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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天月九章 > 037不是不理

037不是不理

    韩傻儿说:“不作数拉倒,不作数也不跟你秦晋之好。”

    火火一绷小脸:“你敢?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跟苟不理和大师兄一样,一挨板凳,哎呦——”火火夸张地做了个疼痛的表情。

    韩傻儿也夸张地蹲在地下,双手抱肩膀缩成一团:“怕怕!饶了我吧!好怕!你要当了剑圣小魔女,还不吃人呀!”

    火火噗嗤笑了:“妖怪才吃人,我又不当妖怪。”停了停,觉得刚才太凶了,柔声细语道:“咱俩两头大,你当你的大哥,我当我的大姐,好不好?”

    “好吧!”韩傻儿站起来,一副大度无所谓的表情。又问:“你哥哥苟不理,还没回来呀?那鬼手老爷爷,武功太高了,比你爹爹,还有那个啥子总镖头爷爷,都厉害。”

    火火亲眼目睹了那场剧烈争斗,记忆犹新,心里深以为然,嘴上却不肯示弱:“有啥子厉害?我爹爹要是练到那把年纪,比他厉害,他还敢抓苟不理?抓了也得八抬大轿、乖乖地送回来。”对苟不理,她还是挂念、担心的,又无可奈何,爹爹阻止不了的事儿,她能怎么着?嘴巴上痛快痛快罢了。

    小胖墩只参与了救治镖师的行动,不明就里,说道:“那鬼手老怪物太凶恶了,杀了六个人,要是你叔爷不走,他抓不了你哥哥,也杀不了那么多人。”前两天听师兄们议论,童仁堂如何厉害,如何了得,昨天一天没见着,八成走了。

    “六个人是她叔爷杀的,不赖人家鬼手。”韩傻儿随口纠正。

    “嘘——”火火急忙制止,还是晚了。爹爹交待过,叔爷童仁堂杀人的事,不要乱说。

    小胖墩有疑问,一看火火的神情,憋住不说了。

    韩傻儿也想起来了,遇到黑白混淆时,公道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早将苟史运的交待抛诸脑后。讪讪地,找话遮掩:“你哥哥苟不理,可不是没人理,你姑姑喜欢理他,郝宝宝也喜欢理他。”

    火火生气了:“不许编排苟不理!也不许学苟不理贫嘴滑舌!要不然,不理你了!”

    韩傻儿狡黠地:“不怪我啊,要怪就怪郝宝宝,她编排滴。”

    火火更气了:“说了还不敢承认!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样,将来怎能治国平天下?没出息!”要不说火火聪明呢,大班的《大学》,提前看了。

    韩傻儿挠挠头,嘿嘿笑了。火火见他嬉皮笑脸、非君子坦荡荡的做派,恨铁不成钢,又要拧耳朵施以惩戒。

    小胖墩劝说:“好啦火火,你让让他,也该上学了。”自觉无趣,也很沮丧,人家使小性子,打打闹闹,小两口似的,自己倒像局外人,枉费了一片苦心。

    火火瞪一眼:“以后再与你算账!前账后账一起算。”说罢,一起去了厨房,喝些凉得温温的稀饭,拿了包子,三人作伴朝学堂走去。一路上,火火和小胖墩有说有笑,故意冷落韩傻儿。韩傻儿浑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的。

    此后,三个小不点早起练剑,辰时末上学,酉时前回剑南门接着练剑,风雨无阻,不曾停歇。上山前,韩傻儿拐回家,不忘将药带上。

    如此过了二十多天。

    金秋十月,颗粒归仓,坚果一类也收获了。韩傻儿与小胖墩的入门剑术二十八式,已经练得无可挑剔,双双脱离剑童,踏入两星一环下剑士的行列,开始学习初级剑法。火火很高兴,也抓紧练功,朝三星三环准剑师努力。镖师的伤情逐渐好转,第一副方子服完,已能借助外力下地,大小便自理,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对韩春旺父子及苟史运很是感激。苟不教和几名师兄弟的皮外伤,早好利索了;五名受聘的师兄弟,也各回老主顾那儿,继续看家护院;大师兄屁股被老虎爪子挂住,重一些,也基本痊愈了。

    诸事走上正轨,苟史运开始筹划苟不理的事儿,大弟子刚好在虚有州做事,能够打探消息做帮手,正派上用场。于是,召集门下大弟子,共同商讨搭救苟不理的事儿。火火和韩傻儿因为身份特殊,破例参加了。

    苟不教瓮声瓮气先开口了:“依老子的脾气,杀上门去,他不交也得交!”兄弟情深,平日吵吵闹闹,多日不见,又想念了。

    苟史运稳坐不语。

    大弟子说:“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功夫超过郝老怪,大丈夫快意恩仇,自当杀他个痛快。不过嘛,眼下不是逞强斗气的时候,师弟的命当紧,须得智取。”他虽未亲见郝老头何等英雄了得,师弟学舌,师父和童仁堂如何败北,可见一斑。

    苟史运问:“怎么个智取法?”

    大弟子说:“弟子愚昧,还没想出万全之策。”

    苟不教说:“不然,告知我老丈人,带兵剿了他狗日的。”

    苟史运正想开口,韩傻儿说话了:“这样子不妥!一来这是武林恩怨,与官府扯不上关系;二来郝老头在剑南门并未杀人,也没说杀不理哥哥;三来官兵不一定出动,即便出动了,混战起来,弄成生死对头,不理哥哥的性命就危险了。”

    苟史运点点头,认为有理

    苟不教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跪下求他不成?老子最做不出这种事!就是求了,热脸贴上冷屁股,求不来脸往哪儿搁?还有脸活吗?”

    “大丈夫应当能屈能伸!”苟史运发话了。能救苟不理,受些委屈值得的。江湖中,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丈夫能屈能伸,全是应景儿为自己找借口的。

    韩傻儿迟疑后下定决心说:“不挂武夷剑派的牌子了,跟郝老头,兴许能讲通。”

    大弟子呵斥:“小师弟休得胡言!”小小年纪,胆儿也太肥了!武夷剑派挂牌不挂牌这等敏感大事,也敢大放厥词,惹怒师父,决没有好果子吃。呵斥完,朝上抱拳:“挂牌是师父您老人家定下来的,名正才能言顺嘛。”

    韩傻儿说:“大师兄太墨守成规了!有的剑客,并不显摆武功几星几环,别人偷去他武功不成?再说了,不挂牌,我们就不属于武夷剑派了吗?”

    大弟子正想开口,苟不教说话了:“挂个天下第一的牌子,有鸟用?武夷剑派,也不出头救人啊!”挂牌不挂牌不当紧,当紧的是救回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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