擒拿后细细拷问。

    那时,郝老头还是六星六环大护法,隐蔽处冷眼观察,却不干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人都有个毛病,爱扎堆看热闹,几个人蹲下看蚂蚁搬家,一会儿就里三层、外三层围起一堆人,外面看不见的还踮起脚尖发问“啥子事啊”、“怎么样啦”……江湖中人毛病更大,看到稀罕事、比武打架的事儿,脚底安了磁盘,挪是挪不动的。

    动了手,郝老头惊得眼珠子快出眶了,二十多岁的女娃娃,竟是五星五环险峰剑客,轻功尤其好,真是婉若游龙翩若惊鸿。两人武功都高于江采莲,一是畏手畏脚,不敢痛下杀手,二是江采莲飘忽不定,三是江采莲吴侬软语,看似柔弱,出剑实则快捷凌厉,因此,许久过去,两人未能得逞。

    不知何时,又来了三人,俱是剑灵一级,轻轻松松将一胖一瘦两个人杀了,也要挟持江采莲。对方又来了三人增援,也是剑灵一级,一语不发,便死命争斗起来。双方旗鼓相当,从下午杀到晚上,晚上杀到半夜,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其间,江采莲趁无人顾及,溜之大吉,其中一人射出一枚萤火虫光亮的袖箭,擦中江采莲腹部,江采莲晃一晃,反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半夜,战场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寂静。郝老头现身察看,六位剑灵互中对手,无一例外绝气身亡。查看遗物,一方身着羽衣,怀揣刻着白猿的玉牌,乃峨眉剑派羽衣真人;一方穿着打扮,像中原武林人士。至于哪是前一拨,哪是后一拨,早眼花缭乱,混混沌沌分不清了。

    见过外甥返程,又远赴益州府代劳勾兑官司之事,郝老头紧接着登上了峨眉山凌虚洞。一献玉牌,第七大执事,云水堂堂主亲自接待了他,须臾,第一大执事,客堂堂主领他进了密室,峨眉剑派地位最高的凌虚子道长和地位次之的圣虚子监院双双会见了他。问了来龙去脉,凌虚子静坐不语,圣虚子叮嘱他,所见所闻全当未见,一个字不得泄露。末了,圣虚子收他做外家弟子,亲手传授了享誉天下的白眉拳和白眉剑。

    半年后,郝老头突破了剑灵。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守口如瓶。贾郝仁治疗江采莲的事,他细细问了,猜想系蛊虫一类的毒物所致,却不敢说破。又想,两拨人如此不惜代价挟制江采莲,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不达目的,杀人灭口了吗?两大剑派为了一女子,暗地里争斗,以至六大高手殒命,背后的真相,令人费解,也令人感到恐怖。

    而韩傻儿是江采莲的儿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郝老头招呼郝宝宝:“乖孙女,咱们走!”

    郝宝宝说:“糟老头,咱兴师问罪来滴,说走就走啦?”

    郝老头说:“来日方长!”冲苟史运:“苟掌门,我老人家劝你,武夷剑派的牌子,不挂为好!麻烦不断,也不是你希望的。不挂牌子,随你练啥子剑法,终是无碍。我老人家良言相劝,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苟史运不作答,闷头思索。

    郝老头又冲童仁堂:“你这笔账,暂且挂那儿吧!宝宝,咱们走!”返身上马。

    郝宝宝一拽苟不理:“跟我走!”拦腰一扔,脸朝下横丢在马鞍前,嘻嘻道:“饶一个,抓一个,够本儿!”

    苟史运跨一步,又收了回去,郝老头不发话,没用!再说,郝老头的语气,也不像要杀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一郝老头真愿意教苟不理一招半式,没准是好事儿。

    童心圆喊道:“苟不理,你不能去,她会杀了你!不杀也会折磨死你。”

    苟不理伸头仰脖说:“大丈夫一言,八匹马拉不回!”

    童心圆骂道:“狗屁大丈夫,你被这妖女鬼迷心窍了吧!”

    郝宝宝说:“我就是妖女,专门勾引小鲜肉,怎么滴吧?气死你!嘻嘻!”跃身上马,一拍苟不理的屁股:“别搭理她,再搭理我用劲儿!嘻嘻!”纵马追上郝老头。

    郝宝宝问:“糟老头,那男娃子怪厉害么?你为啥子不让我吓唬他?”

    郝老头正色道:“乖孙女,你记住了,以后不准为难他,更不能杀他!别人杀他,也不得出手干涉!总之,明白要这样做,不明白也要这样做!”

    郝宝宝不吭了。一老两少,一前两后,缓缓下山。

    苟史运怔了一怔,说:“叔父,从长计议吧!太阳老高了,这一阵子折腾,没少费力气,也饿了,您歇口气,用过早饭再走吧!”

    童仁堂点点头,率先朝大院里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往回走。

    童仁堂走了几步,猛然回头:“那老怪物怎么又回来了?”

    众人闻言,回头望去,山道空荡荡的,哪有郝老头的影子。

    就在这时,童仁堂拔出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电闪雷鸣,从后面斩断了五名镖师的脖子。

    一名镖师远一步,惊恐万分地问:“总镖头,这、这、这……这是为何?”

    “不听号令者,杀无赦!”急跃两步,一剑刺进了最后一名镖师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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