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个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另一侧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这少年身形瘦弱,身上穿着一件粗布制成的破棉袄,腰间扎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手里则是拿着一张比正常弓箭略小一些的硬弓,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却是极好!
“这只狍子我跟了它很久了,不过既然是你先猎到的,那就给你吧!我再去寻些其他的猎物!”少年连连咳嗽了几声,对着刘如意一抱拳,转身便要离开。
“小哥,且慢!”刘如意赶忙追了上去,拦在了少年的跟前。
少年警惕的看了刘如意一眼,手也是摸在了挂在腰间的短刀上,“怎么?这位大哥还有什么事不成?我还要赶着回家给我娘做饭呢?”
刘如意忙将手中的钢刀插回到腰间,对着少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一抱拳道:“小哥,这只狍子本是你我同时猎到的,你这样全给了我,算什么事?我刘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这只狍子也不算小,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咱们一人一半,平分了它,如何?”
少年一愣,盯着刘如意的眼睛看了好久,见刘如意笑容真诚,不似作伪,这才还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道:“好!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咱们现在就把它分了吧!”
刘如意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到那只狍子的跟前,抽出腰间的短刀,顺着那只狍子的头皮便割了下去!
他虽然年幼,但是身手却是极为麻利,手法更是娴熟无比!不一会的功夫,这只狍子便被他去皮抽筋,劈成了两半!随后,这少年从怀中取出两根小拇指粗细的麻绳,分别将两块袍子肉串了起来。
丝毫不理会这袍子肉上还有血迹,少年先将那一块稍小一些的背在了背上,而后,将那块稍大一些的搬到了刘如意面前,但看向那张狍子皮的时候,少年的神情却是有些扭捏起来。
“这位大哥,这,这张狍子皮能不能全给我?我娘身子弱,我想用这狍子皮给我娘做一件棉袄!”少年轻声恳求道。
刘如意微微一愣,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语气也亲切了几分!毕竟孝顺的孩子总是更讨人喜欢一些!
“当然可以,小兄弟!这张狍子皮现在是你的了!”
“谢谢大哥!”少年感激的看了刘如意一眼,嘴角边更是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这才恢复了他少年的本性。
“对了,小兄弟!哥哥想跟你打听个事?”刘如意见少年已经没有像刚才那般堤防自己,微笑着问道。
“大哥,有事你直说便是!”少年现在眼中只有这张狍子皮,紧紧的将其抱在怀中,生怕刘如意反悔一样。
“是这样的,小兄弟!哥哥我原本想去济南城投亲,结果不曾想到,刚刚走到了这山脚下,就遭了劫匪!幸得手下家丁拼死保护,才得以逃脱活命!只是眼下,我的一个家丁已经受伤严重,若是再不医治,怕是要丢掉性命了!小兄弟,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庄子?我也好赶紧带他过去求人医治!”刘如意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六儿。
这少年闻言脸色一变,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六儿等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刘如意,缓缓摇了摇头,道:“大哥,从这里往前再走三里,原本是有个庄子,可惜,两年前已经被土匪给屠了!现在除了往西南再走五十里,有一个小镇子之外,这方圆几十里内,怕是在没有什么人家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又道:“大哥,想必你们碰到的是二龙山的那伙人吧?这些天杀的,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将他们杀个干净!”
“看来,老天真是要绝我刘某啊!”刘如意仰天长叹,轻轻拍了拍这少年的肩膀,“既是如此,小兄弟,这剩下的一半,也都给你吧!我们怕是走不出这冰天雪地了!”
说完,刘如意落寞的朝着小六儿几人的方向走去。
“大哥,且慢!”少年忙将背上的狍子肉丢在了地上,几个箭步便冲到了刘如意几人面前!
刘如意疑惑的看了这少年一眼,“小兄弟,还有何事?”
少年并未答话,而是闪身凑到小六儿的跟前,仔细探查了他的伤势一番,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刘如意胸前的伤口,道:“大哥,你别急啊!先听我把话说完啊!事情或许还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少年又接连咳嗽了几声,“大哥,你们受的都是刀伤,只要能上一些金疮药,运气好的话,应该是可以熬过去的!”
