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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前期十五章 挥师向南

    根据宇文丰都将扶抟国人送到几个国家后传回来的捷报,看来事情发展得不错,那几个人毕竟是玄真凡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与平时高高在上形成的强烈反差引起了非同一般但反响,这人心就是这样,见不得人好,也见不得人苦,见到人好就不免嫉妒,见到人苦又不免心生怜悯,这不,几个搁以前让他们敢怒不敢言的公卿士子一国之柱此时皆成了他们眼里的可怜虫,同情心泛滥的百姓门呐,见此情景,男人咬齿攥拳,女人泣涕连连,老人以杖猛拄着地,连孩子看了都是一副不忍之色,反正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怒不自胜,当官的都不用吆喝着煽风点火,人群里便已是对独孤家的一片骂声,怎么恶毒怎么骂,骂什么的都有,市井百姓的粗言浑话,承载上沸腾的民怨,就算再难听也便让人觉得不再那么难听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诸葛家那边一直还没有什么消息,这可让星流云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别看这家伙表面上还是那样不动声色气定神闲,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例行公事,喜怒不形于色,哀怨莫让人知,这是为将者的素质!但萧聪知道,这家伙越是沉静,心里就越是焦急,但这事儿实在是没别的法儿,只能等!

    等!等!等!度日如年地等,终于在欧阳寻离开十三日后,也就是扶抟国某位难民被送往君铎游街示众七日后,欧阳寻终于传来捷报——诸葛瑾同意了,愿意助星流云一臂之力,在入境峡谷处里应外合让星流云的军队顺利入境,不过前提是不能揭露独孤家与诸葛家的勾结,而且事成之后,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话是对玄真皇家说的,毕竟要秋后算账也是玄真皇家找诸葛家算。至于招安的经过,信上说的也是明明白白——扶抟国那位难民被送往君铎游街示众三日后,欧阳家安插在诸葛家的暗桩詹先生便在诸葛瑾耳边吹起了耳旁风,其怂恿之意正如欧阳寻之前所暗示的那样,利用民心所向和诸葛家常年被压在独孤家下面的不甘做了做文章,诸葛瑾不是傻子,民怨一旦沸腾,就表示独孤家大势已去,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还不归附玄真皇家,以后就真有可能追悔莫及了,况且诸葛家人修玄天资也普遍不是很高,常年依附在独孤家下也没得到多少好处,若有朝一日玄真皇家真能将独孤家连根拔起,他这样一个功臣,关于修玄的法门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但饶是如此,这家伙还是斟酌了整整一天,然后才亲自去了一趟君铎国的王城,由君铎国国王牵线,与玄真皇家达成了协议。

    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战旗飘起来了,兵器亮出来了,星

    流云的笑容再次灿烂起来了。

    披甲持锐,整装待发,浩浩汤汤,挥师南下(扶抟国在普丘国以南),星流云亲自挂帅——什么将军不将军,少帅不少帅的,在他星流云这里,也就他娘一句话的事儿,论凭军功挣来的军衔,他确实只是个少将军,但现在玄真皇亲笔任命这丫的作征伐扶抟的总指挥,谁敢有异议!宇文丰都任左将军,之前那个在将军府厅堂上对萧聪小有非议的营伍长元魁任右将军,萧聪任军师,这样的一组搭档怎么看都感觉有点搞笑,怎么说呢,就因为一次对扶抟国的征伐,将包括星流云自己在内的几个军伍老兵军衔可不是提高了一级二级,若不是看后边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十数万步兵,还真觉得这有点太过儿戏。

    但星流云都不在乎这些,谁还会在乎这些呢?到底是玄真皇对星流云的抬爱还是拿他当个棋子使,便拭目以待吧。

    大军行出普丘国,直直挺进位于扶抟国边境的崇山峻岭,战旗飘飘,星流云端端正正地坐在他俊健神逸的白色战马上,这马是萧聪自来到普丘国后第一次见,但却不是生平初见,虽然它收起了头顶上那根能为它更添魅力的独角,但萧聪却依旧认得,这是曾与他在幽兰谷地有过一面之缘的游云。宇文丰都骑着一匹五彩麋鹿,这匹五彩麋鹿他确实是第一次见,虽然是第一次见,却不难猜出他是何方神圣,宇文家的大名鼎鼎的林意鹿雪中舞,与他怎么说本来也是有点缘分的,只不过被他不小心错过了而已。

    不由自主地就突然想起了之前师父的谆谆教诲,才恍然间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没打算寻一头合适的坐骑,

    崇山峻岭中一路畅通无阻,快要行至那号称鬼门关的狭隘之地时,星流云下令暂停休整,看来就算是有欧阳寻的亲笔信,这丫的对诸葛家还是不够放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自古有言:兵者,诡道也。他不愿拿他自己的性命来做诸葛家信义的试金石,更不愿拿身后十数万将士的性命做诸葛家信义的试金石,这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儿,在他打死不做赔本买卖的星流云这里,是肯定很难发生的。

