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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阵

这是无数次行动总结的。

    “我们冲下山去,务必带起徐三元组织有效的防御,注意前面狼旗下的那个大家伙察而不花,不要轻敌冒进,和徐三元的人保持攻防一致,避免自身伤亡。"

    蓝熙书的私心哥几个心知肚明,哥几个是性命相连的,又要冲锋陷阵退敌于前又要眼睛放亮不做无谓的伤亡不充当炮灰,临阵对敌是个技术活儿,夏十榆把这个当做蓝熙书他们新兵蛋子的训练必修课。

    当然训练成绩最好的就是蓝熙书和丁哑。

    战场拼杀是不讲究单打独斗的!

    夏十榆无数次强调这句话。

    没办法,就有那么几个人,喜欢体现个人英雄主义,说白了爱显摆,急头白脸的表现,虽然多次立功,但也数次擅自更改计划,将自己置于险境,具体谁就不说了,这时候,夏十榆总会眼睛在蓝熙书脸上停滞数秒,蓝熙书也总是脸色凝重不知所云的看着屋角的那片蛛网,那份与他无关爱谁谁的淡定,让哥几个佩服的五体投地。

    夏十榆零敲碎打的哥几个早习惯了,架不住脸皮厚!

    蓝熙书心知肚明,这次不同以往。

    他从来不玩儿自己的命,也不玩儿哥们儿的命,更何况,现在多了房子!

    但是,关键时刻蓝熙书还要有关键表现,这个关系到老大和他的前途。

    嘭!

    一声巨响,一个锦衣卫跃马扬手,半空中的短火铳缕缕散烟。

    “奶奶的!弓箭伺候!后退者斩立决!”小小的骚乱很快平复,萎缩后撤现象明显改善,弓箭手扇面排开。

    “四少!冲吧!鞑子杀过来了。”井貌安松开缰绳,一脸英雄气概的看着蓝熙书,心神却滞留在蓝熙文身上,蓝熙文一直很安静,很乖,既无胆怯也无亢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前面,偶尔,莞尔一笑路过哥几个,目光崇拜的落在蓝熙书那张臭脸上。

    那笑容如昙花乍现,干净的笑容,干净的眸子。

    蓝熙书轻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鞑子人马奔驰切近的速度,沉吟着,掐算着:“稍等!都给我稳住!!”

    准备放缰绳打马的井貌安和耗子立马收缰带马,马打连环,两个人圈马踢踏,脖子360度扭着盯着蓝熙书的脸。

    掐算从烽火示警开始,蓝熙书计算着夏十榆和郑大脑袋集结队伍,分析敌情,以及部队出发所需要的时间,从龙门所到鸡头山的快马加鞭所花费的时间,局势和分析要同步,如果自己掐算的对,郑大脑袋的人马现在应该到达了沱沱湾,沱沱湾是哈哈岭和龙门所的交汇点,一到沱沱湾夏十榆就会根据鞑子人马经过的线索判断出敌情,肯定了鞑子的行军路线,快速驰援,也就是半个多时辰就会到达鸡头山战场。

    徐三元的这几百号人能挨多少时辰?哥几个能帮他多挨多少时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徐三元一百条命也不配换哥几个其中的一条命!

    孰重孰轻,蓝熙书心如明镜。

    蓝熙书圈马,眼睛再度审视着这片尽收眼底的战场,两拨儿人马如同蝼蚁,蓝熙书必须掌握最佳的切入时机,权衡利弊,蓝熙书的目的性显而易见。

    保住徐三元的同时务必哥几个全须全尾,徐三元在皇上身旁锦衣玉食,狐假虎威,能在这儿吃点苦头未必不是好事!

