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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别后相逢

广生客栈的掌柜是个南方人,一口吴语软软糯糯透着热情,还以为蓝熙书和两个青葱小姑娘是来住店的,殷勤招呼店小二好生伺候着。

    蓝熙书说明来意,就被一个送热水的伙计领着来到一间上房,安之钱和王百草都在等着呢,料定蓝熙书知道他们来京的消息会赶过来,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小半夜。

    一壶老酒,两碟小菜,两个久历风霜的老人对坐默默浅酌,一盏烛火两厢愁绪。

    “老安!王老爹!”蓝熙书见面就亲亲热热的见礼,还不忘让自己适应安之钱的新名字,半年的光景,人的变化不是很大,但是在蓝熙书看来还是很明显的,这种明显的改变让他想起龙门所的日子而微微鼻酸,新生的安之钱脸上的疤痕让他真有点面目全非,这未尝不是好事,而王百草却明显的见老了,想必夏十榆的死讯重重打击了这个老人和贞姐。

    蓝熙书一直有意识的逃避想起夏十榆,这让他每每思及就会无比心疼,他觉得当时自己已经预测到了潜在的危险,但是就仅仅一念之差没有坚持己见,如果自己固执的反对夏十榆,或者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贞姐一身素白形容消瘦,脸上不见悲伤,却让人感觉到她的悲伤无处不在,夏十榆是她的天,而今天塌了,她甚至都不算正式的夏家人,连厮守夏十榆亡灵的资格都没有,痛断肝肠却无处话凄凉的悲情女子。

    都没有提夏十榆,但蓝熙书总能感觉到夏十榆的影子在每个人的心头飘荡,那种心酸如鲠在喉,好在都是久经生死场面的人,都能控制得住情绪。

    半年的隔离不曾有半点隔阂和疏离,夏十榆不在了,蓝熙书无形中成了他们赖以支撑的精神支柱,龙门所没有了夏十榆,他们睹物思人没法在虎牙口待下去了,想换个环境,他们首先想到了蓝熙书。

    细细听完王老爹说完,蓝熙书坐在两个老人的对面替他们斟满酒:“很高兴王老爹记得起小书,是我疏忽了你们的处境,来的正好!我会给您一个着落,让您安度晚年!”

    “不是!不是!小书!王老爹可不是这个意思。”王百草受了风寒鼻音很重的摆手解释,蓝熙书知道无亲无故的他不想拖累自己的,蓝熙书一把握住王百草青筋裸露的大手:“王老爹!见外了不是,我一向视你们如亲人,蓝熙书在龙门所的日子你们的好,蓝熙书会永远记得!”

    “我知道!但是······”

    “行了!老王!你跟他客气啥,跟他客气就不来找他了,受不了你这一老一少,矫情!”安之钱捏着小酒盅慢慢砸着,并不看他们两个,左脸眼角下的伤疤皱巴巴的肉亮。

    呵呵!蓝熙书王百草都呵呵轻笑了。

    “那啥,知道你小子现在混的风生水起,我跟老王头商量了,我也不是找你倚老卖老来的,我们还敢我们的老本行,京师之地人也是吃五谷杂粮,也会头疼脑热,赶明天我哥两就转转,看那家药铺能落脚行医看病,饿不死人的。”

    安之钱酒足饭饱,看着房子小安和贞姐在一边儿小声唧唧喳喳。

    “找你看病都是胆大的,呵呵!小病小灾的都得让你吓瘫喽!”蓝熙书对待安之钱的感情截然不同于王百草,对待王百草蓝熙书是打心眼儿以长辈敬重爱戴,安之钱就不同了,两人很大程度上是忘年的莫逆之交,言语说话向来无拘无束,有小安在还顾忌点儿,小安要不在蓝熙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大没小之极。

    “你别打击我!臭小子!以貌取人不是君子所为!我相信总有识货的!”安之钱摇头晃脑,这顿酒喝的时间太长,他有点儿微醺微醉。

    “算了!先在这儿待些日子,不急,咱不要受气于人端人家的饭碗看人家的脸色,我会仔细留心盘一处铺子,真正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蓝熙书在路上就想好了,他知道王百草医术尚可,特别是安之钱对一些个疑难杂症有研究,两个人开个行医问病之所不成问题。

    “我有这意思!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门面房,也不知京师的行情!”王百草见蓝熙书不喝了也推了酒杯,房子和小安抢着收拾东西。

    “甭操心!凡事有他呢!”安之钱一指蓝熙书,眯眼靠在椅背上。

    “嗯!等我消息!不要心急!找个稳妥妥的,做个长久的打算。”

    之后,又各自讲了别后的简单经历,当真是秉烛夜谈。

    蓝熙书从广生客栈出来的时候已经东方鱼肚白了,雨后初晴的好天气,雨后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蓝熙书打着哈欠,街面上早有行人了,叫卖豆腐的梆声清脆远远地传来。

    哈欠连天的蓝熙书进了北衙门,守卫换岗,看见蓝熙书都腰板笔直,甩了马缰绳,蓝熙书的倦怠神色让出来恭候的司狱殷勤上前,还以为蓝熙书夜生活过于丰富没睡好呢。

    “大人!时候还有些早呢!先眯会儿也不晚!”

    这话说到蓝熙书心坎儿里了,蓝熙书应着就奔了内堂,司狱和几个小吏紧着收拾内堂的床铺,哪知道一回身,蓝熙书和衣在青藤躺椅上,头一沾枕头,蓝熙书就鼾声如雷了。

    蓝熙书是被井运水给扒拉醒的,一大堆公文吴连旺整理过了就等他过目呈报了,每个人出入都轻手轻脚的,井运水来了可不听那个,扒拉醒了蓝熙书他一屁股坐在蓝熙书对面,小吏把饭菜端上来他开始海吃。

    蓝熙书做起来,浑身发酸,吴连旺借这个节骨眼把该蓝熙书过目的案犯资料让蓝熙书过目,还有一大宗追缴的赃物数量,蓝熙书推开没看,昨夜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走形式的就免了,蓝熙书交代该书面呈报的就书面呈报。

    丁哑告诉蓝熙书有一个人等候很久了。

    “谁?”蓝熙书反感的扭了扭脖子拍拍后脑勺,他看了看吴连旺,挡人的活路交代给吴连旺了,吴连旺赶紧说:“大人!这是井大人放进来的!”

    蓝熙书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井运水,也不追问,也凑到桌子旁,拾起筷子开始吸溜一碗肉丝面。

    “老吴!吴有礼!跟我们一起回京的太医!给个面子而已!老好人嘛!”井运水吧嗒吧嗒嘴。

    人熟是个宝!

    “干嘛来了?”蓝熙书问丁哑,示意丁哑吃点,丁哑摇头他吃过了:“不会和龙如人有什么瓜葛吧!”

    “他要当面跟你说!”丁哑特别的眼神看了下蓝熙书。

    嗯!蓝熙书扒拉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请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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