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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三少的脾气

夏十榆嘴上不停,手上不停,噼啪声起声落,蓝熙书的肩背上鞭痕错乱,血痕重叠的叉叉道道,更甚是夏十榆的话如闪电鞭打蓝熙书骄傲的心,他能承受来自他人的曲解甚至诋毁,但是夏十榆这样说他他有些接受不了,若是因为他的失误造成孙不二的惨死,再大再严厉的惩罚蓝熙书都会毫无怨言的承受,但是若夏十榆认定自己只是个胸无大局只会窝里斗跟白话文一丘之貉的人渣,蓝熙书万万不能接受,这是原则问题。

    “我不是!”蓝熙书横着涨红的脖颈子,咬着后槽牙闷声一句,不能再说第二句了,蓝熙书喉头梗堵,委屈的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夏十榆高高举起的鞭子停在了半空,微微气喘。

    “你不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看看你把兄弟们带成什么样子?大丈夫要死就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夏十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鞭子垂下来。

    院子里凑近窗户的王百草和贞姐俱松了口气。

    小安啃着小拳头眼泪婆娑,但她忍着没哭出声。

    “如果大人觉得蓝熙书类同于白话文之流,蓝熙书心里刀扎一样,您还不如一刀结果了蓝熙书。”蓝熙书终于把眼泪逼了回去,两只胳膊笔直的绷紧了,握拳的关节咔咔作响:“我就是不想被人算计,并不是我先出手的,您明明知道的,白话文处处针对我们,如果我们毫无作为任人宰割,我们才会死的不明不白,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拿什么谈其他的。”

    说这话的时候蓝熙书一点儿不激动。

    “不是我们,是我!白话文针对的是我,他抓不到我任何把柄,他不能奈我何,倒是你,同时触怒白话文和东厂,引火烧身后患无穷,我一个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唉!”夏十榆蔚然长叹,神情顿时萎靡下来。

    蓝熙书猛然转身:“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蓝熙书只想保护大人,不能容忍白话文之流加害大人!”

    “混帐!”夏十榆勃然变色,一甩鞭捎扫到了蓝熙书的左腮,蓝熙书嘴角抽搐,倔强的低下头。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以为身在江湖啊!最痛恨你这一身匪气,那里有个锦衣卫将校的样子。”夏十榆用鞭子指着蓝熙书又忍不住暴喝:“你一组的兄弟都让你带坏了,居然个个跟我支支吾吾,打马虎眼,回头看我挨个收拾你们。”

    哥几个呢?蓝熙书来了就挨了夏十榆一顿暴抽,还以为是夏十榆从自己的汇报当中听出自己偷工减料避重就轻的重点才大发脾气的呢,感情夏十榆背后摸底,哥几个维护自己搪塞敷衍惹恼了夏十榆,蓝熙书直庆幸自己刚才没头脑一热和盘托出自己在虎牙口的所有行动,葛亭刚和钱大千的事蓝熙书有意重点隐瞒了,蓝熙书考虑的多,夏十榆是个死脑筋认死理的人,告诉他这些,反而不利于将来。

    “不怨他们,他们并不知道内情!”蓝熙书心里滚烫,兄弟们的维护让他更坚定自己的思路,夏十榆的大方针是要遵循的,但灵活运用变通多少蓝熙书心里有数。

    夏十榆知道打死蓝熙书也不可能改变这小子为人处事的想法,夏十榆还真就舍不得往死里打他。

    沉默,蓝熙书不委屈了,夏十榆的火气也消了,但夏十榆没说让蓝熙书站起来,蓝熙书也不敢站起来,蓝熙书咧着嘴,活动了一下膝盖,背上火辣辣但的疼,膝盖生疼。

    “哈哈岭遭遇小股鞑匪侵袭,双方死伤相当。”夏十榆习惯了跟蓝熙书絮叨边防军情,他的忧凄蓝熙书听语气就听的出来,蓝熙书没转身,也没接茬。

    夏十榆叹息一声:“大同一线也是小规模战事频发,井运水奏报,敌情莫测,好像有意为之,小股侵扰只是试探,鞑靼阿鲁台最近征调部署十分诡异,实在让人难以预测。”

    “大人以为阿鲁台在试探我大明边防的薄弱环节吗?”蓝熙书豁然站起身,猛然发觉唐突,摁着右边膝盖又想跪下去,拿眼瞅着夏十榆,等他发话。

    夏十榆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耐的一摆手,马鞭扔到一边,蓝熙书忍着痛一呲牙,借坡下驴站到夏十榆旁边:“大人觉得龙门所是兵力部署是薄弱环节,怕鞑匪的真正用意是在我们这儿打开缺口?”

    龙门所相较于重兵布防的军事要冲来说确实弱了些,又远离大同宣府这样的驻兵重地,一旦鞑匪拥重兵来袭,就是周边倾力驰援,情形也不容乐观。

    别以为小小的沙河口歼敌数百就以为鞑匪不过如此了,兵不厌诈,很难说阿鲁台不会再次撕破哈哈岭和龙门所防线,到时候可不是几百人的小儿科袭扰了,只要鞑匪兵力超过五千,那么哈哈岭和龙门所防线连一天的防守都难保证额,被瞬间扫荡夷为平地可不是耸人听闻。

    蓝熙书看着夏十榆皱紧了浓眉,眼睛盯死了桌角,脸上愁云密布,眼神却如钢凝铁固一样毅然决然。

    蓝熙书拾起鞭子,没递交夏十榆手里,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夏十榆的受到蓝熙书的动作触动,眼神一跳,恢复了冷静的常态。

    “大人!可是担心鞑匪还会从哈哈岭龙门所入手。”蓝熙书到底年轻气盛,没经历过大规模战事,雁翅坡一战,蓝熙书有牛刀小试的感觉,根本没把鞑匪放在眼里。

    “很有可能。”夏十榆轻敌的心态夏十榆看出来了,转眼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蓝熙书:“轻敌会让你错误的估计形势,兵家之大忌,区区几百人就撕破了哈哈岭防线发,搞得这一路人仰马翻,人们口口相传沙河口大捷,普通百姓哪能洞悉战争真相,就连送达的朝廷邸报都绝口不提密云后卫损失的二百将士,外人不知也就罢了,我们亲历战局,熟知个中隐情更应该居安思危,切不可有狂躁轻敌之念。”

    夏十榆说罢,眼睛在蓝熙书的脸上久久停留,看的蓝熙书额头冒汗,惭愧万分,头低下来:“蓝熙书谨记大人教诲!目前我们”

    蓝熙书不敢再乱发意见,眼睛快速的抬了一下,又接着低下去。

    “着令虎牙口各处除了探听鞑匪敌情,其他一概不许介入。我已安排下去,你若再阳奉阴违乱我部署,看我怎么收拾你!”夏十榆声音很低,却是咬牙切齿说的,蓝熙书哪敢迎接夏十榆的切割万物的眼神,头压的更低:“蓝熙书遵命!”

    门口有贞姐轻语:“耗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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