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情绪偏激,韩傻儿感同身受,风光无限的天下第一出嫁女,弄成这副落魄相,搁谁身上都难释怀。
自己呢?家国一体的首次重任,办成这个糟糕样,只怕两边都难以交差,不可推诿与运气,根本原因还在于缺乏经验,筹划不周。
于是,关于下一步行动,他拿出三种方案,向玛瑙等人征询:其一,设立临时行辕,坐等湖上搜救、打捞结果,同时传讯扬州各大衙门,会商处置;其二,按原计划到迎宾馆,补办嫁妆,静候吉时,案交按察使、指挥使联合侦办;其三,急驰北大营,按叛匪交战论,敦促出兵,但没有兵符,恐难以调动。
玛瑙不肯停在高邮,弹丸大的地方,给她留下弥天阴影,所带侍卫、军兵损失殆尽,冷不丁再来那么一出,安全无从保障;也不愿去迎宾馆,栖栖遑遑的样子,未免让兰陵萧氏看轻了,将来威望何存?
她力主北大营调兵,雷霆万钧之势荡尽水匪,并称,扬州卫都督乃高宗(力行帝)御前第一侍卫,决不可能置之不理。
退一步,朝廷定制,王侯之家可养府兵五百,若在外紧急无人可用,亦可临时借调五百中央军防身,公主爵位等同亲王,起码五百人是有保证的。
拔亨赞成,出娘胎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二瑛无可无不可,反正韩傻儿去哪儿跟哪儿。
送亲钦差、三地水匪、中央大军......诸多概念在韩傻儿脑海里盘旋交织,终是少年人心性,将功补过心切,责成十人马队作步兵守家,十三骑风驰电掣一路向南。
玛瑙未习武功,骑术却不是吹的,纵横驰骋,轻松加随意。穿裙子骑马的大公主,外配两位英姿飒爽的小公主,那叫一个美,那叫一个帅,绝美风景绝美风采。
青丘横卧,白水半绕,丘水相接处,营房连绵不绝,军旗猎猎,操练的呐喊远播数里,扬州卫重兵驻地,端的十分雄伟壮观。
栅栏围墙,没设严格意义上的大门,日常出入口面南而开,一行十三骑环行半周,才找到正点。
一名六品校尉带五名小校挎刀肃立,拔亨上前交涉,被引向大帐。校尉先行通报:“报!羽林将军驾到!”主将冠武将军同属三品,闻报一身戎装出帐迎接。
拔亨没同他寒暄,抢先唱礼:“公主殿下、钦差大人在此,冠武将军见驾!”冠武将军稍一愣神,稳稳当当微躬抱拳:“拜见钦差大人!拜见公主殿下!盔甲在身,伏祈宽宥!”延请韩傻儿去主位宣读圣旨。
韩傻儿迷糊过来:“将军误会了,我乃送亲钦差,并无圣旨可宣。”冠武将军脸一变:“送亲钦差专司送亲事宜,末将敢问,何以至我军机重地?”韩傻儿咬牙忍下,简略叙述了高邮惨案,商请出兵剿匪,越快越好。
冠武将军赔礼谢罪,正事却一点不含糊:“治安乃指挥使职司——既有近卫军参战,调我大军也可以,但须都督验过虎符,发下令箭。”毛的虎符啊!
韩傻儿只好退而求其次,好歹拨五百人吧?冠武将军允了:“为皇室护驾,末将责无旁贷,就请公主殿下出示金印,末将亲自前往。”金印,金印,金印掉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