“这天寒地冻的,又没有人家,上哪里去找金疮药呢?”刘如意苦笑道。
“大哥,我爹以前从军的时候,还留了一些金疮药在家里,若是大哥不嫌弃,可以先到我家里休养些时日!”少年拉着刘如意的手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刘如意忙道。
“大哥,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我娘说,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少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高山,道:“我家就在那座山的山腰上,早些给这位壮士上药,兴许他就能撑下来呢?”
“那真是多谢小兄弟了!救命之恩,刘某日后定当厚报!”刘如意对着少年深深行了一礼,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这时,邹氏也醒了过来。
刘如意忙对母亲说明了用意,招呼福伯收拾了一下东西,由那少年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缓缓的朝着不远处的大山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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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很高,但并不是特别陡峭,应该是属于泰山山脉的支系。
只是由于多年没有人烟,山上并没有路,好在这少年对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挑着一些舒缓的坡面,两匹老马倒是也能爬的上去。
但几人的运气显然不好,刚刚顺着山坡上爬了几百米,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为几人的前路又增添了不少难度。
而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刘如意和这少年也慢慢熟络了一些。
这少年姓韩,可能是命里缺火的缘故,小名唤作火郎!
火郎的父亲原本是登州那边卫所的军户,崇祯五年,孔有德作乱,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火郎的父亲便带着家眷孩子逃亡到内陆,在这深山里隐居了起来!凭借着一手好箭术,虽然生活清苦,但一家人也总算能勉强维持着生计。
可是苍天无眼,造化弄人!
去年冬天,火郎的父亲拿着几件上好的皮毛,想到五十里外的彩石镇上换些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谁知在半路竟然碰到了二龙山上的土匪!火郎的父亲虽然有些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的东西被抢的一干二净不说,连尸身也被丢在了山间,被不知名的野兽分食掉。只留了火郎和病重的母亲,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火郎,这里水系充沛,河流两岸地势也算平坦,为什么会没有村子?”刘如意指着山下的小河,对火郎道。
其实,刘如意对这里风景还是有些印象的。原因无他,后世这里属于山东中部,人口稠密,还有许多条高速公路从这里的山间穿过,刘如意前世也曾路过这里几次,所以才有此问。
“大哥,这里原本是有几个村子的!只是这几年连着闹起了灾荒,加上土匪多如牛毛,这些村子里的百姓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土匪拉着入伙,剩下能活下来的,也大多是举家迁到别处了!”火郎无奈道。
刘如意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眼下已经是崇祯九年,延续了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已经是千疮百孔!内有流贼作乱,官绅残暴不仁,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崇祯爷空有治国之志,却没有什么霹雳手段!再有个七八年光景,京城被破,大明灭亡,而李闯之流更是扶不起的泥腿子,白白将这大好江山拱手送给了满清鞑子!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三百年,即将来临!
爬山相当耗费体力,刘如意本就有伤在身,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牵着驮着母亲的马儿,跟在火郎身后,继续朝着深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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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中午时分,几人终于来到了山腰上的一片树林之内!
顺着树林边上的小道往里走了几十步,几间嵌在山石边缘的小木屋,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大哥,就是这里了,你们稍等下,我先去跟我娘说一声!”火郎说完,提起刚刚在路上射到的两只兔子,朝着正中间的小木屋内跑去。
“娘,咱们到了,下来休息一会吧!”刘如意小心的将母亲邹氏从马背上扶了下来,轻轻拍打掉了母亲身上的雪花。
“如意!都是娘没用,真是委屈你了!”邹氏伸出双手,轻轻温暖着宝贝儿子冰凉的脸孔,两行清泪又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娘,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会好起来的!”刘如意将那从刘府家丁身上扒下来的棉袄,披在了母亲瘦弱的肩上,轻声安慰道。
此时的天气,虽然用滴水成冰来形容有些夸张,但那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鹅毛一般的雪花,冻死个个把人,绝对是稀松平常!刘如意、福伯和小六儿都是大老爷们,身体还强上一些,像是邹氏这么单薄的身子,刘如意真的担心母亲熬不过去,所以对于母亲,刘如意也是加倍小心,好生照料!
突然,小木屋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刘如意心里一惊,忙对着一旁的福伯使了个眼色,快步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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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但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悲剧的是,我们大汉民族没有搭上时代发展的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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