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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今夕何夕尽沧桑

    本来漠北就地广人稀,再加上蓝熙书井运水王小小葛大四人夜行晓宿颠倒黑白的往北行进,哪里不好走走哪里,专挑无人区,哥几个已经好多天没看见人了,四个人就像三匹野狼过着非人的生活。

    首先是四个人衣衫褴褛的样子,那简直惨不忍睹,葛大和井运水都差不多不知洗脸为何物了。

    早过了察台的防区,蓝熙书感觉早过了锡拉木伦河流域,雪一场接一场,晴三天下五天,这四个人所遭的罪简直可以用麻袋装用骆驼载了。

    吃的还行,逮着什么吃什么,是喘气的都行,基本上都戒酒了,葛大都说不知酒为何味儿了,别的都次要的,就是一样简直不能让人忍受,盐巴没了,耗子放在蓝熙书褡裢里的那点盐巴被蓝熙书掐的紧,几个人除了王小小都口重,这真是要命啊!

    结果井运水受不了了,决定跟这里的牧民暴力借点,第一次王小小踩点实施的犯罪计划,结果给人家翻了个底朝天,愣是一粒盐巴没得手,还被人家两口子玩儿了命的一通追赶,末了,费了半天劲也算贼没跑空,顺手牵羊几件大窟窿小眼睛的狐狸袍子。

    王小小觉得失败的原因是没找对目标,这户属于低保户,对人家下手相当于要饭的偷乞丐,有点不像话。

    第二次有经验了,井运水亲自出马,专挑一个居住的蒙古包豪华,牛羊满圈的人家下手,结果,一声吆喝,五六个家奴撵的井运水如过街老鼠,好在也是贼不跑空,偷了一只羊回来。

    井运水回来又忽悠葛大出马,葛大干脆说偷他不在行,不开杀戒就得手的技术活他干不了。

    结果蓝熙书不言不语的出去了半天,平平静静的回来了,一小袋盐巴,外加一条半新不旧的驼绒毯。

    看人家蓝熙书容易的如探囊取物一般。

    井运水深深的折服了,赶紧取经,蓝熙书裹着驼绒毯回以鼾声如雷。

    牛叉!葛大抱着那巴掌大的小袋盐巴连说牛叉!

    日夜混沌,与大明隔绝的日子太久了,四个人谁也说不上今夕何夕,反正说这话就年关了,夏十榆不知去向,目的地有点模糊,熬砺精神是最难受的,最初侦辑察台的顺利让他们哄了脑,这阵子冷却了,开始正确分析局势,越分析心越沉,到最后都有点儿爱咋地咋地,闯吧!

    蓝熙书觉得他们应该在忽兰忽温附近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深入到靼鞑腹地了。

    一夜北风紧,下半夜看见星了,清亮的让蓝熙书惊奇,除了下雪就是下雪,真是腻歪了,看见星星和太阳跟看见稀罕物一样。

    井运水预测明天将是难得的大晴天,废话!猪都会预测。

    其实他们都不清楚,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幸亏时光混沌,要不然心情会更难过的,中国人对春节有着特殊的感情。

    就这样,一胡扯起大明旧事大家就说个没完没了,亲的近的自不必说,连素来讨厌的人说起来都觉得可亲了。

    蓝熙书不参与这样有点望梅止渴的话题,他的过去已经深埋,不能挖掘,唯有切切的想念房子,最初想念的甜蜜稀薄了,最近不知咋的,蓝熙书一想念房子就觉得心里丝丝疼痛,这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焦躁,继而心酸难过,他想象着每一天房子在干嘛?有没有想他?大宅里有没有让她憋屈?

    井运水下的决定今晚不赶路了,他奶奶的,他宣布给四个人放假一晚上,爱干啥干啥,说的葛大气结无语的拿眼翻他。

    四个大男人臭哄哄的挤在一个大树洞里,探头就看见满天星斗,说着说着就光听葛大白话了。

    蓝熙书第一个睁开眼睛,后面稀拉拉的书影子,前面雪地上亮亮的反映着阳光,心情豁然,那种久违的心情一下子让蓝熙书一激动动身挤出树洞。

    他一动都被惊醒了,一个个窜出树洞,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起撩袍解带放水。

    “沿着这树林子走,眼睛放亮点儿,我可是闻到人味了。”蓝熙书抖搂着腰带第一个转身,身后哗哗声渺了。

    “先弄吃的,睡觉又没干啥还就肚子咕咕叫了。”葛大喊,贼眉鼠眼的冲井运水笑。

    王小小弄树枝去了,井运水和蓝熙书围着附近溜达,井运水一回头看见葛大看天看地看雪呆鹅一样喊了一嗓子:“种马!你都知道饿了,你兄弟不知道饿啊!”

    “你也是我兄弟!”

    葛大白了井运水一眼,懒洋洋的冲树底下那四匹马去了。

    “在这附近转转,一根肠子跑到这儿了,这么久没看见鞑子骑兵,阿鲁台把兵都弄到哪儿去了?”井运水划拉划拉一棵横卧的老树树干上的雪屁股挪上去,眼睛转来转去,树林的东面是平坦的一望无垠的雪原,地势越向东越抬头,有一道雪地雪的颜色晦暗转过了一个起伏不大的坡,那是被马蹄践踏露出地面的痕迹,由于阳光的照射异于两旁的雪地而显得特别扎眼。

    蓝熙书也看到了,距离远不确定,两个人折身上马赶了过去。

    果然一里地外有一条被乱蹄踢踏的道路蜿蜒着一直向东,看样子过往的人马在他们露宿树林之前经过的,天黑他们达到的时候没发现。

    人马很多,积雪覆盖下的荒草泥土都被马蹄给刨出来了,污雪泥泞不堪却冻得硬邦邦的,两旁皑皑白雪相称特别的凸显。

    “附近有没见牧民区啊!”井运水下马蹲下来细看:“不是牧民。”

    蓝熙书也跳下马,他平静的脸上现出不易察觉的兴奋,蓝熙书极力控制着语气:“井老大!你看马蹄印这么繁杂但是却很一致,不是跑马无序,不是牧民所为。有大批的骑兵经过,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小股巡逻。”

    被践踏的雪路有三五丈宽,果然边沿规整,这是大队人马秩序经过的样子,而且,均速行军。

    蓝熙书又指指一小段不易辨别的大蹄印,那是骆驼的,骆驼夹杂,那说明有重载的,轻骑简从的巡逻队是不会配备骆驼的。

    嗨!

    井运水站起身油布一样的大脸兴奋了,拳头一伸,蓝熙书心有灵犀的以拳相迎,两个人同时嘿嘿笑了。

    王小小火也不管了,葛大马也不喂了,齐齐打马赶过来,正听见蓝熙书说话,好家伙!葛大一拍跑帽子蹭跳下马:“总算摸着老虎尾巴梢了,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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