    如此一来,萧聪这名临时军师便又要闪亮登场了。

    暂停休整时,星流云带着宇文丰都再次找到萧聪,问萧聪对此事有何看法,一幅神棍像的萧聪捋须遥望,若有所思道:

    “百山形成的天然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就算诸葛家有意里应外合,在如此险势,怕不能起到多少作用,独孤家在此处设置的军队多多益善,若想顺利过去,还得靠我们自己才行。”

    顿了顿,他接着道:

    “况且,诸葛家归降真心与否,尚不可知,草民倒是有一计,现在说不知算不算为

    时过晚。”

    星流云礼贤下士,右手轻轻一抬,道:

    “先生请讲。”

    萧聪双眼微眯,平静道:

    “若少帅舍得这几百匹战马,这事儿倒也好办。”

    星流云略作迟疑,狠了狠心道:

    “几百匹战马,本帅还是舍得的,先生但讲无妨。”

    萧聪抿唇一笑,

    “少帅这就遣人去准备,伐木建投掷之器与平整宽板,就地取浓烟之物,准备妥当,燃物以投,将空马置前,军伍置后,浓烟四起之时驱马赴死,军伍虽喊杀却不前进,喊杀声混在马嘶声中难以分辨,又有浓烟作掩障,此战事危急,敌心定然不稳,宁错过不能放过,只要守将一声令下,滚石箭矢过后,倒是可以为我军过关征得一些时间。”

    星流云了然,喜不自胜冲萧聪拱手作揖一拜,

    “先生之妙计定能解我燃眉之急。”

    说着,还不忘偷偷抬头看萧聪一眼。

    宇文丰都亦是拱手作揖一拜,破天荒地来了一句,

    “谢先生。”

    萧聪抿唇而笑,捋着胡须,脸上的神棍色又深了几分,补充道:

    “木材一定要用新鲜的,油份少的。”

    星流云依言而行立即派兵,兵分两路,一路去伐木造械,一路去取物生烟,仅用了一天,便将两物悉数备齐。

    凌晨寅时,悄然集军,最前排士兵以十人一组,五人搬木板,五人顶木幔(用以防御箭矢的巨盾),一共二百组,再往后看是两架投掷之械,最后是剩下的十数万重甲士兵。

    寅时三刻,以投掷之械将燃烟之物投进峡谷,敌军惊起。

    前方战马扬蹄,后方喊杀震天,峡谷中隆隆声不绝于耳,撕心裂肺的马嘶声淹没在浓烟里,淹没在大石滚下的隆隆声里,被咻咻的箭矢扎成筛子,被千钧大石砸成肉泥,几百匹战马分批赴死,足足持续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时机已到,星流云一声令下,早已分好组的甲士携重冲锋,各司其职,将木制宽板铺在峡谷中滚落的巨石上,大军紧随其后,峡谷两侧箭雨纷纷,叮叮地扎在士兵们顶在头上的木幔上,一股子黑色洪流涌进峡谷,可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峡谷上竟又有石头砸落,士兵的哀叫声连成一片,混在石头砸在木幔上的砰砰声里。

    星流云、宇文丰都、萧聪和元奎吊在大军最后还未进入峡谷,得见此景,不由嗤笑,

    “还有石头,动作还挺快,不过这样小的石头,能有多少作用呢?看来那守将已经自乱阵脚了。”

    萧聪捋着胡须,沉吟道:

    “兵贵神速,少帅还是要催促甲士们行进速度更快一些,估计等会那守将回过神儿来定然要用火攻,木材虽是新鲜树木所制,但也耐不住敌军长久火攻,一

    旦被点燃,必成一片火海。”

    星流云微微一笑,

    “先生放心,火攻是兵家惯用伎俩,对此我早有准备,集军之前,我就派各营伍长带领众甲士到后边河里将甲胄浸透,虽如此一来负重不免大了些,但对付峡谷两边的火攻,还是可以多撑一段时间的。”

    萧聪不动神色地淡淡瞥了一脸邪异的星流云一眼,心里边暗自盘算着,

    “只要前边的将木板铺好,后边过的就会安全也方便很多,这条峡谷长大约六七里,以星流云这帮精兵的行进速度,单个士兵负重跑完这条峡谷约莫要一刻钟,十万士兵,十人挤挤一排,万人有序一列,大约长六里,峡谷这边六里,峡谷那边六里,峡谷里还有六里,这加起来就是十八里,十万士兵全部度过峡谷,最少也得要三刻钟的时间,就算半个时辰的话……”

    稍作沉吟,得出结论,

    “看来独孤家这次是真的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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