    近了,鞑子的先头人马距徐三元也就一里之遥了。

    雪停了,风住了,黄昏提前,阴霾自鞑子的身后尾随而来,西天没有了地平线,也不见了远山的轮廓,雾气昭昭,一片席卷而来的无边杀气。

    放眼量,鞑子的铁蹄踏乱了哥几个的心弦,急弦繁管,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儿了。

    哥几个紧张的看看下面的局势又不时的看顾蓝熙书,唯恐第一时间不能领会蓝熙书的意图。

    蓝熙书的马头交错了丁哑的马头:“沉住气,我们老大和郑大脑袋现在也就刚过了沱沱湾,估算着最快半个时辰就会赶到这里。”

    丁哑马上明白了。

    “哥几个!两个人一组,拉开点距离,能造多大声势就造多大声势,老大和郑大脑袋说话就到。”这句话真是给哥几个心里垫底,虽然经常做着以身殉国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喘这口气好啊!富贵,美女,光宗耀祖的将来,活着实惠啊!

    “我和貌安断后!”丁哑懂得,蓝熙文在中间蓝熙书才无后顾之忧,丁哑圈马,马头扫到了一丛雪挂纷披的沙柳,一阵婆娑,雪沫纷扬,弄了井貌安一脖领子,一心想做急先锋的井貌安拨棱着脑袋只得也跟着圈马。蓝熙文提马向前,将一缕散发柔柔的归置到耳后,脸色温润如玉,眼睛清澈而恬静看着蓝熙书:“甭担心我!哥!我唯你马首是瞻!”

    “出发!”蓝熙书空手一捏蓝熙文的肩头,重重点头,一抖缰绳,马蹬磕马,人马一线射了出去。

    驾驾驾!

    六匹马如离弦之箭,大间距的斜冲向徐三元的队伍,坡上一丛丛的灌木被有意扫荡,雪挂被强力抽打荡涤,腾起的雪雾混合着马蹄下的飞雪膨胀了哥几个的声势。

    “杀呀!”

    “杀啊!”

    雁翅坡的地势东面上坡坡陡,且沙窝子乱石较多,而西面的下坡相对平展缓和了很多,低矮连片的沙枣林子荆棘丛披挂雪衣时疏时密,放眼西南地势凹凸绵延下去连接着十余里地势抬头的斧头坡,而雁翅坡西偏北连接鸡头山的这一面却坡势平缓绵长,经年参天的树木极少,一大片一大片的一米多高的荒草丛雪绒绒的蓬松堆集着,雁翅坡戛然而止于独树一帜的鸡头山脚,一条被大雪掩埋的官道早没了轮廓,几条交叉的辙印乱蹄自鸡头山脚拐出来抽象的穿过雁翅坡,格外单调醒目的伸向斧头坡方向,不用再探究了,一队呼喝浩荡的鞑子精骑正夹风带雪呼啸而来,不用思量了,斧头坡与鸡头山雁翅坡的三交叉低谷带马上就要交响成一片杀机隆隆的汪洋。

    半路杀出来的哥几个,没怎么吓着鞑子,却惊着了自己人,有番子大喊大叫的乱指,阵脚乱了,前排的弓弩手持着连珠弩转来转去,显得慌乱。

    有人头探出车帘,惊慌失措的连轴转,紧接着又缩回去,接着帘子忽嗒又起,一张大白脸伸出来。

    “我们的人!京卫?锦衣卫!”车撵上有个小太监眼尖,抖着兰花指遥指蓝熙书哥几个飞奔而来的方向,开始是尖声尖气自言自语,紧接着身子拔节,亮开了嗓门的大喊大叫:“徐公公!救兵来了。我们的人。”

    “前面!前面!放箭!”有老太监抖着拂尘猫叫。

    嗖嗖嗖!

    流矢如短暂的雷阵雨,快速的没入鞑子飞奔的速度中,甚至一些箭弩都没有射入敌群,有三两人落马,瞬间被人喊马嘶声吞没,鞑子人马如流碾压而来,七八十个人的箭矢流雨只起到一点儿阻敌制敌的作用,但效果不大,隔空瘙痒一般丛丛箭雨消失于鞑子的乱蹄下。

    一阵惨叫,前排的番子十余人被鞑子的远程箭靶中,一支雕翎箭嘭然钉在了车撵的翘檐上,老太监面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到了车辕上,惊的马尾狠命的抽尾,旁边的小奉御麻利,扑通趴在了马车夫的身后头,两人比赛谁趴的更底。

    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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